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筱绡。
话音未落,筱绡已经抓住了张涵舟,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这一抓,力道十足。
张涵舟忽然想起梦蛊里阿布舍说的话,鬼点火是一个有点邪性的组织,就是筱绡告诉张涵舟(阿布舍的人设张涵舟)李丫的孩子是基因改造人。
张涵舟以前的梦蛊,除了诡妃入梦,很少与现实生活联结。可这两年,纵火案前李丫、阿梅入梦,阿梅被杀前,阿布舍又说到了筱绡,说到了御龙学校,说到了学校实验室。
弗洛伊德说,梦境来源于现实。张涵舟这带着巫术性质的梦,为什么有了现实的因素?
张涵舟看看筱绡,从张戴玲那里找到突破口太难,那么筱绡,会不会是另一个突破口?
他于是问道:“你知道基因改造人吗?”
“知道啊,修正基因的缺陷,让人类后代的基因越来越优秀。那早就是旧闻了好吧?”
“李丫的孩子是基因改造人?”
“谁?李丫?李丫是谁?”
筱绡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还卖弄风情似的地眨了眨。
“纵火案中惨死的那个女人。”
“哦,真不愧是鬼怪小王子,你不会是想要用这个点把现实案件加入你的鬼神夜谈里吧?虽然不道德了点,不过我喜欢!把李丫的惨死做成一期利益纠纷导致的杀人案……嗯,不错,不错……你这个思路真是绝了!尤其是,你……还曾经被当成嫌疑人……哇,这个话题,我得好好想想,嗯,骡子肯定也喜欢……嗯,不错,不错……”
筱绡这个人,好动好说好惹事,腿是风火轮,嘴是油嘴子,最不怕的就是讨人嫌,翻手风云覆手雨。
张涵舟有点生气,他可不想在节目里谈李丫的惨死,那个案件,直到现在在他的心里,都是伤痕。但话题是他引发的,让筱绡闭嘴,可没那么容易。
张涵舟略微一顿,笑着说:“找罗天一策划?我有时候想,鬼点火到底是你办的还是罗天一办的?你的能力和才华都是摆在眼巴前儿的,罗天一却有点深不可测。你,不会是工具人、傀儡吧?”
“哎哎哎张涵舟,老肘子,你这是长了一张榴莲嘴,不张嘴有刺,一张嘴有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说李丫呢,你扯到罗天一干嘛?那个傻骡子就一禽兽,他要是有操纵我的才华,哼,我操纵他还差不多。你想想,他连你都搞不定,还得我出山请你来。”
鬼点火创办之初,罗天一就邀请张涵舟加入,却遭到了张涵舟的拒绝。直到纵火案发生后,张涵舟有了新的想法,恰好筱绡再次来邀请,张涵舟就顺水推舟加入了鬼点火。
张涵舟说:“鬼点火,到底是干什么的?高媛对学生的管控那么严格,你这个鬼点火都成了学校诡异的一景了,整天乌烟瘴气的,她怎么不管呢?”
“我又没违法犯忌,老老实实地遵守学校规章,鬼点火就是经营个兴趣,她管得着吗?咱们学校那些社团,尤其是顾竹手下那些社团,哼,还不定在做什么呢,幕后的操纵者还不是那恨天高、老苍耳。我说你好歹也是鬼点火的成员,还有专属直播栏目,你连鬼点火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要不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和你好好谈谈鬼点火的企业文化吧。”
筱绡说着过来要抓张涵舟,张涵舟轻巧地一闪身躲开了:“我没有员工的觉悟,你也别勉强我。”
“我就不明白你,咱们好歹也是发小啊,从上小学开始就在一起。怎么还和陌生人似的。你到底是厌世,还是……”
一阵怪异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筱绡的话,这是筱绡的手机,这段铃声是他自制的,据他自己说是自然收音,可任谁听都是噪音。
有人声,有水声,有风声,还有骡马的踢踏声,金属器撞击的叮当声,以及沙土被翻上来的声音,沙土中有星星点点的小砂砾,在金属器具上跳动着。
张涵舟忽然愣住了,这声音,正是刚才他进入梦蛊时的声音。他猛地站住了。
“骡子,死哪去了?啥?让我把电话给张涵舟?凭啥?你把我当成啥?你找他,你不会给他打电话啊?啊?哦,真的吗?现在,好,我马上带他过去。唉,张涵舟,等等……”
筱绡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蹿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张涵舟的脖子:“你猜骡子在哪?”
张涵舟一低头一扭腰,一个金蝉脱壳,差点把筱绡闪到地上,筱绡也不恼,又凑过来:“骡子在实验室。高媛现在在上课,正是好机会啊。”
学校的实验室?张涵舟心里一动。阿布舍说他们从实验室里偷的他的灵魂。按照阿布舍的说辞,学校里肯定有高科飓这个组织。
学校实验室,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反正至少筱绡传播的信息是这样的,他说,实验室的研究肯定是惊人的违法,说不定锁着黑户人类,或者是有异能的猿猴动物之类的。
至于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他每次说的理由都不一样。
有时候,他说,他遇见一个被吓坏了的清洁工,那人说在实验室里看到了血淋淋的断手和断脚;有时候,他说,他夜间在实验室外游荡,听见了里面有人喊救命;有时候,他说,实验室的排水系统直通西山断河,就是张涵舟首遇罗天一的那条河流,在那里他收集到了血液和人体细胞组织等杂物……
反正筱绡这人,无惊悚不说话,不怪异不出声。
在小学、初中阶段,筱绡也胡说,可是似乎到了高中就变本加厉了。
鬼点火一创立,他就烧了三把火,那火烧得轰轰烈烈。
一把火烧高媛,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高科技教授;一把火烧自己的父亲筱琰,说能删除大脑里的受创记忆,通过改变人的记忆来改变人的性格;一把火烧罗天一的父亲罗重山,说罗重山在研究将精神病患者的超常能力剔除精神不良的成分植入正常人脑中。
高媛,御龙学校校长,筱琰,学校医院院长,罗重山,学校研究院院长。
筱绡不光说,还请人设计了简单的情节,将高媛、筱琰和罗重山三人动漫化,分别取名高短、筱满和罗一脸,制作成小惊悚视频。视频一出,整个学校哗然,整个集团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