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聿修桀习惯性皱眉，但视线触及到陶裴琳因着期待而闪闪发亮的双眼，顿时，心里有什么开始随着血液在身体里奔腾，随后，黯然地说，“在我的生活里，好像也没有多少值得笑的事情吧。”
“你看，你又皱眉了。”说着，陶裴琳伸出手，在聿修桀紧皱的眉心来回轻抚着，试图舒展，“什么叫好像也没有多少值得笑的事情？聿修桀，你就活这一世耶，才短短几十年而已，如果你不尽力让自己快乐的话，那岂不是白活了吗？”
收好最初的惊诧，聿修桀定定地望着陶裴琳，许是聿修桀的视线太过灼热了，陶裴琳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收回了手，“啊，抱歉，是我唐突了。”
“咳咳……没事。”聿修桀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陶裴琳亦是，所以没有看到聿修桀羞得红彤彤的双耳。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着。
许久后，聿修桀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摁了摁，随着屏幕的亮起，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那个……陶裴琳，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陶裴琳坚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聿修桀不解，“有家不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呦，况且，X市的治安也没有好到可以确保一个女孩子半夜在外面游荡是可以安全无虞的。”
“那……你愿意在陪我坐会儿吗？”陶裴琳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聿修桀会拒绝，“我保证，只要一小会儿就好了，拜托，拜托啦！”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先。”聿修桀经不住陶裴琳祈求的眼神，只得妥协了。
“聿修桀，你有没有过学渣的体验？”陶裴琳抿唇，将视线移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如果的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其实是带着点点茫然的。
聿修桀似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哇，你好厉害耶，也很幸运，可是，我一直都是学渣的，偏偏我爸妈又不认命，也不许我认命，就把我送到了师大附中。”陶裴琳默默地陈述着，语气轻地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也许，他们是抱着近朱者赤的想法吧，以为时间久了，我就会被同化了，却没想过，在一群学霸中像异类一样的我其实很辛苦很辛苦，我也想努力追赶，但是，我欠缺得实在太多了。”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理解不了的事情就是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在玩耍我却要被关在房间里做一大堆的试题，而且不做完就不准吃饭，那时候，我甚至怀疑过，我到底是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也有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一巴掌，和一句‘你以为，不是亲生的，我们会管你吗？早让你自生自灭了。’，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不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时，我妈瞬间就红了眼眶。”聿修桀似陷入了回忆里，“陶裴琳，虽然大人们很自以为是，常常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逼迫我们去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不可否认的，他们爱我们的心是谁都比拟不了的。”
“这样的爱，还真让人窒息。”陶裴琳叹气。
“你会觉得窒息，是因为你也爱他们，不是吗？”聿修桀挑眉，“爱，有时候，其实也是一种束缚，即使与你所思所想相悖，也会让你不自觉地就偏往他们期盼的方向去努力去追逐，只因为你不想让他们失望。”
“他们的期盼，对我而言，好难，也许我就是笨吧。”
“不努力看看，你又怎么知道到底是难还是易？陶裴琳，我可以帮你补课。”
“帮我补课？”陶裴琳疑惑地看向聿修桀，生怕是自己误听了。
“嗯。”
“会不会耽误到你？”
“每天两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难道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陶裴琳细细咀嚼着，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霸是不会愿意和我当朋友的。”
“在我这儿，朋友就是朋友，没有三六九等。”
“聿修桀，你知道你很特别吗？至少，你是第一个愿意当我是朋友的学霸。”陶裴琳眉开眼笑，“话说，我以前认识的学霸们见到像我这样的学渣都是不屑一顾的，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的。”
“那是他们太肤浅了，虽然对于学生而言成绩是至关重要的，但我们的身份也不仅仅是学生，以后也迟早会离开学校这座象牙塔，如果光凭一样规则去界定别人的话，终究会被在规则之外的孤立的，所以不管怎么样眼界都应该要放宽才对，多看看别人的闪光点，这样也会多一个朋友的。”
“你看的好透彻哦。”
“你相信吗？以前，我也和你口中的学霸们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我对学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那……你一定很孤单吧？”陶裴琳皱眉，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当时不会觉得，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那么一点点，那么，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我是唯一的吗？”
“是，你是唯一。”
陶裴琳羞怯地低下了头，郑重地点头，“我愿意。”
很多年后，陶裴琳在朋友的婚礼上见证了宣誓的庄严，才蓦然明白自己在对聿修桀说出“我愿意”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了，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你好，我是聿修桀，很高兴认识你。”聿修桀伸出手，笑得狡黠。
“你好，我是陶裴琳，也很高兴认识你。”陶裴琳握住了聿修桀的手，随即放开了，心里却乐来了花儿，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现在，让我送你回家，好吗？”聿修桀再次提议，毕竟他们还是学生而已，明天还要早起，实现不适合大晚上的在外游荡。
“嗯，不过，我要步行的。”陶裴琳嘟嘴，果然就陪我了一小会儿，聿修桀，你也太守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