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婕听阳杰讲完，问道：“有做过生存目的测试吗？”
因为所有的意识体，都具有某种生存目的。比如繁殖就是大多数生命体的生存意识。将自己的基因播洒、延续，这就是多数生命体的生存目的。
阳杰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已经做过生存目的测试，但它没有任何反应，它好像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宋婕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助手：在天城系统中，克隆人很少会参与科学研究这类的职业。克隆人问世以来，他们就在体能、智力等各个方面拥有巨大优势。相对于人类而言，他们通常都充满热情、和善而又聪慧。但他们诞生的机质却让他们与生俱来缺乏一种能力：生殖。因为从二代克隆开始，克隆人就完全将生殖这种本能从基因中抹去。他们的基因完全来自于克隆人自己的自行选择，胚胎来自实验室中的培养。他们中很少人会产生爱情之类的情感反应。多数克隆人会在运动员、军人、表演、律师等领域取得非凡的成就，而类似管理、科研、艺术、学术等领域，人类中涌现出了无数的姣姣者。这可能要归功于，人类还保持着那些最原始的情感。
李阳杰从天城中央学院毕业后便来到了中心实验室，这已经是他在这里的第五个年头。按理说，做为克隆人的他选择了科研这个方向，起初让宋婕感到很差异。因为这并不是克隆人擅长的领域。慢慢地，宋婕开始理解眼前这个勤奋的克隆人助手，她开始着重培养他。因为阳杰有一个理想：那便是成让克隆人在更多的领域取得成就，来证明克隆人能为这个世界做的更多。
这点让管理员·H对宋婕有些许不满，H想让更多的人类在科研领域有所建树，而不是克隆人。宋婕却依旧我行我索，首先她的的确需要一个勤奋、聪明能干的助手，其次她认为人类和克隆人的关系应该是交相辉映的，尤其在这种末世的背景下，他们更应该携手共进。
“它现在在做什么？”宋婕问道。
“它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偶尔会苏醒进行一轮能量补给，然后再进行下一次休眠。”阳杰回答着，一边打开了兔狸的显影开关。
在无限虚空的深邃背景下，一只乳白色的机械生物缩成了一团，漂浮在空间中。显影的光线使它看起来好像带着一圈白色的光晕，圣洁而又神秘。
“如果它处于休眠模式的话，可以播放它的梦境吗？”宋婕问。
阳杰打了开投影计算机，他手边生成一个发光的投影键盘，和一个控制台系统，然后他打开了梦境转译程序。
跟着他说道：“我看过它的梦境，都是一些很阴暗的东西。不过放心，我自己每次看完都会执行一次意识净化程序。”
意识净化程序是研究人员在对一些未知事物，尤其像铁怪的意识进行意识分析后，所执行的标准程序。可以确保研究人员不会被精神污染。但它的效果非常有限，宋婕意识入侵后受到的精神污染，它就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空间中首先出现了一些残破的黑影，各种形状、大小的黑影如同失重一般，在空间中升起、飘荡、碰撞。慢慢地，它们开始碎裂、分解，变成了一团云雾状的东西飞扬、扩散……随后又慢慢地聚合、重组……渐渐地形成了一只兔狸的形状。
兔狸的阴影，在草丛中苏醒。它和许多其它同伴在草丛中穿行。它们吃掉一些草叶和其它植物，它们也会在一起嬉闹玩耍，也会被其它的野兽或是大型铁怪追逐，它们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渐渐地，它开始被同伴们疏远。因为同伴们始终保持着统一的行动路线，统一的习惯。而它却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当同伴们在草丛中奔跑，它在对着一朵花发呆。当同伴们在岩石下避雨，它在一只死去的野兽旁边伤怀。
它是一个异类。
宋婕双手交叉在胸前，她意识到目前很难取得进展。她转身对对阳杰说：“进行梦境干扰，提升压力等级，我们要得看到它的潜意识在遇到危险后的反应。”
阳杰点了点头，他启动了梦境干扰程序。
一个巨大的黑影冲进了画面，它开始怒吼着开始四处发狂，把兔狸的很多同伴撕成了碎片。免狸疯狂地逃窜着，但最后还是被逼到一个角落里，它再也无处可逃。狂怒的巨大铁怪抓起它，它拼命地挣扎着，但这一切都无继于事。巨大的黑影抓住它的首尾两端，准备将它撕扯成两段……
“停！求生水平是多少？”宋婕问道。
“求生水平72。”阳杰回答。
宋婕思考了一下说：“这是一个很低的水平。也就是说它虽然渴望生存，却并不怎么强烈。”
“是的。之前的试验，铁怪求生水平一般会达到150左右。但它好像并不是那么怕死。”
宋婕看着眼前的兔狸，她想不明白，所有的生命体都有着对生的渴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为何它却没有？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只兔狸，一只母体创造的机械生物。它当然不会像一些有深刻思想的人类那样，拥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宗教信仰。而且越是低等的生命体，越对生存越是有着强烈的渴望，它们永远不会选择自我毁灭。它是为了什么呢？她陷入了沉思。
这时她身后的唐然走上前来说：“会不会是它也像一些信仰宗教的人类那样，期盼着死后会能到更美好的地方？”
宋婕以欣赏地眼光看着唐然，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会产生一些独到的见解。从他们认识起，这些见解就时不时地会帮到自己。也许正是这许多的小亮点，让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
“阳杰，梦境连接不要断开，保持连接。”宋婕说道。
“可是少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是清楚的。实验体如果感觉到了自己在梦境中被杀死，梦就会中断。它会强制醒来。”
“实验体在梦境中强制醒来，是因为它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和压迫。它的神经系统为了不对它自身造成永久性的心理创伤，才会迫使它醒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它醒来。”
“可是……少校，怎么做？”
“执行神经抑制程序，让它的刺激神经处于最低效状态。”
“……少校，这样做可能引发一些不可预知的意外……”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