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宝苦笑的看着眼前的老汉,一脸无奈。
他和老汉二人一身臭泥,污秽不堪。原来这老汉挖的哪里是地道,分明是定城的地下水。
想来也是,大汉每一座城池都有护城大阵,哪有那么轻易被挖通。
也是这老汉好运,他不知道护城大阵的存在,但心里害怕地道挖的太浅会导致地面坍塌,被人察觉。于是就一股脑的往深挖,他大半年其实只挖了地道的头和尾。中间是一条地下河,水位不高,但是泥泞不堪。但好在安全,护城大阵即便全面开启也探查不到这里。
不过王小宝身上唯一一件相对普通一点的衣服也毁了,那地下水的出现实在猝不及防。
老汉也尴尬的看着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地道挖通我就走了两回,忘了提醒您地下水了。”
“我这就给您打些水来,再找一件换的衣服。”老汉匆匆去了。
王小宝失笑,也不在意。这地道是意外之喜,要从定城给学宫找一些学生,当然要想办法把人送出去,有了这条地道,他就算处于不败之地了。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把老汉的孙子救出来,在筛选一些身世清白的平民就好了。
老汉不一会儿就提了一桶水进来,二人梳洗后换了衣服,老汉就领着王小宝勘察定城地形。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地道还不保险,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王小宝其实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有些忐忑,把定城整整逛了三遍,又把李家附近所有线路打探清楚,这才跟着老汉先回了家。
老汉见王小宝愁眉不展,他也有些忧愁道:“小神仙,是有什么麻烦吗?”
老汉跟着王小宝处了一段时间也对他有了些了解。这孩子虽然修行本事不低,可是江湖经验不怎么足,做事不怎么完善,不过心眼好,脑子好,主意多。
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他老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活的久啊,六十多岁,吃的盐都比王小宝走的路多。
王小宝虽然现在修武,但是原先是修文的,他的倔师傅是当世有名的大儒。王小宝虽然不知道师傅的来路,但是跟着师傅学了不少,书上的阴谋阳谋都了解一点。
二人一番合计,定下计划,分头而动。
想要在李家劫人,就指他和老汉两个肯定不行,得找些帮手,还要先联系好学院方面来接人。
定城虽然防守严密,但是学院也不是吃素的,三年来也想方设法的送进来些人。
临走时吴玮把这些人的联系方法给了他,这时候正用的上。
王小宝七拐八拐,走进一间偏僻的茶馆。这茶馆也没什么人,只有柜台上的掌柜无聊的拨弄着算盘,一个伙计也没有,冷冷清清的。
王小宝推门走了进去,那掌柜的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索然道:“客官随便坐,要什么茶您吱声。”
“您这有什么茶?”
“您要什么有什么。”
“我要两斤茶沫,用开水烫过三遍,再将晒干的茶沫做成饼。”
掌柜的眼睛眯了眯打量着王小宝道:“茶沫没有,茶花做的饼要吗?”
王小宝大笑三声:“哈哈哈,残花败柳,没有茶沫有味道。”
那掌柜的笑了笑道:“不知道是学宫的哪位老师来了,有何贵干?”
王小宝拱了拱手:“刘老,我是王小宝啊!”
刘老惊奇道:“小宝?”他看了看又道:“极光刀圣果然非同凡响,你气血两虚,竟然都补回来了。”
刘老啧啧赞叹,王小宝笑了笑正色道:“刘老,我来找您有大事要办!”
刘老点了点头将王小宝领到后堂,王小宝俱禀来情,一一道来。
听完,刘老道:“找学生的事简单,我在这里呆了也快三年,整个定城了若指掌。这几年世家的压迫变本加厉,百姓早有不满,只要点明出路,百姓绝对从者云集。”
“只是,”刘老犹豫了一下,“要在李家救人恐怕不行,这里虽然只是李家分支。可由于学宫的缘故,至少有三名天人境坐镇,要在他们手下抢人,难啊!”
王小宝道:“天人境好说,定城每天晚上护城大阵就要开启,到时大阵禁空,他没有飞行优势,不一定能抓得住我们。”
王小宝对刘老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刘老思索片刻,觉得大有可为。
王小宝又道:“只是有个麻烦,我需要三名地人境巅峰帮忙,不知道刘老有办法吗?”
刘老面犯难色,他道:“恐怕不行,我这里连我在内是有三名地人,地人巅峰也有两个,可依照计划,一名要从你的地道出去送信。一名要留在这安排百姓出城。你要真要,我只能给你一个!”
王小宝盘算了一下道:“也行,一名就一名,只不过到时候需要您在外面制造一些骚乱。”
王小宝与刘老一商量,定下约定和时日。
说来也巧,这天刚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晚上,定城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家上上下下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吃月饼,一家团聚,喝酒吃肉。
王小宝一看时间还早,又见大街上热闹,就独自一人去游玩。
虽然是八月十五,可大街上卖东西的、买东西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王小宝东瞅西逛,就发现这么一个怪人,似乎与世隔绝,大街上的热闹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王小宝好奇的凑了上去,这人五大三粗,黑发黑须,好一个魁梧大汉。
大汉面前放着十几个竹筐,见到王小宝上前来连忙道:“您好,要买框吗?上好的竹筐,二十文钱一个。”
这大汉声如洪钟,有个路过的女子都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这汉子,小跑着就走了。
王小宝也吓了一跳,心想,怪不得卖不出去,您这副尊荣配上这声音,可真够唬人的。
他倒不以貌取人,只是奇怪道:“大哥,您这筐编的不错,可是干嘛在这里卖?”
王小宝指了指脚下,这里已经属于边缘地带了,没什么人路过。
黑髯大汉道:“哎,可不敢乱叫,我今年才十三!”
王小宝眼睛瞪的浑圆,不可思议。就他这样子,说是四十都有人信。
王小宝心中一动,悄悄动用修为查看了一下这人的身体。
这一探查可把他乐坏了,这黑髯汉子还真是十三岁的骨龄。乐完他心想,这小伙子倒是天赋异禀,修武的好材料,虽然年龄偏大了点,可只要勤加苦练,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心中动了爱才之心,王小宝道:“哦,老弟,不好意思了,那你还是说说,怎么在这卖筐?”
那黑髯汉子娓娓道来,
黑髯汉子姓张,叫张金,有个弟弟叫张银。家里还有个母亲,得了病,卧病在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母亲一病倒,怎么也好不起来,这一个月下来,治病吃饭,一家三人把钱花了个精光,家当能卖的都卖了。还是不够,他母亲想了个办法,让张金砍了几根竹子,硬撑着编了几个竹筐,让他来卖。
可是张金别看身材魁梧,可年龄毕竟还小,不知道这摆摊卖货还要提前占地方。
他光是来的早,提前在集市中间占了地方,可那没用啊。
人家来了以后看他身材高大也不敢来硬的,就跟他说清缘由,然后诉说自己家里怎么怎么不容易。
张金毕竟年少,心肠也软,一听人家这么说,只好提着筐子走了,一直被人赶到这犄角旮瘩里来了。
这地方人少,他又面相凶恶,这筐就半天一个都没卖出去。
王小宝一听又乐了,这小子心底善良,还孝顺,又有天赋。这不错,带回学院正好。
王小宝打定主意,从包里掏出来二十两银子道:“张金,你这筐我都买了,剩下的钱你拿去给你娘治病。”
张金心想无功不受禄,这怎么能行推辞道:“哎,哎,这不行,这不行。我娘说了,这筐就卖二十文一个,多了不能收,不能收!”
王小宝笑了笑道:“你就拿着吧,你不想给你娘治病吗?你弟弟可还在家等着吃饭呢。”
张金犹豫一下道:“那成,这银子算我借您的,您说个名姓,留个地址,我有了钱一定还!”
王小宝道:“我叫王不易。”小宝这名字是乳名,不易这两个字是倔师傅给他取得,意思是说王小宝是头倔驴,定下的事怎么也不改!
叫不易!
张金道:“哎,王恩人,您住哪?我给您把筐送过去。”
他把筐往身上一扛,十来个筐在他身上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王小宝。
王小宝笑了笑,也不推辞,在前领路。
这城里的路他都特地记过,拐了拐找到个没人的地方对张金道:“筐先放下吧。”
张金闷声道:“恩人,还没到吧,没事您接着走,我不累,一口气给您送回去了,我好赶紧回家看我娘。”
果然,走了这些路,他脸不红气不喘,没事儿人一样。
王小宝笑了笑道:“放下吧。”
张金听话,只好放下,谁叫他是财主呢。
筐刚往地下一放,王小宝手一挥,十来个筐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