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说了句:“我没事,父亲。”
看见泠然浑身发抖,就迅速回房挂了乌青剑,又转回书房来。
黄道长见那血不是黄煜身上的,略松了一口气。泠然此时也镇定下来。
黄煜说:“父亲,那倭贼在边境起兵,朝廷官军节节败退,援军又一时来之不及。孩儿带兄弟们一起,把贼人杀了个落花流水。”
黄道长赞赏说:“煜儿,你如今果然长大了,此番杀敌护国,也算是为朝廷出了力。”
黄煜说:“我是为了国之江山不被贼人强取,为了千万百姓免于战乱之苦。若为朝廷,我便不费这力。当今昏君在位......”
“煜儿!切莫胡说!”黄道长喝断一声。
黄煜住了口,虽心有不服,也垂手而立,听黄道长教训。
“煜儿,此番大逆不道的话,绝不可再说!”
黄煜拱手俯身。垂手立于一侧,再不肯言语。
泠然说:“伯伯,哥哥此番杀了人,会不会被人报复?”
黄道长也有此忧虑,只刚才对黄煜动了怒,一时忘了这事。此时见泠然提出来,又开始忧虑。
“煜儿,泠然说得对。煜儿,往后外出行事,千万要当心。”
黄煜方才心有不服,正生着气,见父亲和妹妹都关怀他,顿时气消了大半。
说:“父亲,妹妹,都请放心。我和弟兄们都有防备。那贼人莫说敢招惹我们,只怕是以后听见‘龙覃会’三个字,都要闻风丧胆。”
黄道长说:“那就好。”
泠然想起那把滴血的乌青剑,又想起黄煜说教她武功的事,心想,若是天天要拿着剑杀人,这武功,不学也罢。
正想着,黄煜说:“妹妹,这几日我不外出,明日开始,我教你武功。”
泠然说:“那能不能学那种,不用刀剑的武功?”
黄煜说:“泠然,刀剑只是人们的帮手,真正能战胜对方的,是自身的功力。”
泠然道:“那伯伯功力深厚,为何不曾见他杀人?”
黄道长笑道:“泠然,伯伯杀的是冥界的妖魔鬼怪,是不见血的。你煜哥哥杀的是人间的恶魔。”
泠然道:“那哪种恶魔更厉害?”
黄煜说:“冥界的妖魔就是妖魔的样子,你见了他就可以去杀了它。人间的恶魔,有时却长了个善人的模样,你对他毫无防备。这才是最可怕的。”
黄道长说:“此话说的极是。”
不过停顿一会儿,又说:“不过或许,也未必如此。”
泠然没听懂,也不再追问。
黄煜闻言,想起父亲曾说过泠然体内的妖灵,便觉心绪难安。怏怏地告辞了父亲和妹妹,回了自己房内。
泠然也告辞,回了自己房间。今晚黄伯伯和哥哥都在家,泠然觉得心里安稳。
只是想着方才哥哥说的话,似是人间的恶魔更险恶,不知自己将来,能否在这世间安身立命。不由得多了些忧愁。
黄道长心想着,煜儿如今对皇上十分不满,担心他日后做出叛逆之事来。幸好煜儿如今势力小,兴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黄煜则想着,泠然总有一天会化了妖灵,泠然若是化了恶魔,不知自己,舍不舍得杀了她?
三人各怀心思,都是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了去。
第二日,黄煜在院内,喊泠然起床。
泠然睡得晚,精神不佳,但也起了身,收拾整齐,走了出来。
行礼道:“哥哥。”
黄煜回礼说:“泠然。”
泠然问:“哥哥,方才去书房问安,如何不见伯伯?”
黄煜说:“父亲一早便出了门。”
泠然又提起心来。
黄煜却说:“不必担心。来泠然,我先教你几招。”
泠然笑盈盈地学起功夫来,未学一会儿,却是叫苦连天了:她连扎马步的力气都没有,踢出去的腿更是软弱无力。
黄煜说:“不急的,刚学都是如此。肩不要抖,身体不要前倾,向后,好的。”
一个踢腿接马步练下来,泠然就腿疼起来。看着黄煜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说不学。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
黄煜见泠然体力不支,就说:“今日学这样就好。泠然,咱们出去逛逛吧。”
泠然如释重负,赶紧说:“走吧。”
黄煜带着泠然,去了集市。
泠然想着,自从离开婆婆,这还是第一次来集市逛逛。
大街小巷人群攒动,往来穿梭,路边商贩各自吆喝着,声音此起彼伏,喧哗交错。
泠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内自是欢喜。
黄煜则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再出来什么意外。
走着走着,黄煜对泠然说:“泠然,该回家了。”
泠然随口应着:“好的哥哥。”却是心生疑惑,明明刚刚出门不久,为何催促她回家?莫非是有什么情况?
黄煜带着泠然绕来绕去,也并未回家,而是进了一个破庙里来。
说是破庙,当真是破,大门已消失,房子破败不堪,房顶也漏了半边。就连庙里的佛像,也结了重重蛛网。
黄煜拿起门后光秃秃的笤帚,把佛像上的蛛网扫了去。泠然接过笤帚来,替兄长扫起房来。
过了一会儿,黄煜说:“泠然,回家了。”
泠然停了手里的活,将笤帚放回门后。向着佛像行了一礼,随黄煜回了家中。
“泠然,哥哥今日太冒失了。只想着带你出去,没想到被人跟踪了。”
泠然道:“只不知是何人追踪?难道是倭贼派来的人?”
黄煜说:“并不是,此人是奔着妹妹来的。”
泠然心内一惊,道:“哥哥,泠然自幼不曾得罪与谁,不知为何会被人跟踪?”
黄煜恨恨地说:“你自然是不会得罪与谁,只怕是有人要斩草除根!”
泠然心生恐惧:“哥哥,何人要斩草除根?斩什么草,除什么根?”
黄煜想起父亲交待过,不要将泠然的身世告诉她,便含糊说道:“我也不过是猜测,既是跟踪我俩,也或许就是我上次引起来的祸端。”
泠然点头道:“哥哥日后处境危险,还是少外出吧。”
黄煜说:“好的,我这几日再不外出了。”
他想着,只要父亲不在家,他还是不要离开泠然了。这家里有父亲布下的卦阵,妖邪自然不会进来。但对于那些血肉之躯的恶人,却是抵挡不住。
他还是留下来保护泠然吧。
正想着,大门的门环叩响起来,二人心中一惊,不知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