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大堂角落略微僻静的位置里,在平清与柔柔的侍候下,云药与老道茶过三巡,进入正题。
“小仙三七,见过九羽上仙!”刚刚放下以茶代酒的茶杯,老道便忽然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云药面前,态度十分谦恭。
这般动作,不仅让云药不曾来得及反应过来,也让侍候在一旁的平清与周围的食客一脸茫然。
什么……九羽上仙……?
柔柔难得反应迅速了一回。一见到老道近乎于神神叨叨地下跪行礼的模样,她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施灵,将四周闲杂人等全都定在那处,让他们失去了自主能力,只能呆呆地保持一个动作。
霎时间,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街陷入了死寂。
三七抬眼看了看柔柔,认出了她的身份,遂又立马垂首行礼道:“三七不知凰乐殿下在此,失礼了。”
柔柔在云药疑惑的目光下,干笑着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原来你就是九羽上仙座下的三七仙使啊,往昔只听我娘说起过您,今日可算是得见真容,也是三生有幸。”
柔柔曾经听她母亲说过,九羽上仙身边有一个仙使,由百草园中的三七药草修炼幻化而成,最是得九羽上仙喜爱,以至于让他不必修炼便得了仙位。
只是……想当年九羽上仙被送进诛仙阵时,却不见这个三七上仙前来相救——奇怪的就在这里了。
可他此时又过来了……莫不是想要将九羽上仙这颗神界钥匙亲手带回去,好让自己有了仙功,得以去天君那处申请升迁?
那他可真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不,不能让他得逞。
“不知三七上仙下凡所谓何事?”柔柔沉声问道。
三七侧目看了看端坐在一旁安静聆听的云药,起身摘下假发假须,露出了一头黑中夹绿的长发,与一张年轻俊秀的男子的脸面。
他对着云药抱拳行礼道:“小仙恭请九羽上仙回仙界。”
云药含笑不语,不置可否。
柔柔立马道:“她不能跟你回去!”
三七疑惑:“如何不能?上仙她本就是仙界之人,为何不能回仙界?”
柔柔冷笑一声:“你莫忘了,她如今也算是半个带罪之身,若是没有长庸天君的仙令亲命她回去,上仙你此般作为,便算是违逆天令,视同谋逆!”
这个罪名可不小,三七似乎被吓到,眼光呆滞半刻,茫茫然。
“可是……明明快了啊……”三七瞳孔放空,说话飘飘忽忽。
“什么快了?”柔柔捕捉到关键字眼,立马问道。
三七眼光骤然清明,神思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笑道:“没……没什么。”
言词闪烁,遮遮掩掩,看来自己估计得不错。柔柔垂眼轻笑,再抬眼时,墨色的瞳孔蓦然大绽明黄妖光,气势汹汹:
“我母亲与我说过,”柔柔的手猛地拍上木桌,眼睛紧紧锁在眼光乱颤的三七脸上,冷笑涟涟,“在她还未曾回仙界之前,我与我姐姐凰音必须拼尽一切,保她在凡间安然无恙。而你……若我不曾记错,她在你方化出人形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让你得了仙位的——可你非但那时不救她,居然还想趁着此时来落井下石吗?三七啊三七,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难道一点感恩之心都不曾有过吗!!”
她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更尖锐,一字一字刺进三七的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他咬唇合目,眼光复杂地侧目看了看依旧坐在那里温和微笑的云药,垂头沉声道:“感恩……呵,明明都是她……都是她的错!她又什么资格得到我的感恩?!”
三七忽然激动起来,眼眶发红地用手指着云药,语气间颇有控诉之意。
这话柔柔没听明白,她一脸迷惑地望向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