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沐浴在晨光中。昨天他歪倒在沙发上一整晚,因为姿势的扭曲另他呼吸不畅。阳光透过窗台的花盆将奇怪的阴影透射在他身上。一个靠枕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在他脚边,他浑然不觉。桌上的茶杯倒着躺在桌上,应该是他睡着的时候不小心碰倒在了茶几上,茶水流在地上后留下了一圈圈暗黄色的痕迹。
桌上的手机开始嗡嗡地振动起来,接着响起一阵悠扬的音乐。这是他定的闹铃,现在时间是早上六点五十。
唐然睁开了睡眼,他先关掉了手机的闹铃,然后用手遮挡着眼睛,来慢慢适应强光。接着他试着活动关节,扭动头部。昨晚睡的不好,另他颈部的肌肉有点酸痛。
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本热水,一饮而尽。这感觉太好了,好像他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喝过水,如此甘甜。然后重新座回了沙发,懵懂的回想着些什么。
他想起来了,昨晚那所有的一切:结合体,教官,铁怪,泰拉……一切的回忆都是如此清晰,不容丝毫质疑。
他起身来到卫生间,卫生间一夜未关的灯还亮着,地上的积水依然显示着他自己昨晚洗过澡的痕迹。
洗了一把脸之后,他感觉清醒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还留着一块红肿的小点,那是连接端口植入的地方。
“奥拉,你在吗?”
“早上好唐然。”奥拉出现了。
唐然闭上了眼,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奥拉出现却又铁证如山的肯定着这一切。
昨晚他并不是做梦。
“再见奥拉,回头聊。”
他关掉了与奥拉的连接,尽管这是事实,但他还是很难去接受。
昨晚的一切来的太突然,情节也太跳跃,让一个普通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去接受、消化的确很难。里面有太多的疑问与不解。与现实有太多的差别,但又似乎有些相类似的重合。这让唐然很难辨别,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幻觉。
“不想这些了。”他决定吃个早饭去上班,不再这些烦人的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
他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拎起包便出了门。
早餐依然在小区旁边的李记丸子店,里面有他最喜欢的大肉丸子,配上一碟肉馅薄饼,吃完后全身都能热乎起来。
不过他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连平时最爱和他打招呼的娟娟都没太留意,似乎在想心事。
庞娟是小店老板的女儿,大学放假期间就帮着父母做点零活儿。每天早上她都喜欢呆在店里,一方面为了帮忙,另一方面可以看到一个大哥哥。那个一脸孩子气的哥哥,每天准时会出现在她们的小店,吃肉丸和馅饼。
每次只要他们产生目光接触,他总会冲着自己笑起来,在阳光的背景中那好看的笑容似乎能融化所有的坚冰,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庞娟座到了唐然对面,端详着他的吃相。另她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好久都没抬头,眼里盯着碗中的丸子若有所思,手里的勺子也停在半空,咀嚼停止了,世界安静了……
“失恋了?”庞娟手捧着脸打趣说。
“啊?……”唐然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庞娟,正像端详一个有趣的孩子般端详着自己:“那儿的话,你然哥怎么会遭遇这种不幸。”
然后唐然伸手摸了摸庞娟的头说:“然哥是不幸制造者。”
“那怎么看你半天没动静,跟丢了魂似的。我还以为谁重创了你。”
“再重的创伤,只要吃了你们家的丸子,立马满血复活,嘿嘿。”唐然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捞起碗里的肉丸送入口中,然后回味无穷的说:“香……”
庞娟被他的动作逗乐了,笑起来的声音像欢唱的小鸟。
“有时候吧,我觉得,咱们的世界有点不真实。”唐然若有所思的说。
庞娟看了看他,并不像在说笑,于是回道:“自己活的真实就好,管他世界是真是假。”
说完又带着调皮的笑,看着唐然吃饭。
唐然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他吃完了剩下的食物,手机结了帐,对庞娟说:
“好了小姑娘,然哥用餐已毕,开赴公司了。BYEBYE。”
“再见然哥。”
唐然开着车一路上不停的回想,尽管他知道开车分神的害处,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想昨晚的一切。尤其令他不解的是:泰拉会是宋婕吗?如果只是长的相似,是是巧合,那也倒罢了。如果是真的,那可以说他对前女友一无所知……
宋婕是唐然妈妈的老同事给介绍的,尽管和他妈妈不在同一所学校,但那个几十年老同事的推荐还是很靠得住的。
初次见面唐然只是被宋婕清爽靓丽的外表所吸引,再加上她文雅端庄的举止,天生就能让很多男人为她痴狂。之后他们的进展一直很顺利,他自己也对这个女友很满意。
无数次宋婕都督促他自己要上进,要有所作为。自从认识她,唐然的确改变了很多。不再熬夜打游戏;喝酒的时候留着分寸,尽量不喝醉;学会了做饭,收拾屋子……
那些影院里,她靠在自己肩头的幸福画面。那些在公园里泛舟,故意摇晃着小船让她补在自己怀的情节还历历在目。
有次自己生病,从来不会做饭的宋婕为了给他做饭切了手指头,不想让自己担心,骗他是在学校里弄伤的。后来他看到围裙上的血迹,才想起那天她的手指……
但是情感就像风中的风筝,让唐然觉得如此飘渺和难以琢磨,说断就断了……
她开始变的脾气有点怪,说的话也有些异样,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
直到那天夜里,他们吃了一顿并不融洽的饭,其间两个人的话很少,店里的声音也很吵。她拒绝了唐然为她夹的菜,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不时的打开手机,焦急地看着什么。唐然一直期盼着她说点什么,却又害怕她会说出什么。
空气粘的就像不再流动,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