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炳明知道钟意来找他除了她父亲和师妹的事情外,不会有第二件事。
但是看见上面一大串名单后,他还是稍微震惊了一下。
这些人全都是当年任职的人。
有的他甚至都不认识。
如此一大串名单,她是怎么找到的?
“这是……”
钟意看着方炳明不解的目光说道,“当年我父亲出事时,整个国家队的任职名单。”
其实不止这些,但是她也只记住了主要的人。
剩下的细枝末节她打算找个时间再去。
不知为何,之后几次资料室戒严了,值班的人每一次都在她身后盯着她,看过什么文件都会记在本子上,不知道要交给什么人。
不过一想就能明白,除了田家,谁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拿这个找我来是为了……”
方炳明推了推眼镜,他将那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我是想让您看看,帮我划分一下帮派。”
每个集体中都会有小团队,即使是国家队也不能免俗。
这些人在自己利益受损的时候会站出来反抗,但是平时却让外人看不出来。
但方炳明不一样。
他在国家队待了十多年。
从父亲出事到不久之前,一直都在。
期间什么人升迁了,什么人离开了,什么人和田家走的最近,他都知道。
从这些人身上找线索,会比较快。
方炳明也明白钟意的想法,但是他对着这一大堆人命也犯了难。
“当年大家还是比较一致对外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团体。”
钟意皱眉,“我听说当年我父亲拒绝了褚术提出的,要推广俱乐部的事情,您知道吗?”
“还有这件事?”
方炳明嘶了一声,“我没听说啊?”
他认真回想了一会,“没有,绝对没有。”
钟意沉默了,复又问道:“您确定,每一次的会议都参加了吗?”
“当然。”
方炳明说得言之凿凿,“我当年和你父亲最好,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要是真的有这件事,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说完,他又问道:“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钟意一笑,“也是我在国家队的时候,下班碰见了一个人,偶然知道的。”
方炳明点点头,“那倒是有可能,那附近住了挺多退休的人。”
将手里的纸放到桌子中央,方炳明认真看着,突然开口道:“你这样查,要查到什么时候?”
其中的叹息显而易见。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当年那件事……连档案都没有,连褚术都查不到。
看见钟意失望的表情,方炳明笑笑,“总会有一天水落石出的。”
和方炳明告辞后,钟意往自己的球室走,走到一半,她突然顿住。
明明俱乐部的温度适宜,她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意姐!”
最近这几天没有人比何令元更开心的了。
不光周以鹤回来了,而且钟意也成功让田佳怡打败了罗伯特,但是在看见钟意脸色的时候,他突然愣了。
“钟意姐,你怎么了?”
“没事。”
钟意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疲惫地说道:“就是这段时间给田佳怡制定计划太累,所以才脸色不好。”
不用照镜子,钟意都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
“我这边有很多补气血的东西,明天我让你给你送去。”
褚星华一听,连忙焦急地说道,说着还拿出了手机。
“我没事的。”
钟意笑了笑,“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因为钟意身体不好,本来说好的去聚餐,也没了下文。
一下午钟意都是精神恍惚的,最后褚星华硬是送她回了家。
“有什么事就打给我,我该谢谢你的。”
褚星华话里有话地说道,但碍于沈家的司机在,她不敢多说。
钟意明白,点了点头说:“好,谢谢。”
一回到家里,钟意便拿出手机等待,果不其然,不到两分钟,褚术的电话进来了。
揉着头,将手机贴到耳边,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雨声,还有褚术微喘的气息。
“到家了?”
“嗯。”
那边停顿了一会,褚术加快了脚步,两边响起英文的问好声,随即大雨被关在了外面。
“怎么了?”
褚术进了大厅,站在电梯外面,对着苏城峰一挥手。
“我……”
钟意声音嘶哑,异常地疲倦。
“你先去洗澡吧,等收拾好了再打给我。”
褚术想说没事,想了想开口,“好。”
重新直起身,钟意拿出被她叠的方方正正的纸,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钟意的手机响起。
她接起。
“想问我什么?”
褚术的声音很柔和,面前放着的是今天钟意的行程。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然后他的手顿住。
“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的,不是吗?”
对面的钟意似乎也没想要一个答案,她全都知道,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你知道……”
钟意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年国家队的薪资并不高,方叔叔女儿生病,我爸冒着雨去医院给他送的钱。”
这都已经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可以说方炳明能有当初的位置,都是靠她父亲一手带起来的。
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他踏实认干,是个可以信任的同伴。
“阿意……”
褚术素来了解钟意,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手指将一沓文件的一角折起,慢慢松开,感受纸张缓缓搔过指腹。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等我回去,我会帮你套出他的话。”
褚术的声音虽然是温柔的,但是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没想到,方炳明会做这样的事情。
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一愣,突然想到。
会不会方炳明来俱乐部,也是有人安排的?
钟意心乱成一团,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闭着眼回忆。
‘当年田家还动了挖国家队的心思,几乎所有的裁判和教练都接到了来自田家的邀请,邀请他们去田家名下的俱乐部效力。’
‘这不等于是把国家队架空了吗?’
‘嗯,就是想到这一层,所有你父亲才会强烈拒绝了俱乐部的设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