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饮?”
妇好皱起了眉头,她同样认为左秋只是推脱而已,并不是真的不会饮酒。
“左秋一早便说了,我从未饮过酒,还妄恕罪,这酒还是给大祭司吧。”
大祭司在一旁点着头,表示正该如此。
“整日崩着脸,又不饮酒的人,也太无趣了一些。”
妇好觉得被打断了兴趣,手指摩挲着玄鸟玉饰。
左秋没有反驳妇好,只是仍然推脱着,一个是自然而然的警惕,一个是自记事以来,左清一直禁止他们两人碰酒,哪怕是药酒,也不准他们碰上,常对他们说酒是害人毒药。
“左秋说的是实话,况且军中大事为重,我等还在此饮酒,也不大合适吧?”
左秋这话一出,让三人更加失了兴致,一个个对他怒目以对。
“你只是用了一鼎百兽灵血,以及两滴玄鸟之血,身躯就已经这么强了,原本想要离开的你,也不谈离去了,那么兽血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如何?喝吧。”
鸮突然嗤笑了一声,突然开口说道,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左秋执意不喝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坏了他们的酒性,这让鸮反倒非要让左秋喝下去。
其实,左秋也不是有意,只是以两地之人的习俗完全不同而已,今日有些高兴的左秋还是方式了一些,说出了一句以往的他本不会说的话。
妇好竟也没反驳鸮,虽然不管左秋如何应对,她都会实现由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她只是有意看左秋的反应而已。
毕竟妇好也未见过从不饮酒之人,只有大祭司,希望左秋再次拒绝,而后将酒赠与他。
左秋沉默了片刻,还是将鸮尊举起,对三人拱手认错,而后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喉咙流淌下去,除去刚入喉的刺激感之外,过后只觉浑身发热,并且从心底涌现出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并且,还有一股微弱的改善体质的效用。
大祭司叹了口气,他知道左秋这么一口下肚,他的那一份就不用再指望了。
“小人之心,还真以为,我们会害了你,枉我阿姐拿出了这么好的酒来招待你。”
见到左秋的神情,鸮接着开口讽刺道,心中总算舒服了许多,直说的左秋有些脸红,不过转眼就被左秋压下去了。
“是左秋的错,左秋在这给邘侯赔不是了。”
“这酒可不止是温养身体那么简单,还有一些延寿的作用,不然我怎会如此眼巴巴的,想要多喝一些。”
大祭司开口提醒着左秋,这份酒的珍贵之处。
“你还能活很久呢,区区一些酒对你又没什么用处。”
妇好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他只是嗜酒如命而已,活了几百年的大祭司,御酒微弱的延寿能力,早已对他无用。
大祭司装傻的笑了几声,安静的等着奴隶添酒。
四人之间的气愤总算是好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奴隶只有两人有资格进来服侍,所以除了一人专门站在身后为妇好添酒,他们三人只有一名奴隶在三人之间穿插。
奴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大多数都是三人在一旁肆意交谈,左秋坐在一旁,只有等共举酒时,才会将其一饮而尽。
鼎中的牛肉,被鼎上的太阳花纹,慢慢的将其煮熟,但左秋没有太大的胃口,奴隶为他捞出了牛肉,放在案几上的玉俎上切好,再放入盘中,一旁还有一幅玉箸,左秋只是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
左秋有些感叹,自己居然也会习惯让人伺候着进食,明明自己在听闻奴隶的处境之时,对这一切充满了厌恶。
三人在一旁闲谈着,有时会偶尔看一眼左秋,只是低着头的左秋没有看见。
如果是他们起了杀心,那么左秋哪怕是睡着了也能及时惊醒,但他们只是用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瞄向了左秋,这让左秋反倒是忽略了。
妇好同样是如此,于是,不等刚刚喝完,她再次举起酒,三人连忙一同举起,一饮而尽。
左秋忽然赶到一直异常清醒的头脑,一下子变得混沌了起来,连反应都慢上了许多,并且双眼中的景象开始旋转了起来,从没有见识过如此情景的左秋慌乱了起来。
勉强握住了座位旁的古枪,左手一撑却直接撑进了满是汤水的鼎中,鼎中的汤水洒了左秋一身,左秋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推开了想要过来扶着他的奴隶,可这一下又把自己推的倒在了地上。
左秋躺在汤水中,有些气愤的说道:
“你们,给我下了药!”
“哈哈哈……”
三人突然都笑了开来,妇好也不克制自己,看着原本一直绷着脸的左秋,突然变得愤怒,慌乱,一身狼狈的模样,笑的最大声。
“这下我信了,原来世上,真的有不饮酒的人。”
“对付你,还用给你下药,左秋,你也太高看了自己吧。”
鸮依然是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大祭司在一旁一直念叨着,太可惜了,好好的一鼎肉,就这么被糟蹋了。
听着他们的话语,虽然都是讽刺,不过倒不是坏事,左秋一直强忍着的醉意,这一放松,立刻涌了上来,当场睡了过去,还发出了阵阵鼾声。
妇好示意着奴隶不必去管他,接着自顾自的饮起了酒,算是报复了一下,被左秋干扰的酒兴。
他们并不怕喝醉,以他们的实力,只要想,立刻便能变得十分清醒,只是在无事时,他们还是喜欢醺醉的感觉。
直到将王宫出产的酒,喝的差不多,三人才停了下来,留了五坛,三坛给大祭司,两坛妇好准备留着慢慢喝。
鸮走到左秋的身前,探手想要将他扶起,却被银白的雷霆,打的本就不太清醒的他一个踉跄着后退,他有些不信邪,再次探手过去,只是他越使劲,雷霆就越强,或许是左秋真正的使古枪成为了他的通灵之兵,连自行护体的雷霆比原本的威力强大了太多。
鸮退了一步,本就混沌的脑袋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继续的话,他就必须要使用真正的实力,这好不容易喝了一晚上的酒,就要立刻清醒过来。
鸮将目光投向了大祭司,大祭司只当是喝醉了没瞧见。
“行了,就让他在这吧,各自回去吧。”
妇好摆了摆手,自顾自去了内帐,借着酒意,睡了下去,两人也只能是离开了,两名奴隶可不能立刻去歇息,他们还需要将这一切收拾好。
大帐中,陷入了宁静,只有左秋的鼾声,一直没有停息过。
妇好刚睡下不久,酒意消散了一些之后,就被左秋的鼾声吵醒,虽然有大帐相隔,但是如此近的距离,不亚于在她的耳边。
虽然到了她这个地步,完全不像是人类,哪怕是几十天不休息也没什么事,但被吵醒还是让妇好一阵不自在。
“吵死了!女卫!”
妇好走到前面大帐,刚想呼喊亲卫将他扔远一点,可是在看到左秋的时候,才看见左秋原本一直板着的脸,双眉紧皱,布满了痛苦的神色,眼角一片晶莹。
妇好不清楚他梦见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不会是什么开心的事,不过从他独自一人也能够猜到一些。
“邘侯!”
“罢了,出去吧。”
妇好还是没有打断左秋,就这么放任他在这,自己回内打坐搬运气血,被他这么一吵,原本三四人都在还不觉得,可剩下了妇好一人,总觉得不自在,睡是没法睡,还是打坐吧。
说起打坐搬运血气,倒是从那些仙人处学到的一些好东西之一,原本商人只是粗糙的打磨身体,来让体内的血气自行运转,自从学了他们搬运法力的法门,如今倒是方便的多了,不用每天像个猴子一般,跳来跳去的不停。
一夜就此而过,原本躺在地上的左秋,突然一跃而起,警惕的看着四周,见到自身无事,才松了口气。
“你醒了,感觉如何?”
坐在上方的妇好,正在一片骨头上刻着字。
“还不错,好像突然轻松了许多,我已经不知多久,未曾睡的如此深沉了。多谢邘侯。”
左秋感受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他再次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身体确实感觉轻快了不少。
“有事压在心中,确实会觉疲惫。”
“……我昨日,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随意猜的,既然醒了,大祭司还在等你,我们也要启程了。”
这也就是左秋有些实力,还手握通灵之兵,要是换作其他人,妇好可没那个兴致这么去操心。
妇好伸了个腰,只着常服衣裳的妇好,尽显修长妙曼身姿,左秋将头撇过,拱手离去。
远处一旁的奴隶正在开始搬运辎重,他们已经用过了饭。
等到士卒们上了马,奴隶们骑上了蛮牛,一行人开始出发了。
一旁巨狼站在不远,一身的尘土已经战战兢兢的奴隶们清洗干净。雪白的毛发迎着微风飘扬,确实是神骏无比,见到了左秋,巨狼走了过来,除了左秋之外,它并不愿意太靠近人类,哪怕是那些奴隶在给它清洗之时,它也是死死的盯着他们。
巨狼身上的伤势,有了充足的血肉吞吃,早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前肢依然不能够支撑着打斗。
“醒酒了,快快,跟我过来。”
一人一狼找到了迫不及待的大祭司,大祭司拉着左秋上了四匹大马拉着的车,车驾上还有一张靠椅,能够让人躺在上面歇息,巨狼在一旁小跑着,不说它的身形,能不能坐的下,就算能够坐下,只要身体允许,它也还是习惯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