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和褚术本来打算离开,不妨病房里传出巨大的叫声,“钟意你进来,我有事情告诉你!”
杨萍萍凄厉如鬼的吼叫,令钟意停住了脚步,她听到了在婚礼上杨萍萍说的那句话。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杨萍萍似乎是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的内幕。
她几乎是小跑的进了病房里。
在杨萍萍得意的眼神当中,钟意看了一眼方炳明,然后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你不要胡言乱语。”平淡的威胁出自方炳明的口中,他浑身紧绷,一瞬不瞬地盯着杨萍萍。
“现在知道慌了,刚才让你儿子和我离婚的时候怎么那么干脆呢?”
杨萍萍冷哼一声,极为快意地看着钟意,“你是不是一直想为自己的父亲伸冤无门?”
不等钟意回答,她点了点头,“你父亲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记得当初你们还在小镇上生活的时候,他就经常给我买两份的零食,一份给你,一份给我。”
有些事情她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可是在她眼中这并不是一种慈爱,反倒是一种施舍。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觉得可怜。
“反正你父亲之所以被污蔑,都是因为这个人。”她伸手指了指方炳明,“方炳明和别人联手,逼你父亲自杀。”
杨萍萍成功看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有愤怒,有压抑,有不解,有震惊。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觉得心中一片畅快。
“你糊涂了。”在一片静寂当中,方炳明开口,用异常平稳的语调说道,“我的儿子对你还有感情,可是我们方家受不了你这样的儿媳妇。我知道现在抛弃你,的确有些不人道,可这不是你胡言乱语的理由。”
“我糊涂?不,糊涂的是你。”杨萍萍自信地看着钟意,“我有证据。”
四个字说的钟意心头一震,她看着眉毛飞扬的杨萍萍,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很想知道?”
杨萍萍的眼中露出一抹无辜来,在钟意紧张的目光中缓缓一笑。
“可是我不想给你。”
轻的像羽毛飘浮的声音,又如梦魇一般,将钟意的所有希望拍死在了沙滩上。
她应该想得到的,杨萍萍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好过?
给了她一个希望,又将前路封死。看自己痛苦的样子,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阿意。”
褚术连忙扶住钟意,受伤的样子让他心中一紧,视线一转,盯着病床上面容癫狂的杨萍萍。
“哈哈哈,你们真应该找个镜子看一看,现在你们脸上的神情。”
方炳明和方玉卿的脸色难看极了,钟意则是一脸悲痛。
“这个女孩子说的是真的吗?当年老钟的事情,是你搞的鬼?”朱长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走到方炳明面前,不敢置信的问道。
“怎么连你也信她的话?”
方炳明将目光移开,平静的看着质问自己的朱长虹。
“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已经不信我了,又何必再问我呢?”方炳明疲惫的挥了挥手,“当年的事情我也怀疑过老钟是被人设计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证据说他是冤枉的。我看你们都已经魔怔了,如果相信是我害了他,能让你们心里舒服的话,那你们就这样认为吧。”
朱长虹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他感叹地说道,“当年你是一个好名声和面子的人,事情如果不是你做的,但却被冤枉的话,你一定会据理力争,和别人争个脸红脖子粗。可是今天你却轻而易举的认下了,甚至没有一点反抗情绪的认下。”
方炳明身体一僵,目光落在病床角落,不去看任何人。
“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朱长虹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病房内,钟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不愿意替父亲原谅任何人,这件事情你出不出面,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事情已经变得极为清晰,但却没有关键的证据,依旧无法为自己的父亲翻案。
坐在病床上的杨萍萍,亲眼看着自己指导的一出大戏,笑的不可开支。
“真好看啊,这出戏真好看。”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嘴角的笑意非常明显,片刻之后,眼尾落了一滴泪。
……
钟意被褚术搀扶着离开医院。
“我该用什么办法,让杨萍萍心甘情愿的将证据给我呢?”
她自问自答道,“应该没有办法了吧,她那么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将证据交给我的。”
“只要有证据,就一定有拿到的那一天。”褚术和钟意坐在车的后座,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明距离真相这么近了……”
谁能想到钟意最终,竟然是在杨萍萍那里得到了答案。恐怕连方炳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漏洞,被杨萍萍抓住小辫子。
外面的雨像是催眠曲,钟意脑子浑浑噩噩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褚术送她回酒店,晚上的时候,钟意发烧了。
这一次发烧很厉害,钟意在半个小时之内体温就飙升到了三十九度,并且开始说胡话。
“爸爸,你教我打斯诺克好不好?”
“爸爸,你不要离开我。”
她的语气很稚嫩,就像是孩童,双手胡乱抓着。褚术心疼的抱着她,等待着医生的到来。
“我在这里,阿意你醒一醒。”
褚术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着,钟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随即出现了一瞬间的清明。
“阿术,我好难受。”
不只是身体上的难受,她的心中更加难受。
褚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比较轻快的语气说道,“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