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午间春风拂面,万物勃发的景色已经被一层淡淡的黑色所笼罩,太阳西垂,散发着今日最后的一丝能量,晚霞照耀着半片天空,火烧云在其中不停地翻腾,似乎要挣扎而出,最后又溶于黑暗之中。
沈天逸与聂铎二人正快步急行,今日二人有些贪玩了,日落时分才堪堪走到城门处,如若再玩一会,城门就要关了,到时候哪怕聂铎是城主之子这人也进不去城了,燕国各州府郡县只要城门关闭,除了紧急军情军报外,任何人不得再开城门,违反此令者,以极刑处置,这就是燕国最大的规律。哪怕是城主之子也不敢担这样的罪过,去触犯这一条铁律。所以沈天逸二人再晚上一份,恐怕就要以地为席,以天为盖,于朦胧月色下与自然万物共眠一夜了。
“哎呀呀,我就说咱们出门带上两匹马,也……也不至于这么赶路。”聂铎跟在沈天逸的身后,略有些抱怨的说道,看得出来,聂铎现在已经很疲惫了,身上的华服虽然还算比较得体,但原本头上盘好的发髻已经歪掉了,额头上还时不时的流下几滴汗珠。
沈天逸回头看了看略现狼狈的聂铎,嘴唇抿了抿,突然哈的一声实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我说小铎啊,你这至于吗?才走了几里路,你就成这个样子了,你每日习武,身体应该很好啊,莫不是近几日在那回春楼流连花坊所致??”沈天逸看着满脸抱怨的聂铎不禁打趣道。
“你。。。。”聂铎着实被沈天逸的话气的够呛,那回春楼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什么地方,他虽在千州城有了一个风流纨绔的名声,也偶尔去过几次回春楼,可那也是去看歌舞去了,身为城主府公子怎么回去行那龌龊事,指着沈天逸说不出话,脸色憋的通红。
“好啦,不逗你啦,知道你的为人,咱们既然是踏湖游春,骑马虽说方便些许,可是一路纵马疾驰,如何将这大好风光一一看尽?这春色是悄无声息的来的,你要慢慢的去感受。”沈天逸看到聂铎的囧态,也不打趣他了,一下将他拉到身旁,一手搂在聂铎的肩头,细声解释这说。此时从背后看去这两人勾肩搭背,低头细语,之前风华少年的影响毁了一地,若不是衣着服饰尽现这二人的不凡,此时的二人与街头的小痞子相差无异。
“切,什么慢慢去感受春色啊,明明是去看姑娘了,怕骑马引起别人的注意,你就忽悠吧”聂铎被沈天逸搂在身旁,听着沈天逸的话,心中尽是不屑,自己二人从小一块长大,太了解对方了,知道沈天逸一定是冲着今天在寺院那边看见的那个少女去的,还找了这么一大堆的理由。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嘴里却不能这么说,他可怕沈天逸有事没有事的找他练武,于是开始换了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抱怨。
“啊~~这春色好啊??!!需要感受,嗯!需要好好感受啊?”语气一变,这话里话外明显有些两层含义,而聂铎的面部表情也开始丰富起来,挤眉弄眼的,隐隐还透露出一丝猥琐之意。
见此模样,沈天逸收回手一把将聂铎推到前面,嘴里笑骂道:“怎么的?能耐见长啊,说话阴阳怪气的,快点走吧,前面就是城门了,好好看一看,再不快点今天真的就要露宿城外了。”
“切,这不马上就要进城了”聂铎用大拇指甩了甩城门的方向,满不在意的说道。随后伸手正了正头上的发髻,整理了下以前,开始大步向城门口走去,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聂铎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头看向身后的沈天逸,说道:“天逸哥,这不对劲啊!”此时二人的身位已经发生了变化,聂铎在前,沈天逸在后。
“看出来了?城门口的守卫换人了,而且比咱们出城的时候多了不少,盘查的也更严格了。”沈天逸跟在聂铎身后,手中握着折扇,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然看出来了,换的是绿营军,这千州城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可不可能连绿营军都出来了。”聂铎的话语格外的凝重,绿营军是驻扎在千州城外的一支军队,是州府驻守军,这是真真正正在边境战场上经过生死搏杀的军队,比那些州府城防队强上何止百倍。也正是因为绿营军的出现才让聂铎的心中无比沉重,千州城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自己的父亲是总城主,自己难免会有一些担心,所以聂铎的话语中除了凝重之外,还有一点点的慌乱。
“慌什么??绿营军都来了,这千州城还能翻了天不成,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现在尽快进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聂铎表现的很好,但是那语气中的一丝慌乱还是被沈天逸感受到了,赶紧低声喝道。
虽然此时沈天逸面色平静,但内心也如同翻江倒海,绿营军都来了,一定是大事,大到现在的自己无法想到的事,只希望这次的事与自家和城主府没有关系。可若与沈家和城主府无关的话,那又能有什么事能够惊动绿营军呢?想到此处,握着折扇的手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话语间,聂铎已经从身后拿出自己的腰牌来到城门检查处,聂铎的腰牌是城主府是燕国特制的,每位总城主的府上都会有三块,是城主府身份的象征,更是燕国皇帝陛下对于总城主的信任,凭此腰牌可以在燕国境内享受部分的军政特权,至于这些特权都有什么聂铎并不知情,他的城主父亲也从未与他说过。
守城将士接过聂铎的腰牌,上好的沉香木雕刻成的腰牌,中间一个醒目的聂字使得将士精神一震,对着聂铎行了一礼,没有半句言语,又从身后唤来三位将士,四人看着腰牌似是在商议着什么。
沈天逸和聂铎站在一旁看着四名将士,嘴里什么都没说,心中却并不平静,要知道,那可是总城主府的腰牌,聂铎在这千州城最大的依仗之一,以往将士见到了不说多么诚惶诚恐,也是会赶快放行,有些机灵的什么还会在前面领路,而如今却在此处停留了这么长时间,聂铎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了。
“小铎,没事的,别慌,还有我呢”沈天逸感受到了聂铎的不安,用手发在他的肩头,轻言安慰。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最为互相了解的,也是最能信任依靠的人。
聂铎还没有来得及回话,那四名将士就走了回来,为首的将士对着聂铎行了一礼,却并未理会沈天逸,沈天逸虽说身负盛名,可毕竟是商人之子又无功名在身,将士当然可以不予理会,可如若换成沈天逸的父亲,将士必然会对其行李,沈天逸的父亲虽是商贾,但其在江南的地位无可动摇,财富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收获一些权利。
见到将士没将沈天逸放在眼里的举动,聂铎心中十分愤怒,甚至已经超过了刚刚的不安,刚要发火,里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一股大力在压着自己,心中无奈叹息一声,对那位将士回了一礼,说道:“将军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