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有一瞬间脸上的凝滞与不自然闪过。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撒谎撒惯了的原因，显然面对起突发状况来，他还是很波澜不惊的：“你们张老师啊，你告诉我的。”
“有，有吗？”白及这么自信的模样，倒真的让西西西都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当然有啊。”白及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是还跟我说什么，你们张老师脾气温柔，讲课仔细？”就算再温柔，再仔细又能如何，张珊珊的年龄和颜值就已经把他限制得死死的了。
西西西并不知道白及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已经是醋海滔天了，倒是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倒真的让她有点信了：“我或许是跟你提过，但后面那些细节，绝对是你瞎编的。”
怎么可能？她西西西不是那种闲得无聊，天天把老师们的家长里短挂在嘴边的人。
更何况，之前因为白及自己作死，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了那么久的一段日子，导致她即便是到了现在都还是有一丝丝怨气在的。
和西东东都没有说这么多有关学校和老师的东西，怎么可能告诉白及。一准是这家伙又在胡说了。
眼看就要兜不住了，白及很识时务地把手里的书推了过去：“你看看，我重点画得差不多了。按照这个快速过一遍，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我倒是想看第二遍，时间也不允许啊。”西西西侧头看了一眼书桌上堆得如小山一样高的教辅资料。拿它们无奈却也真的无可奈何，除了缴械投降，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一个人在那里嘟囔什么呢？”白及漫不经心地扯过另外一本书，接着在上面勾勾画画，偶尔遇到重点页数，还会折个角以示区分。
“我就怕看一遍也看不完这么多。”都怪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期中考试就在眼前，可他们当学生的却根本连考几门都摸不清楚。
甚至之前年级还有传言传出来，说是就连体育成绩都会加到总分里去，简直让他们准备都无从下手。
“行了。”西西西看了还没有十几页的功夫，白及就把一摞书推给了她：“该看的重点都给你画出来了，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问我。”
“直接问你？”西西西心里一惊，按亮了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时间时眼睛都要直了：“现在都快九点了，你不睡？”
这次期中考事关重大，由于下个学期就要升到高三，班级里人员流动只会是弊大于利，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轮班制度的实行了。
换言之，平行班的学生虎视眈眈，铆好了劲头打算抓住最后一次机会冲到A班里来。而这也会是A班学生坚守阵营坚守得最难的一次。
师资力量和学校愿意给予的关注度摆在眼前，没有一个人肯轻言放弃。
西西西今天放学下楼的时候还看到，平时班级里最吊儿郎当的那个学生，今天居然还捧着一本历史书特意跑去请教文科实验班的同学。
不得不说，就是这一幕把西西西刺激到了。什么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没有到了最后的高考，她就必须得全身心投入了。
她西西西是准备好了彻夜不睡的打算的，可问题这种东西肯定是随时产生的。她总不能还真的一有问题就去缠着白及问吧。
这点自知之明西西西还是有的，或许这就是一种话赶话的客套，不能当真的。
西西西胡乱点了个头，心思早不纠结在这个上面了，她给自己的手机设了一个计时器：“你要有自己事情的话，就先忙，不用管我。”
西西西最先攻克的是政治，不因为其它，只是相较于别的科目来说，政治是她最提不起兴趣的一个来。趁着还不到深夜，整个人精神是最容易集中的时候，当然得先把难点解决。
就是平时学习的时候，西西西都一直秉持着这个先难后易的原则，才不至于让自己一翻开课本就打瞌睡。
一门心思地默读背书，本以为把时间用在并不熟悉的科目上时会变得异常煎熬，可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西西西反而被吓了一跳。
“居然已经十点了。”西西西长出了一口气，捏着自己还剩下十几张的书页暗自换了口气。虽然离预想计划还差了一些，不过总算没有太拖后腿。
“快看完了？”就在西西西揉了揉脖子，准备无缝对接到下一步的学习任务时，旁边的一道嗓音响了起来。
“你，你没走？”这个点不应该啊，又不是有家不能回，谁会留在别人家里呢。而且白及他，好像事先并没有跟爸爸妈妈商量来着。
“我走了，你有问题问谁？”白及一脸义正言辞，倒好像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不是吧。我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白及随口一说，她当然也就是随口应答了一句。
结果谁能想到，他这么热情又不计成本地跟自己在这里熬大夜，西西西心里反而过意不去了：“你要是熬不住了，你可以现在回家睡觉。这样，我有什么不会的，微信问你，你明天早上看到告我就成。”
怕是自己无法说服白及，西西西还特意摇了摇手机，加上了肢体动作：“不耽误事的。反正明天周日，我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
按照西西西制定的学习计划来看，以目前的进度继续下去，当然是不耽误。只是，她还想做几道题来着。尤其是数学题，一天不做就总觉得少了点儿手感，脑子好像都没有之前的那样连贯灵活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白及挑了挑眉，一眼就看穿了西西西打算通宵苦战的心思。
西西西的书桌不小，但由于个人习惯的影响，几乎就没有空着的地方。哪一次她看书都会把桌子摊满，书本和练习题遍布桌子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落。
就看眼前这架势，白及就知道，西西西是准备大干一场了。否则也不会把所有的文科书基本全打开了。
不过这个乱劲，确定看着人够头疼的。白及抽了抽嘴角：“不是要通宵？”
“通宵嘛，那个意义不大。”西西西就是这样，嘴上大道理一堆，心里也跟个明镜一样，可自己做起实事来就是在啪啪打脸：“晚上不睡，那白天还是要睡回来的。到时候昼夜颠倒，上了考场调整不过来不更糟糕？”
“你都知道啊。”口是心非是这女孩的特点吗？以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白及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那还摆这阵仗，干嘛，彻夜磨枪？图个心理安慰？”
西西西想起自己之前的那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本来真的只是激励自己抓紧临考前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结果现在倒好，跑到白及嘴里，又被他嘲笑了一通。
“就当，就当我是把困难的都先做了。然后再痛快睡一觉不行？”西西西一把扯过书来盖着自己的头发，隔绝开白及的视线：“你别再来烦我了，让我把这本看完。”
后面的十几页基本没有什么重点，西西西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连读带背地过了完整的一遍。
“白及哥，你不回家？”西西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打算去趟卫生间顺便换换脑子。况且，现在已经要十点半了。西西西真不知道怎么处置白及，难道让他睡在家里吗？
客房倒是有的，就是没有提前和家里人打招呼，明天早上该怎么解释。
“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晚上扛不住要去睡的话，我自觉去客厅。”白及背对着起身欲要离开房间的西西西整理着什么。
大半夜的，还有什么要忙。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是没有做完的吧？西西西心下奇怪，伸手去抓门把手的时候，还不忘伸长了脖子往书桌的方向去望。
自己被书填满的书桌几乎没有下手的地方，而白及正在把那些散落摊开的课本一本本合上又摞在一起堆到了桌角。
西西西看到了上面的几张插图，刚刚看过，所以印象还很清晰深刻。就是刚刚复习完的那门政治。
说不上是因为白及太勤快而显得自己懒惰，还是什么原因，西西西只感觉挺羞愧难当的：“你放着别动，我上完厕所回来自己收拾。”
黑暗当中，西西西忘了带手机，视力很受限，不过是自家陈设的关系，她倒也没有被绊倒。
只是，客厅一角，那个一闪一闪的亮点很吸引西西西的目光。
那是沙发的位置，西西西不记得自己家里有什么摆设是会在黑暗中发光的。
因为陌生，所以有点畏怯，西西西的心跳骤然快了好几拍。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那个亮点不是别的，好像就是手机。
她一点点摸了过去，借着从自己卧室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芒看到了在沙发上躺着熟睡的人：“哥哥？”
她拿过西东东的手机，因为有密码锁的关系，她并没有解开，只是借着屏幕的亮光看清了沙发上人的容貌：“还真是你？放着床不睡，偏偏要过来睡沙发，什么毛病。”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西西西还是回了西东东的房间取了条毛巾被回来给他盖上：“第二天着凉又要叨叨了，真难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