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回眸,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眉目清秀的男子从门口步步生风地走进来,他的身边跟了一个灵荼。
云药震惊灵荼居然真的请来了扪缘之余,还是迅速行礼:“俗客云九羽见过扪缘大师。”
扪缘脸上带着一丝超脱的笑意,感叹道:“本尊等了你一千年……见你如今表现,还真是没让本尊失望。”
什么?云药不明白。
扪缘缓步走过来,道:“犹记你曾经见到本尊,唯恐避于千里之外。如今居然能站在那处与我行礼……嗯,若是让我佛知道了,不知得多舒心。”
“大师……认得我?”云药觉得是扪缘认错了人。
扪缘脸上渐渐浮起奇怪的神色。
“尊者,仙官这是被孟婆下了密咒,所以今日特意前来请您将仙印归还与仙官,好让她恢复些记忆。”灵荼在一旁解释,神色中尽是些不符年龄的老成。
这让云药忽然响起近日一直做到的奇怪的梦。那些梦里,似乎也有人与她说道过什么仙官之类的稀奇古怪的字眼,本来她一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如今真真切切听到有人面对面说及此类字眼,她终于起了疑心。
除去周围定格住的人,眼前的两人,她觉得,她有一些熟悉。这种熟悉感,不是一日两日,一年半载所能拥有的。
这是越过千年的熟悉感。
“原来如此。”扪缘脸上浮现出了然。他望着云药,轻声道:“原来十四年前,槿卿送来你的仙印是为了现在用。”
槿卿?云药捕捉到了重要词汇。
“大师在俗客出生前就认得欧阳朔了?”云药眼光骤然变沉,仿佛黑夜突至,群星骤灭。
灵荼身子僵住——糟糕,她该不是记起什么了?
扪缘微笑施礼:“九羽,既然今生难得安宁一回,本尊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话音刚落,云药只觉得眉心忽然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直直从她的额心穿过了她整个头颅,如同利刃。
她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便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倒了下去……
……
梦里,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四处建筑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在飘飞的白云间显得朦胧神秘。
云药茫然地张望着四周。
“九羽,怎么还在这里!”忽然就有个身穿霓裳红衣的美人从天而降到她的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笑脸吟吟。
“我……你……”云药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熟悉得很,熟悉到让她极想与此女子说话,可具体要说什么,她不知道。
“什么我啊你啊的!”女子娇笑,“今日是你受任仙界百草仙官仙印的日子,天君和天后早在授印台等你了。你这个主角却还要在此地紧张到几时?”
仙印……百草仙官……天君……云药脑袋膨胀:“我……我在仙界?”
女子美眸中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莫不是紧张出了毛病?怎么说起这般痴话起来了?”说完 她探手摸了摸云药的额头,愈发奇怪:“没病啊……”
云药不着痕迹地躲开女子的禁锢,深呼吸几口气,方才稳定了语气道:“我们还是去授仙印吧。”
能这般把她憋到无话可说的,除了此女子,也就只有霓裳了。
女子带着她去了一处凌驾于半空中,被白云仙鹤所包围了的一座巨大的台子。台子上密密麻麻站着羽衣飘飞、仙气护体的仙人,他们围着端坐在中间高台之上的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
不知为何,云药觉得眼前这一切分外熟悉,不论景,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