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地处湖北十堰。这里奇峰异石,青山秀水,被称为古来第一仙山。当年张三丰游玩到此,对此美景流连忘返,久久不忍离去。最终隐居于此,并创立了道教武当派。多年来,凭借以柔克刚之术,武当和少林一直被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傍晚的武当山,霞光满天,伴着徐徐炊烟,朗朗清风。自上而下俯视,整个山林被一片薄雾笼罩,突出的山峰被“拦腰截断”,身处其中仿佛置身仙境,让人忘却江湖纷扰。
“早闻武当凌青子大名,晚辈凤歌今日特来拜会。”
一句呐喊声打破平静,内力苍劲浑厚,余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只见一少年傲立于道观前的石柱上,他身着彩衣,衣襟插了一排七色羽毛,背上绣着百鸟朝凤图。下面一群道童手持长剑,对面站着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弯刀。边上还站着唐烈、郭尧等人。
“贵客深夜驾临武当,有失远迎。”
只见一人身着长身道袍,手持拂尘缓缓从道观中走来。来人形神偏瘦,面部骨骼突出,满头白发,一尊长须拖至脖颈以下,年纪七十上下,看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但脚下却稳健有力,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人正是现任武当掌门人凌青子,他边上站着武当的一众掌事,随他一起鱼贯而出。
凤歌见凌青子走近,并没有从石柱上下来,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即便是面对武林前辈,依然不改其色,当下沉声道:“晚辈凤歌,久闻武当凌青子大名,今日前来,只为一睹真容。”
凌青子接口道:“少侠远来是客,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凤歌道:“前辈快人快语,晚辈就开门见山了。自向问天之后,武林一直群龙无首,前辈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恳请前辈前来主持大局。举行武林大会,推举新的武林盟主。”
凌青子道:“老道山中野鹤,早已不问世事。”
何太冲接口道:“当年那场大战只有少数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知道内情,还请前辈告知龙凤玉玺的下落。”
凌青子当然知道,他们说的就是向问天和阴毒老祖决斗的事。龙凤玉玺才是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凌青子道:“此事老道并未参与,我跟大家知道的差不多,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当年阴毒老祖和向问天大战时,仅有他的师兄、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等少数人参与,后来他师兄病故,他继承掌门之位。他对当年的事也确实不甚清楚,但他知道,当一个人一旦认定一件事之后,再怎么解释也是没用,尤其是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所以他没有解释的太多。
何太冲道:“前辈这话谁信,莫不是武当对这龙凤玉玺有什么想法,不敢说出它的去向。”
凌青子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凤歌道:“听说不久前武林中的几个大案,张王李赵的死是你所为。”
凤歌也不看他,淡淡道:“是。”
凌青子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施主何故要置人于死地?”
凤歌道:“江湖事,哪有这许多为什么。不过是时势所逼,情势到此。”
凌青子道:“想是老朽在深山老林里呆的太久,孤陋寡闻了,不知武林中还有如此后起之秀,惭愧惭愧……”
何太急:“前辈如果执意不说,就别怪我等无理了。”说话间,作势欲攻。
凌青子的师弟张虚谷道:“放肆,武当山还轮到尔等来撒野。”
张虚谷上前一步,道:“布阵。”
话音未落,一众道童尽皆散开,将何太冲等人围在其中。
众人被围在其中不明所以,凤歌居高临下,看这剑阵颇为讲究。剑阵分为里外两圈,内圈的人都是左手持短剑,外圈的人都是右手持长剑。内圈的人身高普遍比外圈的人矮一个头,并且内外圈的人错位站立。外圈每个人站立的位置刚好对着内圈两人中间的空当。内圈人向右侧身站立,外圈人向左侧身站立。外圈人绕着圈内的人分别做逆、顺时针旋转,内外圈人都是持剑一侧对着敌人。
何太冲显然没有看出其中门路,道:“那就让我领教一下武当的高招。”
说着向剑阵冲去,他手持长剑,面对持短剑的内圈道童优势明显。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何太冲正暗自窃喜。内圈的人突然急速后退,外圈的人持剑向前,向何太冲疾刺而来,何太冲措手不及,边挡边退。当圈阵不断缩小的时候,持长剑的外圈人突然后退,持短剑的内圈向前继续攻击何太冲下盘。
从上往下看,这些剑阵忽大忽小,忽而合成一圈,忽而又散开。让圈内的敌人措手不及。刚适应短剑的应对招式,又被长剑给打破。如此反复,对圈内人的耐心和体力都是极大的考验。显然,郭尧、唐烈等人也跟何太冲一样,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不过不一会,凤歌就看出了门路。要破此阵,必须冲出圈外,不能在剑阵内,否则就只能跟着他们的进攻节奏走,而且以武当以柔克刚的武功精髓来看。他们更崇尚以慢打快的套路,内外圈的来回进攻,车轮战将敌人活活困到败为止。
姬狐也看到了同样的趋势,她示意梁飞檐从上方突围,因为他轻功好,身体灵活,更容易跳出去。
梁飞檐纵身而起,想穿过内外圈剑阵冲出去。他身子刚起,半空中只见内圈道童也几乎同时同时跃起,外圈道童突然身体正立,扎好马步。内圈道童落下时刚好踩在外圈道童的肩上,形成新的剑阵。这一下真的让梁飞檐彻底绝望。圈内的人也都神情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
突然,只见一阵青烟四起,剑阵中只听一人喝道:“散阵。”只见众道童四散滚开,单手捂鼻。
众人跟着姬狐趁机冲出剑阵。刚出剑阵,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一声:“列阵。”
刚才四散开来的道童三五成群,分别围着梁飞檐等人将他们化整为零,化大圆为小圆形成新的剑阵。
这一系列变化当人让人始料未及。其实若是一盘散沙的江湖打斗,何太冲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江湖前辈,眼前的道童一起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只是他们的团队作战能力惊人,协同和配合能力任谁都不敢小觑。
凤歌在上面看着这一切,不禁暗自感叹,武当不愧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仅这排兵布阵就已经甩开众多门派。
凌青子和凤歌都不出手,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一切。凌青子知道,很多少年人天生执拗,都在幻想着一夜成名的美梦,但他不知道,凤歌是另一种极端,挑战武当其实是内心的空虚与恐惧,来这的目的就是想和高手过一次招。
凤歌是晚辈,他知道前辈不可能先出手,所以他没有再等。他张开双手,慢慢蓄力,空中的雾气被他以内力凝结成液体,进而再化为银针,向凌青子射来,就在银针近身之际,凌青子手中的拂尘突然立起,银针没入拂尘,化为水滴,在变成雾气重新回到空气中。二人攻守之间,其实是在比拼内力。
眼看凤歌打来的银针越来越快。凌青子手中的拂尘突然散开。像一个扇面一样,不断旋转,破解银针的攻势。
许久,凤歌突然停止了攻势,呆呆地望着天空。
凌青子看着他道:“少年人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你二十年的功力和我七十年的功力打成平手,其实是我输了。”
凤歌道:“前辈承让。”
凤歌知道,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不知何时能分不出胜负。而且如果换成凌青子攻他守,结果恐怕并不好说。从凌青子的话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打算主动进攻的意思。
不同阶段的人对同一件事总有不同的理解。凌青子身为道家高人,又有如此修为,早已褪去了少年人的戾气。毕竟他也是从少年时代一步步走到今天。否则如何当上掌门之位。况且这少年本身资质就不错,认可了他也算是成其一桩美事。
凤歌是个无趣的人,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挑战未知只是为了寻找刺激,证明他还活着。他也并非一定是分出胜负,只是希望有人能承认他的能力而已。
呆立许久之后,凤歌对凌青子道:“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说着消失在茫茫薄雾中,众人一看凤歌走了也尽皆散去。本来何太急等人赶来武当挑衅就是仗了凤歌的威风。而凤歌之所以愿意带着他们也不过是为了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如今凤歌一走,他们也不敢再过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