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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物的觉醒

只见苏兰偷偷摸摸地绕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将包裹打开。她抢在吴野发问前,命令道:“乖乖待在这,看包裹,我去去就回”。说罢,将包裹藏进某树洞,顺便把吴野也塞进去。吴野无条件地听从。

苏兰是苏府的家生子,父母都是苏府的下人。因苏兰修炼资质为中上,遂破格提拔为近身侍女,为苏家小姐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小到代写功课,递送情书,大到杀人灭口,下毒暗算。

她因修炼资质高于一般人,不愁灵石的来源,也不乏有有心人的献殷勤与谄媚。在白府还算舒适,也没有像吴野瞎猜的那样,同苏悦冉有什么深仇大恨,狗血情仇,她只是纯粹的眼红罢了。

她恨自己的一生,都是为苏悦冉做嫁衣裳,为彰显她的美丽温柔鞠躬尽瘁,虚度一生。

她为事事不如苏悦冉而痛苦,无论她怎么努力,总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阻拦她,使得她永远只是个背景板。但这只是痛苦的一部分而已。更让她伤心失望的是,当她将心事隐隐约约向母亲吐露时,母亲看她的眼神,那其中蕴含的诧异惊恐,深深地戳伤了苏兰的自尊。仿佛全世界都认为,她就该一辈子是个侍女。她不甘心,她想要翻身。

平平无奇的外表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最为致命。苏兰做的小手脚从未被怀疑过。不过没被苏悦冉注意过,也可能是由于那些小心机不过是白费功夫。

即使她胡乱地代写作业,苏悦冉的师傅仍然会像往常一样,赞扬她。即使她故意放人一条性命,隐瞒敌人活着的事实,对苏悦冉名声致命的消息依旧被封锁,那逃窜的人,毫无动静,大概已经死了吧。

过去,她想不通,无论她如何放水,含糊应付,甚至故意添乱,苏悦冉想要的,最后都会抵达她的身边,或巧合或意外。而她渴望的,无论计划如何周详,时机把握地如何到位,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为此烦恼过,挣扎过。想过逃离却不甘心。直到一群神秘的家伙到来,她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她毫无疑问是龙套,连名字都毫无存在感。

当苏悦冉命令她们去寻找神时,她嗅到翻身的契机。控制那个“神”,将是她背景人生的转折。她正是坚信这一点,才主动请求前往危险的冥界,去寻找那个重要的让魂石发光的灵魂。

神的消息,是她偷听到的。这个不道德的习惯,她从某个时间点一直保留着,大多数时候是浪费时间,发呆的背景音乐,但偶尔却收获颇丰,获益匪浅。

总而言之,翻身第一步,获取机密的消息。

这个点拒绝自己的见面,苏兰有很大的把握能获取关键宝贵的信息。

偷偷学习,没有师父指点的敛息术,她修炼的无比舒畅,堪称天赋异禀,短短数月便炼到最高级别。如今,她蜷缩于门角落,企图借这项法术,获得更多的信息,来更快的摆脱龙套的身份。

隔着薄薄的门,她贴着耳朵,听着模糊的音。神态轻松,轻车熟路。比起心脏扑通跳的第一次,她更加淡定,也松懈了。

“神已经降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路任”。苏悦冉温柔的声音十分大众,十个女人七个相似,其中就包括苏兰。二人单凭音色很容易混淆。但语气却截然不同,一个仿佛能永远保持镇定和从容。一个保持着多年训练的谦卑。

男人道:“先接抓住他,再看情况吧。悦冉,你的府邸怎么会有老鼠出没”。

话音刚落,黑色灵力已经砸向苏兰所在的位置,坚固的荒木门被炸开,黑色灵力目前只能吸收产生的爆炸声。苏悦冉提起裙摆,慌乱地跑向门边。白路任向外扫视,没有发现“老鼠”踪迹。人已经溜走了。

他回头,酷酷地对苏悦冉说:“看来,这府邸需要清洗了”。

“怎么会,我府上的人,都是从小陪着我长大的,忠心耿耿,一定是外来的小贼”。苏悦冉掩面,不忍心,坚持为自己的下人辩驳。

这都是她多年来,亲手培养的亲信,可不能被他毁了。

这个过去沉默倔强的少年,逐渐变成她难以掌控的男人。她难以适应和相信这个性格大变,实力暴增的可怜虫。

对人冷言冷语不说,行为粗鲁暴躁不论,还浑身戾气,缺乏大家族该有的和善儒雅的气质。若不是为了他在危机关头化险为夷的气运,以及白叔叔的委托,何苦同他在这虚与委蛇。

好在他对她的身体,就算有下贱的想法,目前没有下贱的行为。比起那个将来联姻的纨绔子弟,还算顺眼。用他来阻拦亲事,再适合不过了。

“我知道你善良”。白路任耐着性子,同这个心软的青梅讲道理:“只是查一查下人的行踪而已,我不会滥用搜魂的,上次吓到你了,这次不会”。

提起搜魂,苏悦冉心中就来气。她培养的手下,个个都会搜魂术,但还没一个人敢当着她的面使用。这个男人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心情,总是自顾自地行动,不顾全大局,不体贴。她都说了见不得哀嚎,他却仍旧一意孤行。

苏悦冉真的很想摆脱他,可惜现在还不是个好时机。

她从娘胎开始,就有个毛病。听不得哀嚎和求饶,碰不得争纷和杀戮,每次接触都让她头疼。除了不能直面暴力,当她强硬拒绝或是嘲讽凌辱他人时,总会脑袋发晕,手脚无力,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要求她温柔暖心,善解人意。

“你就是不信任我”。苏悦冉撒娇道:“我的下人胆子小,你会吓到他们的。况且家父家母还不了解你,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管理我的下人,你要我怎么同他们解释呀”。她看了白路任一眼,然后迅速低头,脸颊微红。

白路任心头一热,他看着这个一直默默照顾他,邀请他参加各种历险的女孩,许下承诺:“等我升到五级,我定会迎娶你,等我”。

“你现在才四级,五级也太遥远了吧”。见话题被转移到一个不可能发生的未来场景,苏悦冉按捺住笑,羞涩道。

“神不是出现了吗?抓住他,压榨他,定比灵草灵药获得的好处多”。

……

当听到白路任的声音时,苏兰下意识地逃离,但还是被爆炸伤到了手臂。她忘不了这个噩梦般的男人。每次有他在,参与的历练血本无归,收获为零。

这个被神亲吻过的男人,遇对手定能战胜,遇强者定能逃窜,遇秘境定能搜刮。反对他的人不是被收服,就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几番试探之后,即使不认命如苏兰,对白路任,也只能避其锋芒。

“你怎么受伤了”。当苏兰将吴野带到侍女房时,那古香古色的闺房,让土包子晃花了眼。他赶紧闭上。好吧,不是古香古色,而是闺房床上明晃晃的里衣,让吴野尴尬不已。他只好看向苏兰,顺便发现伤势。

“托那五个字,他晚了几息才发现我,我及时逃脱,也没死,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苏兰笑,面容苦涩,带点嘲讽。“原来只需要五个字,就能改变一切”。

听出她对主角的羡艳以及幽怨,吴野开始他的咸鱼传教:“何必呢,你待在苏悦冉身边,不愁吃不愁穿,不用为生计打拼干苦力活。靠着大树好乘凉,多好呀”。见苏兰一言不发,吴野试探道:“难不成有什么隐情,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但我给她的设定,是温柔体贴,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苏兰没理睬这番话,反而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如今的处境吗?”苏兰这突然的询问,让吴野摸不着头脑。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兰又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到达冥界,并贿赂小鬼吗?你知道冥界有多大吗?你知道为什么你笔下的人物会觉醒吗?”这一连串的设问挑逗起吴野好奇心,他听话地配合:“为什么”。

他猜测,这是个漫长而又神奇的故事。他期待着这趟神奇旅途的原因,但他从来不会主动探求。

从学生时代,他就养成了不提问,不纠缠的习惯。工作后,更加会接受,会适应艰苦的生活,像个吃苦耐劳的老牛,满足而笨拙。

但苏兰话锋一转,道:“夜深了,睡吧,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记住,要是我成不了真正的主角,你也没好日子过”。

说完这句话,苏兰开始脱衣服,接着将里衣塞在被褥下。只见被子一盖,眼睛一闭,灯光一闪,苏兰就进入睡眠。用时短过吴野跟上苏兰节奏的反应时间。

他的好奇久久不散,但他不敢贸然打扰她,也不敢抗议她开了头,不结尾的不负责。脑中飘着无数个原因,阻止他进入睡眠。这是一个失眠的午夜,他飘出窗子,准备渡过书中世界的第一个夜生活。

书中的月亮有两个,一个里面是黑的,周边散发着浅浅的白色光晕。一个是则是紫色的,周边弥漫着血红色,预示着不详,让人心慌。这白色的月光不似水,极少光顾人间,大多数不屑于照亮俗世,高傲地浮在天上。照亮路面。因而苏家点灯。灯是植物灯,通身绿油油的,为古色古香的苏府,增添一抹异域风味。

阴风阵阵,鬼火团团,吴野却心安。在这个世界,他具有绝对的权威。谁是主角,谁胜谁负,都由他的一只笔决定。要是父母能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呀。吴野真的希望他们的晚年能有人照顾,有人陪伴。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然而泪同人一样,能神奇漂浮在空中一段时间后,最后居然凭空蒸发。

吴野一时忘记伤感,继续思考自己对这本书绝对的控制权。

他没有操控一个真实世界的经验,但他知道,万物的存在离不开平衡。虽然这本书的本质就是将万千光芒凝聚在一人身上。但现在不同了,这可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失衡会造成扭曲,他希望像苏兰那样野心勃勃的人,他们的未来道路不会被主角团限制。但绝对平均又不现实,这真是让人头疼。

正在吴野想着如何分配时,一只手抓住他。

吴野忍住不叫出声来,忐忑回头,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鬼。风吹开头发,那张脸在晚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普通。

“你想逃跑?”苏兰打量道。

见吴野神情迷惑,苏兰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的人才适合做龙套呀。没有为之奋斗的事情,随遇而安。只求吃好睡好,其余的别无所求。

吴野回答道:“我睡不着,你能说说他们对我知道多少了吗?知道自己身处一本书中,他们有什么想法吗”。

吴野抬头看月,避开苏兰的眼睛。一是人脸没什么好看的,二是从学校养成的毛病,怯于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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