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戎蛮族骑马而来,身后也显现出了两个装扮相似的蛮族。
“吁~”黑马到了肖夜身前五米处被巨戎蛮族勒停了下来,黑马嘶鸣,两只前腿弯曲着高高翘起,然后重重落下。
肖夜双眼微眯,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巨戎来人的相貌。
为首的蛮族身躯凛凛,一双深邃的蓝眼如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宽阔的脸庞上长满了浓密的毛发,竟像个猿猴一般。其身材横阔,身着毛皮外衣,衣上印有太阳图案,腰间左系一犀角,右立一把弯刀。
为首的大汗并未下马,扯着浑厚粗犷的嗓子对身后两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后,双目盯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右手已经触摸到了弯刀之上。
身后两个蛮族用双腿拍着马腹,分别绕到两人身旁,伸出宽大的手掌,向下做了“请”的动作。
肖夜和樊少海相视一眼,满脸莫名之色。真是是祸躲不过,明明不想招惹的人,偏偏又来了。
这让肖夜联想到了墨菲定律,虽未听懂蛮族的家乡话,但看着两人的手势,如何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巨戎的请人之道,着实有些霸道。
一老一少心意相通,知道此刻确实不适合出手,需要先示人以弱,让对方放松警惕。而肖夜从脑海中想到正常少年面对来路不明强人该有的表情,心中已是有了思量。
只见少年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五官似乎挤到了一块,上身僵直,腿却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爬到了他背上那般,似乎极为害怕极了骑在马上的三个壮汉。而身旁的老人却无法做到这般,只是将头埋得很低。
为首的毛脸蛮族,嘴角微翘,将面前瘦弱少年和残疾老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对着其余两人喊了一句,那两人将立刻弯刀拔出,架在了一老一少的脖子之上。
在兵刃的威胁之下,少年和老人相视,颤颤巍巍地被拉到了马背之上。
那为首的毛脸蛮族,终于咧嘴一笑,似乎极为满意两人的识趣。扯动缰绳,驱马前行。
蛮族先礼后兵,他俩自然也得陪着演戏才行。
……
……
“什么?向导?你是要我们做向导。”肖夜看着眼前表情冷漠的蛮族侍女,假装震惊地说道。
侍女似乎也不太熟练这世上的通用语言,语调怪异得说了几遍,再加上手势,肖夜才大致明白她想表达的内容。
侍女长叹口气,眼神漏出鄙夷之色,似乎极为嫌弃肖夜的理解能力。
肖夜无语,看着周围几十个蛮族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像盯一个石头,或者是一个死人一般,他压制住自己反抗的小小情绪。继续装作惊恐得不停点头。
侍女将肖夜表情收入眼中,转头对着后方,说了几句肖夜听不懂的话,巨戎蛮族才转移开目光。黑瘦侍女也转身离开。
肖夜趁着没人注意,摊开手,看向身旁的老人,露出询问的目光。
老人会意,微微抬头,示意肖夜向前面看去。
巨戎蛮族的兽皮帐篷大小几乎都差不多,唯有中间那一顶很大,几乎是其他帐篷的三倍大小,远远看去,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体积大了三倍所用皮料自然是多了很多,正表现了居住其中蛮族身份的尊贵。
“这么多修行者心甘情愿保护,中间帐篷里的巨戎人身份定然不凡,樊爷爷看来是想让我们等待时机。”肖夜心中腹诽道。
就在这时,刚才的瘦黑的侍女再次折返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份黄色地图。肖夜定睛细看,认出了这地图正是梁国制发的西境官道全图。只是这地图乃是为梁戎两国通商所制作,只有西线至京都的路线和关隘比较详实,而他们在的梁国南境却只有极简陋的标注。
黑瘦侍女在肖夜和樊少海面前,将地图摊开,用细短的手指按在了图中的一块三角标志的地带,并露出了询问的目光。
“青丘?”肖夜皱眉,青丘原先乃是梁国南部直通京城的唯一官道。只是近几年,朝廷为了解决南海日益增长的贸易运输问题,打通货物最短,最经济通向京城的运输渠道,下令将横插在南山与中部平原的泯河填平。由此建成的宽阔笔直的山原道便逐步代替了狭窄曲折的青丘道,成为梁国南部通往京城的要道。
自山原道走要比青丘道短将近一半的路程,而且路更平坦易行。所以青丘道已经处于荒废的状态。这对巨戎人马放弃了西境官道,绕南而入,现在又不选大路而选山道,使肖夜再次提高了警惕。
黑瘦侍女看着眼前久久未曾答复,皱眉愣神的少年,嘴里发出几个怪异的话。
肖夜虽听不懂她说得什么,但看她暴躁的态度,便能猜到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巨戎女人怎么都如此野蛮,当真无礼。”肖夜小声嘟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巨戎人,印象谈不上多好。
但是他还是装作害怕,连忙点头,右手指着地图,左手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可以带路。
“爷爷,您说他们这一群不懂通用语言的人,入了梁国能做些什么呢,没有人发现吗。”肖夜待得侍女走远后,转头问道。
“不太清楚,但是这么一大队人马自西绕南再北上,即使选些偏僻之地,未必没有人注意到。咱们不妨先跟着他们,找到时机再离开,这样还可以省些脚力。”樊少海边铺着地垫边说道,“而且这队蛮族守卫如此森严,明显是提防着什么,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而且我有种直觉,那帐篷里的人一定可以听懂我们说话,所以我们就安心等着吧。”樊少海想到了巨戎那边特定的国家阶层,肯定得说道。
樊少海铺好地垫,拉着身旁的少年躺在上面,两人假装睡着。巨戎蛮族见到二人睡着,并未理会。一个瘦弱的少年和一个残疾的老头,在他们眼中几乎没有威胁。
几个蛮族人在安排下,选好几个较高点的坡地,攥着弯刀,笔直的站在上面,眼神各面对一个方向,确保临时营地的安全。
躺在地垫上的两人,则闭着眼睛,鼾声缓缓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