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说胡话了,西西西推开了他,径自去拿被白及一进门就丢在桌上的外卖:“那你自己说的,我是你女朋友,我干嘛躲开?”
对啊,这话真的是前后矛盾,那是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很矛盾的人。
一方面,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近她,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敢让她太过依靠自己。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太多的未来在那件事没有做完之前只会是空想。
白及深吸口气,他从后面环抱住西西西的腰,将整个人放空贴了上去:“我怕我控制不住。”
“又在说胡话,好像刚才你就控制住了一样。”刚才那个行为,不就是没有控制力的表现吗?也不知道白及这样的,是怎么做到学习能力门门优秀的,自治自律力貌似还不如她。不过这样一看,青出于蓝,以后自己的成绩一定会可以提升的!
“这不是胡话。”白及异常认真,他揽住西西西的肩膀,使对方不得不把眼神对焦在自己的脸上:“你以后就会知道,如果控制不住会是什么样子。”
西西西也不是小孩了,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太过惊讶,怎么有人可以做到这么厚脸皮的,他不觉得尴尬么?
她往前又挪了几步,拍拍自己腰上的那双手,示意对方先把她给放开:“我好饿,要吃饭了。对了,刚才那个外卖电话也是你打的?”
“借别人手机打的。”他才没有那么闲,会到处打工,当然也不需要:“我在楼下把他堵住的,有人帮他干活,他感谢我还来不及。”
可事实上,外卖小哥是被白及好一阵的威胁给吓走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外卖小哥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不亲手把外卖送到下单人的手里,他们是不会放心离开的。
毕竟如果出了问题,要问责首先还是得追究到他们的头上。
白及在楼下堵人,说是帮人家分担工作压力,可也不管外卖小哥是否有意愿就一把把东西抢到自己的手里。
眼看着两人就要起了争执,楼下人来人往,白及也不好公然做些什么。但是一掌拍在外卖小哥肩上的力度却是大得惊人,直把对方震得胳膊都发麻:“你能保证送到人家手上?”
“切,多疑!”白及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找到还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号码:“你把电话打过去,就说外卖到了,让她准备开门。”
就这样,一切看上去都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西西西甚至都没有从猫眼里观察几下就打开了门,结果引“狼”入室。
“味道还行吗?”看她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白及怕西西西噎着,赶忙倒了一杯温水:“别光吃,喝点水。”
西西西塞了一嘴的白米饭,有点咬字不清:“嗯……能有什么味道,就外卖味呗。”
“复习也不要亏待自己。”白及抽了几张纸,打算去厨房炒几道菜来:“你慢点吃,我再去做几道。”
“你别!”西西西一个着急,咬着了自己的舌头,她疼得拿手不停扇风:“要是还得开火做饭,那我点外卖就没有意义了。回头再说吧,我要去做题了。”
一味地重复一条流水线上的活动在西西西看来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她甚至会因为这样产生懊恼情绪。
“你别这样自私啊。”西西西是什么人白及最清楚不过,他当然不会顺着西西西的意思来:“你吃饱了,可我是饿着肚子来的。”
这样的吗,西西西脸上开始发烫,她有点不好意思:“都是你今天不提前通知我,其实下回我也可以做的,你直接吃就行了。”
“现在让你下厨,西东东非宰了我不可。”别说西东东了,就是他自己也不舍得啊:“你先去午休一会儿,等我做好了你再尝几口。”
没有白及提醒还好,他这话一说出来,西西西才发现自己真的吃得有点饱打不起精神来了:“那就听你的,我只睡一小会儿。”
因为心里有事,题还没有刷完,西西西只定了半个小时的闹铃。厨房那边传来的炒菜声即便隔着她卧室的一道房门都格外清晰,可听着这样的声音,西西西反倒睡得特别安稳。
白及端着盘子走近,左手轻轻在西西西的鼻尖扇风。他对自己的厨艺比较没有信心,这道菜可是鼓捣了好久才做成的。现在的他迫切希望得到一个来自于食客的好评。
“嗯?什么味道……”因为是午觉,所以西西西睡得并不沉。可就是不到半小时的午觉里,她居然迷迷糊糊做了好多梦。
梦里她和一个老头起了争执,好像被关在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她一直在找出口,可奇怪的是,那里的墙壁好像通了电。她只要迈出自己身边的方寸之地,身上总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光怪陆离的梦并不稀缺,甚至就是因为在梦境里,人们才可以靠着它们感受到各种奇妙的体验。可是,这个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尤其是触电的感觉,好像真的疼在了她的身上。
还好白及来得及时,把她从那个沉闷压抑的梦境当中拽了出来。
西西西从床上爬起来,就看到白及戴着围裙坐在自己面前。
她见过他装酷的一面,也见过没有正形的模样,可这样的造型倒是第一次见。没有吃到东西,心口就被填满了,这种踏实的感觉刚好可以用来填补梦境里的那种落寞和难受。
西西西夹起筷子尝了一口,事实证明,能力强的人的确不止可以在一个领域里发光发热:“嗯,好吃!你要是不做老师的话,可以考虑去当个厨师。”
“你的评价倒是挺高啊。”白及一口都没有吃,他根本不饿,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吃不下去东西:“不过,老师和厨师我都不想做。”
这里明显是挖了个坑等着她往里跳,但西西西没有追问白及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说,工作家庭是每一个现代人必不可少的元素,那么白及可能并不需要。她才不会相信,一个可以上天入地,还有点古怪能力的人,还需要找工作才可以养活自己。
谁知道白及这个老妖怪活了多久呢,但是既然他还在这个世上,想必一定有什么事情或者人是让他难忘的。
白及对待她是有些不同的。但西西西不会因为仗着这点不同就想当然地把自己和白及联系起来。
她还是很想探究发生在白及身上的过往的,但显然,白及没有要和她主动说起的心思。有些东西,就应该浅尝辄止。
“高三,你想回来住吗?”白及就一直陪着西西西呆在房间里。虽然大多时间都是西西西一人在刷题,而白及闲得无聊只能从她书架上拿了一本闲书在翻着乱看。
这个问题她偶尔也会思考一下,但大多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还早就不了了之了。直到白及这一次再度问起,西西西才反应过来,是啊,一开学的自己就是一名高三生了。高考,就在眼前,一切都来得如此之快。
可回头想想,入学时候的景象还是那么清晰,怎么现在的自己就要去参加高考了呢。
“先看看吧。”西西西不得不承认的是,谭娜要是回了家,宿舍里就不会有人时时刻刻和她站在一起。天天和唐雅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于心情的确很不好:“主要我还是觉得住宿可以节省路上花费的时间。”
每一个准备大考的人都这么想,没错。但是附中的学生明显可以做个例外:“没有必要。你想一想,你们学校为什么可以申请高三走读。”
“高三压力大,学校也是想给学生减压。”西西西不假思索地回道。
“这不就对了。”白及把盘子和筷子收拾在一边,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桌边,一只腿则是抵在地上:“附中高一高二管得严,一刻都不肯松懈。既然是先苦后甜的模式,那后期回家学习也是劳逸结合。”
西西西转着中性笔还在思考,道理她都懂,只是她实在怕自己没有这个定力。如果辛辛苦苦学了两年,最后却毁在回家后没有定力的自己身上,西西西想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白及看得出来她的纠结,只是留给他的时间怕是不多了。他必须得说服西西西,这样他才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你不相信自己没有关系,可你要相信学校,相信那些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还有,相信我。”
相信学校,相信学长学姐,还有白及?西西西心里一动:“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可以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么。”
这该是学生时代最煎熬的一段时光了吧。每一个人都是前程未卜,而眼下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在牵引着未来的走向。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的。西西西也不敢,所以哪怕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看似根本无关紧要的东西她都会犹豫很久。
“自信真的很难。”白及走近,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但是此时他的声音却充斥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所以我现在请求你,相信我。只要相信我,可以吗?”
她对面前的这个男生知之甚少,她对他的了解比起他对自己的了解可能还没有千分之一那样多。但是有的人,他的出现不合时宜,他的身份成迷,但总是在另外一个人的生活里大放异彩:“那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