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知府恭敬道,院子里的手段果然可怕至极,连父子这种极为亲密的关系都能瓦解,不过儿子监视父亲,确实要比他这个外人方便多了。
“大人此番前来,可是带来了叶大人的新指令?”知府继续说道。
肖夜愣神。什么指令,自己这个冒牌货,哪里能接到皇城司的指令。知府这一问直接打断了肖夜的思绪。
肖夜沉思。
四周寂静一片,只能听到知府二人略显急促颤抖的呼吸声。
“大,大人。”知府等待了很久,也不见来人说话,心中疑惑,便抬起了头,看向来人。
肖夜见状,目光一寒,一股更强大的寒意自身前涌出。
“谁给你的胆量,敢抬头看我。”
“不,不敢。”知府面色苍白,犹如结了一丝寒霜,恐惧得再次低头。只是这次的声音竟带了些颤抖的鼻息。
肖夜沉寂片刻后,缓缓说道:“没有新的指令,不过大人叫你放心,那件事已经摆平。”
肖夜思虑半天,运用起了前世忽悠的手段,说起了模棱两可的话语。
谁知肖夜这个大忽悠的话,竟起了作用,知府话语中带了些喜色。
“如此甚好,下官定当肝脑涂地,做牛做马以报大人们栽培之恩。”
肖夜一阵恶寒,这知府平时作风去阴狠毒辣,已是一绝,没想到在怕马屁这件事上,更胜一筹,说话的时机,语速,内容都恰到好处,连肖夜也自愧不如。
“好了,你的话本官会带到。还有些事,本官就先走了。”肖夜谨记董天豪的叮嘱,言多必失,既然达到了目的,他便想溜之大吉。
“大,大人,下官尚有疑问,还望大人能不吝解答,不知那城外和尚的尸体可是您取走了。”渭城知府咬牙道,此事弄得他整日内心不安,即使冒着惹怒上官的风险,他也想一问。
肖夜此时心中大骇,和尚尸体不见了?经过知府的一问,很多没有想通的问题,一下子解开了。他本来就奇怪渭城知府为何突然改变态度,冒着风险,在城内大肆搜查。
现在肖夜懂了,那大悲老人尸体丢了,渭城知府必然是首罪。当一个更大的恐惧出现在人的内心后,原先的恐惧自然不复存在。
肖夜思量片刻,决定先把这个事情拦到自己这个皇城司禁卫谍报所大人身上,故而寒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好大的胆子。”
肖夜眼中狠色闪过,一道真气自其指尖凝结,快速射向知府身旁的桌子上。
“碰”得一声,木桌应声断为两半。
做戏就要做全套。肖夜这一指果然在知府二人心里又涂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
捕头赵虎,吓得涕泗横流,腿旁居然留出了一缕黄色的液体。
肖夜看在眼中,一阵恶心。
看着自己的一口恶气已出,目的也达到。
肖夜将真气聚于双脚,快速隐没于黑暗之中。
“那和尚已被院子里的人带走,你不必再担心了,还有,渭城不必再封城了,你掩饰越多,才越容易给自己招来祸患。”
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屋内寒意一去,知府终于身体放松,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其满脸细密的汗水,嘴唇有些发紫,被来人吓得不轻。
知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看向了跌在地上的赵虎,一脸嫌弃。一股骚味自其身下那滩液体上传来。
“你这没用的臭东西,赶紧滚蛋。”知府怒吼道。像是在排泄刚才的憋屈。
只见,那捕头赵虎也没有回话,支撑着站起来,又跌坐了下去。
知府看在眼中,鄙夷之色更盛,心想再也不能用这种腌臜玩意。
“来人,将他叉出去。”知府站起来向屋外喊道。下人离得很远,过了片刻赶来将赵虎拖了出去。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能怨赵虎,只是肖夜最后故意将庞大精神力集中于赵虎身上,才造成了他如此不堪的表现。只是知府却全然不知。
待得众人散去,知府才用颤抖的手向身旁伸去,右手处,空无一物,才反应过来,桌子早已断裂两半,散落在地上。因为烛光昏暗,他居然忘掉了。这桌子已被上官震烂。
他没有见过强大修行者的手段,但挥手便在远处能将红木硬桌劈断。可见来人身份是京城院子里的无疑了。
“老和尚尸体被院子里拿走,也是好事。只是这大人不知是禁卫所哪一暗处的,罢,院子里的人哪里是我能揣度的。”知府喃喃道。如此烫手的山芋转移走了,他心中自然乐开了花。适才被肖夜的强大气势所影响,根本没有心思思量来人具体的身份。
禁卫所中有不少当年玄骑中的高手,常年军队中养成的肃杀之气,百官无不惧怕,虽大多官位不高,但只要在那个院子中,身份就天然比他们这些远离京都的官员尊贵一些。
“来人呐。将屋内打扫一下。”知府被巨大的喜悦充斥了头脑,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甩着衣袖,向卧室走去。
今日他要好好休息一晚,当然自少不了佳人的陪伴。那个新娶的小妾,让他沉醉。
知府走着走着,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幻想到了极其美好的事情。适才被上官压抑的糟糕阴霾情绪,今晚便要好好发泄一番。
……
肖夜自知府屋内离开后,便飘然而去,这次他多了些经验,故意避开兵士集中的院子,绕了一圈路。躲到了街角阴暗的角落,将夜行衣褪去,露出了其内灰色的练功紧身衣。
今晚,虽说他认为准备充分,但还是突发情况不断,仗着庞大的精神力和真气压抑了情绪。如今浑身气力一泄,才隐隐有些害怕的情绪。
可转瞬便被成就感占据内心。
肖夜笑着,看着街面的灯红酒绿,大踏步走着。
红尘滚滚,万物却不沾其心。今日肖夜经历了一次蜕变,自信心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