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当初,花博带着确凿的证据来时,是认定了张涵舟的嫌疑人身份的。就连张戴玲都没有什么有力的辩护,最后出来保护张涵舟的,是孟可久、孟儒琛。
那天,花博已经把手铐卡到了张涵舟的手腕上,忽然一阵风扑进来,有一个人一把打飞了花博的手铐,转身护住了张涵舟。
这个人,是可久。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眼睛红肿,脸上都是残泪。
张涵舟心里百感交集,正要说话,可久却根本没看他,她怒气冲冲地对花博说:“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你知道小舟是怎样的人吗?他是宁肯自己受伤都不会去害人的人,他怎么可能是纵火案的嫌疑人?”
花博问:“你是谁?”
张戴玲马上说:“她就是我的干女儿孟可久,张涵舟那天就住在他们家。”
“住在他们家?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姑娘的第一直觉该说‘他当天住在我家’,而不会说什么‘宁肯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这样毫无力度的话来辩驳……”
孟可久气势汹汹地说:“小舟当天就是住在我家。你的职业病不轻啊!我刚从外面进来,我并不知道你们说到了哪里,我只看到你朝着小舟甩手铐,我的第一直觉就是要质问你调查清楚了吗,有什么不对吗?”
见到孟可久,张涵舟一颗心忽然一软,鼻子发酸,可,他哭不出来。
孟可久,几乎是张涵舟世界里的全部美好,这么多年,他在梦蛊中挣扎着,没有暴动,没有和张戴玲冲突,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异常,全都因为有她在。
她像个美丽的守护神,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张涵舟拉了拉可久:“别怕,没事,我只是去接受调查。”
可久看向花博时怒火冲天的脸,转向涵舟时瞬间梨花带雨,她紧紧抱住他说:“他凭什么说你是嫌疑人?我不信,这里肯定有问题,我不想让他带走你。”
花博沉声说道:“小姑娘,你可知道,你要是不闪开,就是干扰执法。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喜欢他?”
可久忽地一回身,动作太猛,眼泪都被甩飞了,她说:“你把这话给我记好了,一百天之内,你会疯狂地喜欢上他不能自拔!那时候你再来找我说话!”
花博的同事一下子被逗笑了,花博也没想到可久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张黑沉严肃的脸不由地一颤,从嘴角漾出一道笑意:“小姑娘,你诅咒我!”
“我就是诅咒你,诅咒你为你错抓人而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可久气势汹汹。
张涵舟也无奈地笑了。
从小到大,可久一直是这样,是他最坚定的保护者。今天,她没有一拳头给花博个冲天炮已经算是给花博面子了。
这时孟儒琛进来了,他拉开可久,说:“你这么粗暴,只会让别人更怀疑涵舟,其实证明涵舟清白很简单,只要让这位警察同志去查查学校和西山别墅的监控就好了。小舟,你不用害怕,他问什么你说什么,你当时在我家,我门口有监控视频证据,那就是铁的证据。”
张涵舟惊讶地看着孟儒琛,他是在告诉自己说谎吗?他明明没有去西山别墅啊?可久似乎也没有明白孟儒琛的用意,也愣愣地看着他。
花博过来带走了张涵舟。
张涵舟到看守所不久,证据就来了!
一个证据,是孟儒琛带来的,是学校和西山别墅区的监控视频,一个是有人寄给花博的,纵火案房子前面一辆汽车上的记录仪。
学校和西山别墅区的监控记录,显示的是:在纵火案发生当天,孟儒琛开车接张涵舟去了西山别墅,直到第二天才又被孟儒琛送到学校上课。他当天穿的也不是那双带有无穷大记号的鞋子。
汽车黑匣子里显示的是:案发当晚,废品张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受害者的小院,大约半小时的时间,小院在逐渐发亮,变色,最终火苗冲天而起,废品张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小院,身上还有火苗。
监控视频完整,不在现场证据确凿。而且,鉴定科鉴定了视频的真假。
张涵舟很快被释放了,他反而更加莫名,孟儒琛怎么会有这样违背事实的证据呢?这证据又是怎么过的警察那一关?
他明明记得当晚他的确去了李丫家,而李丫家门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汽车。这汽车停得也太是时候是地方了吧,好像专为拍到证据。
出了看守所,张涵舟偷着问过孟儒琛:“爸,你是伪造了证据吗?”
孟儒琛很惊讶:“我怎么会伪造证据呢?我有多大本事啊。你这孩子是被吓傻了吧,当天你就在我家里住啊。可久那天又夜闹,她尖叫的时候,你还过来安慰过她啊。”
张涵舟一脸惊讶,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去别墅了。他又问道:“那个行车记录仪是谁的?”
“不知道,据说是一个外地人的。当天正好在红旗村,第二天人家就走了。后来听说对纵火案立案侦察,就把这个寄给花博了。”
“我妈妈怎么没来?”张涵舟问道,他问的是张戴玲。
孟儒琛听懂了,却假装没听懂,他说:“傲珊妈妈怕可久又打人,就陪着可久在家里等。”
孟儒琛直接将张涵舟从看守所带回了西山别墅。
张涵舟感觉非常愧对孟家一家三口,他们知道他有犯罪脑,他害怕他们不再喜欢他了。可他并没有阻止孟儒琛,他要去西山别墅看看打火机。
傲珊和可久早在门口迎接着了,车一停,母女俩就跑过来,打开车门,张涵舟下车后,母女俩一左一右抱着张涵舟哭起来。
张涵舟难受的心脏快要爆掉,但他不会哭,他还想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想要思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久带点赌气似地说:“我非要找那个花博算账不可!我都说了,不是你!小舟,你可不要觉得你错了。”
张涵舟勉强笑着调侃着可久道:“你还想要打架啊?还打到警察门口去啊?”
可久攥着小拳头说:“他错抓好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警察?”
傲珊轻轻拍了可久一巴掌:“行了,你就别再惹事了!”
孟家三口簇拥着张涵舟回到屋里,嘘寒问暖,打气鼓励。张涵舟乱如麻的一颗心才稍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