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跟踪?”唐冰走到她面前,极为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傲娇道,“刚刚像你这样的小废柴么?啊……我只是看这地方风景不错,随便逛逛而已。”
“喔……看风景是吧?”云药扭头跳下石头就往屋里走,“那好,我不打扰唐公子雅兴,您自便,恕不奉陪了。”
“哎哎,别呀,开个玩笑而已。”一见她要走,唐冰立马求饶说正事,“你且先别走,今日是天胤与东銮的和亲大赛召开的日子,你身为云御将军的养长女,中途离场来此处喝汤,莫不是自愿放弃了?”
娇小的背影僵住。一会儿,只听她淡淡的声音飘来:“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与我们五爷的约定也不作数了?”
瞳孔张大,檀口微开,她蓦然转身,缓缓抬眼对上他略带责怪的视线,轻声道:“代我转告他,就说是我的不是,背了约定。”
这一世也不知怎的,她先是莫名其妙地对萧墨动了心思;再是莫名其妙地无法对夏侯云下杀手;如今……又对欧阳朔心怀愧疚……
这重生的一世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无头无脑、优柔寡断、方寸大乱了呢?明明计划了那么久的报仇之路,怎么会因为一些平常小事被阻断了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头顶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斑驳的叶影下,忽现一个男子的影子:
“将错就错,随遇而安——这种性子你倒是一点不变。”
惊诧抬眼,却见欧阳朔披了一身雪衫从树上轻巧落下,缓步走到她面前。
“爷。”唐冰行礼。
“嗯。”欧阳朔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垂眸看向正准备行礼的云药,立马一把扶住。
“那个……欧阳……我……”
“无需费舌。”他松开手,轻巧笑笑,“幸好早些也没抱太大期望……不去也好,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待的。”
她垂眸,目光偷偷在地上流转:“依你之见,我又该在何处?”
天胤无法待;东銮不能待;而丹夏……又与她无缘。至于越过万顷大海,远上他处,以她现在的本事,根本去不了。
啊,真是……天地之大,竟没一处是可以容身的地方……
“嗯……有一处地方极为适合你,不知你可有意?”欧阳朔一挥飘逸雪袖,转身就往门口的大青石上坐去,秀雅的面容上笑意泛泛,似是心情极好。
“何处?”她很好奇。
他深深凝视着她,妖艳至极的凤目波光潋滟,仿佛揽尽这红尘所有的美丽与令人窒息的诱惑。云药看着,隐隐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
这么美的双目,天地少有,足以令人一瞥,便永世难以忘怀。
那么这熟悉感又是何故?这样的眼光,她似乎很早就见过,而且见过许多次,熟悉至极!
隐隐的,她看见欧阳朔的脸开始远去,唐冰也远去,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只留她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无依无靠。
她惶恐。放眼周围,仅是黑暗,别无他物。
“欧,欧阳!”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以给自己一点安慰。可惜,黑暗太漫长,她还是没办法冷静下来。
于是,她开始轻声呼唤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带给她触动的名字:“霓裳,夏侯枫,芊芊,柔柔,三哥,诺仙,秋嫂嫂……
“师傅……冰姐姐……爹,娘,平儿,平儿好怕,你们快来救我出去,这里好黑,好热,我不要待在这儿……”
“知道这里是哪里么?”突然,欧阳朔出现在几近崩溃的云药面前,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疏离。
“欧阳?”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袖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里是哪里?好热……”
那厢欧阳朔轻笑出声,慢慢回过身来。云药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忘记呼吸,惊恐地往后退了三四步。
这个人是谁?怎么可能是欧阳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