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声在医院空荡的走廊里不停回响,听起来极为瘆人。
钟意不明所以的看着窦天阳。
只见他靠着墙缓缓站起来,由于长时间的蹲坐导致腿有一点麻,差一点摔在了地上,勉强稳住身形,窦天阳抬起头看向钟意。
“为什么和我道歉?错的不是设计这场车祸的人吗?”
他抿唇垂眼。
片刻后又露出了一抹苦笑。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在我父亲被撞的那一刻,我真的有后悔逼他来和你说出当年的事情。我在想,如果他没有说出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褚术看着他片刻,然后靠在一旁,等着两个人谈话结束。
是个心性坚韧的男人。
钟意说不出一个字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渴望当年的事情能真相大白,窦中大可以将这件事彻底掩盖下去,然后隐姓埋名的过一生。
但是没有,他还是选择了和钟意坦白。
钟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说的对,也不对。”
“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那个设计了你父亲的人。至于后面那一句话,我觉得是错的。”
钟意勾唇一笑,她最是了解田家人。
“当你的父亲出现在田庆国眼前的那一刻,他就对你们下了杀心。”
老板娘一直坐在椅子上愣神。
听到钟意这句话后,她慢慢转过头。
“那我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褚术来到她身旁。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老板娘抬起头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
“真的吗?你真的能保护住我的儿子吗?”
她的话中只带了她的儿子,而没有带上她自己。
褚术皱眉,如有所感。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你是玩不过田家人的。”
老板娘没想到自己打算一下子就被褚术看穿了。
她的眼中全是迷茫,抬起头目光空洞的看着褚术。
“那你告诉我我又该如何?”
说着说着老板娘的眼中就落下泪来,但是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木讷。
“你们都说了呀,那家人是想让我们一家全死,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说不定明天躺在医院里的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你连他们的身都进不了,田家人身边时时刻刻有保镖保护。”
褚术毫不留情地切断老板娘的妄想。
“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住你们的。”
一旁的窦天阳本来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听到褚术的话和连忙点头说道。
“妈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父亲已经出了车祸,不想你再有什么闪失。”
老板娘听了,无奈地低下了头,眼角似有泪水滑落。
正说着话,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窦天阳一瘸一拐地来到医生面前,着急的问道。
医生的表情有一些不好,窦天阳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病人的命是保住了,但是有可能这辈子都是植物人了。”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险些晕了过去。
伸手扶住自己的母亲,窦天阳哽着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
植物人,下辈子都是植物人,这对于一个小家庭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不过也不是那么不乐观,病人还是有很大的苏醒希望的。”
医生对这外面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急忙往自己的办公室都去。
褚术趁着他们不注意去住院部给他们交了房费和医药费。
护士从里面推着病床出来。
“窦中的家属来一下。”
钟意和褚术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老板娘和窦天阳一左一右地站在窦中的病床旁往病房走去。
“我已经帮他们支付了一年的房费和药费,你不用担心。”
没有了外人,钟意终于卸下了全部的支撑,倒在了褚术的怀里。
“我不想回罗叔那里,我想回酒店。”
“好。”
褚术带着钟意回到了酒店,一回去钟意就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弄点吃的来。”
折腾来折腾去,时间已经很晚了,钟意一口饭都没有吃。
走出房间,褚术给罗叔那边打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先帮忙照看褚明月。
刘骐嘉回去和便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此刻见褚术打来电话,所有队员都一瞬不瞬的看着罗叔,等到他挂了电话后急忙的问道。
“我姐姐怎么样了?”
小许眼中全是担忧。
“放心她还好没有什么大事。”
罗叔的心情也很沉重,没有想到这一次比赛竟然还能碰见当年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只是这个人证还没有拿到物证,就被田家的人先下了手。
所有人的心里都愤愤不平。
何令元看向余墨涵,“余大哥,田家就真的能这样为所欲为吗?”
“不是为所欲为,而是他们做的事情都有替罪羔羊。”
余墨涵垂下眼睛有些不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在外人看来这是田庆国主使的,但是他心里知道,就算是那个人被抓了起来,也不会说田庆国。
这就是有钱人。
他们完全可以以命买命。
到头来手上还没有沾一点的血腥。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不是还要褚术吗?”
这个证人对于钟意来说非常重要,此时此刻也许最痛恨田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褚术。
褚术正在外面帮钟意挑选的食物。
将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褚术的手机响了。
“褚爷,我们查到了那个人的身份背景,只是他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个病重的老母亲。”
对方似乎是有些迟疑。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动手。”
没有情绪波动的两个字,褚术的话语中似乎含着千年冰川下最为寒冷的一抹清水,凉得对方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是。”
褚术拎着食物回去。
钟意已经从被子里面露出头来,她靠着床头板坐着,目光无神地落在墙上一处。
“来吃点东西吧。”
褚术细心地将东西摆放在钟意的手边,然后坐在她身旁。
“想一想好事,我们起码知道了当年那件事还有一个人证和物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