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过了许久,朴洙永也不管沈见我就在身边了,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只,深深地吸了一口后说道:“见我是独子吧?”
“是。”
“唉,不是你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朴洙永无奈一笑,“总监今天下午没出席股东大会,其实是去了一趟梨泰院,回来后和一些高管们讲了一些事,我作为主经纪人,也有机会得知了一些。”
沈见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等待朴洙永的下文。
虽然不知道李总监去梨泰院具体干了什么,但无非就是打听沈见我的消息。
在南韩稍微了解他的家族就那几家,同时SM又能问到的也不可能是LG,而和SM有些关系的SK的当家人还在号子里蹲着,所以显然是那位隐皇或者隐世子了。
“既然是家中独子,想必一定得开枝散叶吧?”朴洙永继续说道,“所以才从南韩带回去从小培养,泰妍性子软,对谁都很和善……”
说到这里,朴洙永一个大男人竟然是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捂着嘴呜咽起来,一时不能言语。
沈见我已经傻眼了,母胎Solo二十年,结果来南韩第二天他就被迫开后宫,而且谁说金泰妍性子软的,小时候他天天被小魔女暴揍好吗?
但眼看这位老父亲真的快哭出来了,沈见我还是尝试着做最后的解释:“洙永哥,你看啊,泰妍的父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在家里我都是直接称呼阿爸偶妈的,我就算不看泰妍的面子,也要看二老的面子啊!”
朴洙永狠狠地吸了下鼻子,甚至还仰起头,似乎在阻止眼泪掉下来,“总监说了,泰妍父母家的连锁眼镜店,三星也帮了不少忙……”
“我承认了。”沈见我放弃挣扎,朴洙永已经陷入了某种怪圈,于是他干脆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就是来打包少女时代的。”
朴洙永面露了然地点了点头,反而拍了拍沈见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故作姿态,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外表看起来鲜衣怒马,其实背地里身不由己,特别是你这样的独子,压力一定很大吧?”
沈见我学着他刚才悲戚的表情摇头不语,把“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心里却是暗道:“我那么多年的压力加起来也没今晚你给的多。”
“车到山前必有路,见我放宽心吧。”朴洙永叹道,“我先上去了,明天还要带允儿去拍戏,得休息了。”语罢,朴洙永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又呼出后朝着公寓楼走去。
沈见我原本还在心里吐槽着这些南韩人的诡异脑回路,听到朴洙永的话后想起了金泰妍短信,于是急忙喊道:“洙永哥,明天我也会去,记得叫我。”
朴洙永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后幽然道:“第一个是允儿吗?”随后不等已经在原地石化的沈见我回话便转身走去。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应该可以了吧,算他过关。”回到经纪人宿舍的朴洙永躺在床上,心中暗道,“问题是他不过关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想到这里,朴洙永又叹了口气,甚至想从床上爬起来再抽支烟,“我真是为孩子们操碎了心……”
沈见我等朴洙永消失在视野里后就恢复了正常状态。
“虽然没有指着鼻子警告我,但是在知道我家世的情况下还敢说这么多,是个不错的经纪人。”沈见我自语道,摸出手机打算给金泰妍回个短信,但想到她可能已经睡下了就把手机放回了裤兜,“算他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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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下午,股东大会结束后,金英敏在自己的办公室意外见到了李秀满。
“总监在梨泰院碰壁了?”金英敏朝李秀满问道,“股东们被沈见我几个威胁就搞定了……碰壁我也能理解,毕竟那位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但是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股东大会?”
“没有碰壁。”李秀满脸色奇怪地说道,“反而很顺利,我说明来意后很轻松就见到了……会长。”
“会长?”金英敏大惊。
“没错。”李秀满点头,“本来我只是想打听一点关于沈见我的消息,这种程度的事惊动了会长我也是没想到的……而且会长知道沈见我在开股东大会以后,甚至留我吃了顿午饭,午饭后又和我谈了很久。”
“会长会在意一个理事的归属?”金英敏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李秀满摇了摇头,“会长是不在乎一个理事的,只是要这个理事的人是沈见我而已。”
“……”金英敏沉默一番,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问道:“李见我?”
李秀满又摇了摇头。
金英敏想想也不可能,所以直接催促道:“你就直接说吧,会长和你说了些什么。”
“沈见我货真价实宗国人,这点没得跑。”李秀满也不卖关子了,回想了一番下午和那位两个月前辞去三星董事长一职的经济界帝王的交流,把沈见我的身家给金英敏复述了一遍。
金英敏听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么看来沈家人也就是网子铺得开,每个集团就一点儿股份,现金再多,没有实业,沈见我不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这倒是没错。”李秀满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但是你想想,这些股份是怎么来的?沈家人怎么做到把网子铺得‘那么’开的?凭什么会长会对他听之任之?”
金英敏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明悟,嘴中蹦出一个字:“怕?”
“恐怕是的。”李秀满答道,“世界上的大家族不都是在一个地方扎了根才开始扩张?哪有像沈家人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但换句话说,正是沈家人这样一直像个无根浮萍似的乱飘,反而没人知道他们的根基在哪儿……依我看来,这种情况下没人敢赌沈家人底牌有多大的。”
“那也只是在宗国。”金英敏沉默着思索一番后说道,“在国外沈见我能依仗的终究只有那些股份,这点股份能做什么大事?特别是在南韩,手里再多现金也不行,他最多凭股份薅点羊毛,还要小心遇上脾气爆的羊把他顶回宗国去。”
李秀满说道:“且不说大量现金在现在这个经济环境下能有多大的能量,也不说南韩脾气最爆的、三句话不离‘霸气’两个字的那只羊还在等大统领特赦……你也提到了,说白了他只是薅了点羊毛,从来没有过很过分的要求,沈见我心里对自己能做到些什么也是门儿清的,所以对追求稳定地财阀来说,犯不着看他的底牌,要是惹急了沈家人,可能会付出过大的代价。”
“也就是说SM的常务理事在会长眼里也只是撮羊毛而已。”金英敏说道,在看到李秀满点头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对少女时代运营权的掌控欲很强。”李秀满看着金英敏惆怅的样子也不禁感叹,他们俩在外人看起来好像地位颇高,但是在更上层的人眼里也不过如此,“反正我现在是没辙了……而且那个沈见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否定权,你和我都知道少女时代最后不会亡,该往上交的钱又不会少。”
“否定权和运营权又有什么区别?”金英敏摇头叹道,“而且不是我留恋运营权……那么大额的股份的所有者变更,外界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咱们SM可是上市公司,就那么换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宗国小子上来当理事,对股价有多少影响?就这还没算上黑海,他倒是为了金泰妍可以不顾SM的动荡……”
“慢着。”李秀满突然伸手示意金英敏安静,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说道:“有一个点我们一直在提及,但一直在忽略,这一点恐怕是最关键的。”
金英敏闻言一愣,随即恍然道:“他是个宗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