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也被惊醒,紧张得听着院内的动静。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后背发凉,浑身战栗不已。
一个黑衣人从房上滚落,此刻正趴在地上,黄煜将他翻过身来,黑衣人口鼻流血,身上却没有伤口。
黄煜和黄道长异常紧张:这黑衣人他们不认识,但既然有人把他杀了扔到自己院内,那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或许这就是个警告,警告他们,若是某些事情再继续下去,后果便如黑衣人一般,必死无疑。
还有一点不能忽视,这几日黄煜已经在家四周安排了人日夜巡视。这杀手如今能穿过高手的防线进了来,而且还能带着个尸体,竟然未被发觉,要么是此人武功极强,要么是......
他们的大脑都极速的运行着,识图找到一些线索,但越是紧张,就越是一无所获。
黄煜喊来手下,命令他们将黑衣人的尸体带走,好好辨认。
黄道长和黄煜进了屋。
黄煜说:“父亲。您的猜测是......”
黄道长说:“你安排的那些高手,可靠吗?”
黄煜说:“父亲,这些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十分可靠。退一步讲,若是他们之间出了内鬼,那其他人也不可能坐视不见。”
黄道长说:“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能进得来的,那肯定不是人!”
“父亲,莫非是,蛇妖背后的那个,正在向您发出警告?”
黄道长闻言,快速来到泠然门前,拍门喊:“泠然!泠然!”
泠然正蜷缩一团,瑟瑟发抖。听见黄伯伯的声音,慢慢缓和了下来。终于可以发出一句:“伯伯。”
黄道长听她声音只是有些发抖,并无异常,放下心来。
“泠然,你还好吧!”
“伯伯,只是方才有些害怕。”
“没事了泠然,没事了。好孩子睡觉吧。”
“嗯。”
黄道长在这儿尚未布下卦阵,不然那妖魔进来,黄道长不会一点感知没有。
但这妖魔的确内力深厚,单凭它能躲过黄道长的感知,这可是真的“神出鬼没”,当初那蛇妖就做不到这点。
黄道长得知泠然并未被激发,放心了一点。但对于这恶魔的警告,黄道长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计划了。
黄煜一夜未睡,剑不离手,生怕再生出意外。
第二天一早,黄道长就去了刘娘娘那儿。
“黄道长,要我说,这事也就算了吧。”
“刘娘娘,当初学道之初,师父先教我说,道是阴阳之道,是虚实之道,是世间万物之道,更是为人之道,是惩恶扬善之道。如今这妖魔在人间祸害,我安能坐视不管?”
“黄道长,这妖魔比你我加起来还要厉害。我老婆子不贪生怕死,但是我们如此强取,必败无疑。你还有一双儿女,你就真的甘心将自己填了这恶魔的牙缝?”
“刘娘娘,容我再想想。”
黄道长告辞出来,心里想着,刘娘娘说得对,若是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若是就此打住,世间有恶魔不除,又觉得对不住师父的教诲。
如此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到回了家,泠然前来迎接:“伯伯。”
黄道长看着泠然可人的模样,这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再不去降妖除魔了。
这些时候,黄煜并不外出,黄道长有时乔装一下,出去走一圈,一来在家也无事,二来要去集市逛逛,买些什物。
不管什么阴的阳的,不管什么江湖侠客,既是生活,都是要有烟火的。
泠然这几日开心,武功也有长进,黄道长和黄煜都夸她聪明,她学起来更加刻苦了。
那日,黄道长到集市上一趟,却很快折回了。
“父亲,不知何事这样匆忙?”
“煜儿,你看看这个。”
泠然也走近来看。
黄道长从袖里拿出一张黄纸,右边几行文字:“捉拿朝廷命犯黄煜。“左边画的画像,正是黄煜!
“煜儿!你最近做了什么?”
“父亲,从上次黑衣人那事,我再没有外出过。不信你问泠然!”
“是的伯伯,哥哥最近一直陪我练功。”
黄道长想了想,头上冒出虚汗来,说:“煜儿,只怕是,你要带着弟兄们去逃命了。”
黄煜说:“父亲,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便是来了人缉拿我,又有何理由不放了我!”
黄道长汗珠淌下来,说:“煜儿,怕是朝廷要与东倭讲和了。你们曾经杀了倭贼,那倭贼必然要朝廷缉拿你们,你们就是朝廷讲和的筹码!”
黄煜顿时愣住了。
泠然惊道:“伯伯!我们朝廷已经到了要与敌人求和的地步了吗?”
黄道长说:“朝廷如今,已是外实内虚,朝中官风不正,国库亏空,哪里还有底气对抗外敌!”
黄煜回过神来,说道:“父亲,我龙覃会弟兄,不会有一人逃命。既然朝廷昏庸无道,那我们干脆就......”
“煜儿!”黄道长喝止住他。
“煜儿!莫说你们现在寥寥几千人手,就算全天下的兵都是你的,你记住,朝廷一旦完了,你们也就完了!”
“父亲,朝廷不过是一朝的朝廷,不是永世的朝廷,推翻了一个朝廷,还会有新的朝廷。”
黄道长长叹一声:“唉!煜儿,你就听父亲一句话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要改朝换代,怕是又起战争。战争一起,几十年民不聊生,上百年人心动荡。何况,就算有新的朝廷,你怎知就比现在要好?煜儿,历代新朝建立,你可知君王先做什么?”
“孩儿不知。”
“都是先杀人!杀奸臣,也杀忠臣,杀无能之辈,也杀有才之人!”
泠然闻言,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出现一个杀戮的场面,黑衣人将一队人马团团围住,在峭壁陡崖间尽数杀光,顿时尸体纵横,血流成河,将青崖活活染成了红崖!
泠然想着这个,竟如感同身受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得战栗起来!
黄道长发觉了她的异常,大喊一声:“泠然!”
泠然猛然回过魂来,对刚才自己的异常感到诧异。
“伯伯!我怎么了?”
黄道长说:“没事,泠然,你多半是牵挂你煜哥哥,走了神了。”
泠然说:“哦,那哥哥如今成了朝廷的通缉犯,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