在一群听说是宫里出来的宫女们的周到服侍下,云药终于把一顿早膳给安安全全、快快乐乐地给吃进肚子,满足感油然而生。
东銮的饭食果然于天胤不同;好吃程度简直没法比;不过若是没有这么多人的服侍帮忙的话,这顿可以称为她云药成为丞相夫人的第一顿饭,可以更美好些。
“夫人,可要再来一碗粥?”一个美貌宫女温温柔柔地在桌边端着碗问她。
云药方要摇头称自己已经吃不下,可眼光又正好瞥到宫女手里的碗内所剩下已经不多的粥,思量片刻,又改口道:“拿来给我吧。”
浪费粮食,委实不是什么好习惯——这是李父当年还未迷上赌博挥霍时,常常教育她的。两生两世,她都不曾将这个训诫忘却过。
虽然说李父现在已经离自己远去了,但他曾经教育过自己的一些好习惯,她还是一个都不曾忘却。
比如食著礼仪;亦比如敌不动来我自动。
如今欧阳朔不肯自己承认杀了她父亲之事,那么她也不着急让他说出来——他不说,那么便由自己去找原因,自己探究真相罢了。
与其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更加可靠可信得多。
一批宫女在看云药放下碗筷后,动作迅速而简洁地收拾了她面前桌子上的所有碗筷;另一批宫女则是送上了在一旁已经等待了许久的漱口茶与痰盂。
肚子已经是撑的不想再移动一下身体分毫,可云药一瞥见一群人鱼贯一般地拥至自己面前,端着茶水到自己面前时,她又不想拂了她们的面子,只能撑起身子,颇为难受地漱了口,再被伺候着吃了颗用料不及她自制的考究与味美的药糖,早膳的一轮服侍才算是了结。
靠在椅背上休息时,云药无不感动自己如今虽贵为公主但并非是生来就在帝王家——就这么一套用膳的礼仪下来,可是差点就要了她半条命啊……
待到所有宫女都正好出去的空隙时间里,云药抓住一直安静陪侍在一旁的折旧,低声问道:“方才你说,这些宫女都是相爷从宫里要过来的?”
折旧含笑点头。
“那……能否把她们送回去?”云药虽然为难,但还是忍不住接着道,“嗯……并非说她们服侍地不好,只是……我不太习惯有这么多人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的……”
人太多,会妨碍她独自思考的时间,亦会妨碍她探寻事物——故,人多委实不好。
“嗯……折旧你可能明白我心所想?”云药掩去眸底深处的欲望,以十分替人考虑的善良纯美的神彩问道。
折旧显然被唬了过去——
这云药虽然身份贵为丞相府女主人,可说到底,年岁还是比她折旧还有坞烟小了那么几载的;且她人本就生得文弱需要人保护的娇俏模样,再配上可怜巴巴的一副表情……
折旧无奈在心底叹息:唉,如斯美人相求于己,若是不答应,不是太违背一颗崇尚美好的良心了吗!
折旧答应了云药,要将宫女们送回宫里去;坞烟也去帮忙了——霎时间,厅堂之中只剩下了云药一人。
“小姐遣散这么多人,若是说没什么更加大的目的的话,柔柔可不敢相信,这真是你。”柔柔从门口走进来,逆着外堂雪光,竟不大看得清楚她的面容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