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他是陪你最多的人
没想到小姑娘会说这样的话，易珣失笑，脸色却未变，“又在闹什么脾气？”
桑芷坐正身子，眉眼间有一丝坚定，喃喃道，“我认真的。”
易珣无奈地看着她，神色认真了几分，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跟苏辰阳的婚约是我跟你爸亲自订下的。”
“苏辰阳不喜欢我，他根本就不想娶我。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桑芷的情绪并没有特别大的起伏，只是在描述事实。
易珣皱眉，眼里有了情绪，“他敢！我们桑桑又不是配不上他。”
“那我配得上你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细细小小的，要不是车里太过安静，易珣都可能听不到。侧头只看到她盯着车窗外，长发遮住脸，看不清表情。
易珣敛了神色，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前方的路况，其实这条路车并不多，他并不用如此聚精会神，只是桑芷的话太过突然，见惯各种大场面的易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西装依旧平整妥帖没有一丝褶皱，袖口领口都整理得很好，握着方向盘的左手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这是易珣的常态，一丝不苟，严格规范。
易珣并不是严肃之人，只是成长经历让他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情感，因为不理智的情绪和情感会让自己失常，不能做下准确的判断。
可此时此刻他感觉到那些平日里控制地还不错的东西，在一个劲儿往外冒。
是当做孩子的一个玩笑？
还是应该正视她的这句话。
易珣没察觉到他聚精会神的沉默让桑芷的表情慢慢凝固了，桑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从她知道易珣去相亲开始，她整个人就坐立难安的，失控一样的冲过来找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易珣去相亲，平日里她也会开玩笑说他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觉得易珣一点都不老，是正好的年华。她突然发现不是只有自己觉得他好，很好，什么都好。
那么，是不是就有人来分享他的好。
桑芷迟来的想要解释补救一下，“我就是怕你有了老婆和孩子就不对我好了，万一你有个比我漂亮比我可爱还不任性的女儿，你肯定不会再像现在一样陪着我了。”
可是越说就越觉得难过，好像那副画面就在眼前，他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说不定还会有一个淘气的儿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而她就是被幸福排在外的观众。
桑芷没察觉到自己咬紧下唇死死盯着他，眼眶里溢满忧伤，衣角被紧紧攥着皱得不成样子。
“那是以后的事。”易珣转头对上她的眼睛，被桑芷眼里的忧伤割了下心口，刚松开的眉头又紧紧皱起，语气却很柔和，“就算我结婚了，我也还是你的易珣叔叔，会一直对你好。”
“可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桑芷扭头不再看他，盯着窗外一字一顿，心里拧巴起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谁都不知道，谁都不敢保证。”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的。”他对她总是极有耐心，也是极温柔的，说话总像是哄孩子，“桑桑，你长大了，也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能总跟我这样的人一起，你会有你的圈子、你的事业、你的家庭。我也是……”
我也是三个字狠狠刺痛了桑芷，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说话，也不肯看他，一直到他把自己送回学校。
“我才不会有别人！！！”桑芷狠狠丢下这句话开车门冲进宿舍楼，没看到易珣的瞳孔一瞬间放大，片刻归于平静，只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看起来很惆怅。
桑芷绕开电梯冲向楼梯间，在楼梯前站定的时候感觉胸口有许多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嘴唇动了几下，鼻子微红，桑芷不知道这是什么样情况，感觉好像自己的全世界就要就此倾倒一般。
是因为易珣要结婚？
他为什么要结婚？
为什么和他结婚的不能是自己？
为什么不可以？
桑芷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上走，心一颠一颠的。
在不知道几楼突然停下的时候，桑芷心里好像有了结果，
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是不是，喜欢易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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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烟闲暇的时候基本都待在画室，桑芷不出意外又在画室找到了她，一袭水墨色长裙，头发挽在脑后，手里握着画笔一笔一笔认真涂抹着画布。
桑芷进来的时候一脸失魂落魄，洛烟太过于专注并没有注意到，等她回过神来看到桑芷散着头发趴在窗台上，头发铺了一身，她正在从楼上往下看着，却是一脸失神。
“桑桑……桑桑……桑桑！！！”
一连叫了几声她才回头，眼神空洞好似把洛烟看做透明一般，眼神失了焦。
“烟烟，我好像完蛋了。”
听完桑芷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洛烟基本已经理清了整件事。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
洛烟整理了一下思绪，深深呼了口气开口，“桑桑，你听我说。小叔去相亲你是不是不开心？”
桑芷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还是在失焦。
“你知道他要跟别人结婚是不是觉得接受不了？”
桑芷点点头，眼里的焦点一点点聚集回来。
“你是不是想要嫁给他？”
桑芷点点头，眼里皆是失措。
“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喜欢上他了？”
桑芷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杏眼睁得大大的，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烟烟，我该怎么办？”
洛烟笑了，有些无可奈何，“这不是坏事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这是好事啊！”洛烟拉她坐在椅子上，安慰地摸摸她煞白的小脸，“我小叔是多优秀的男人，多少人想嫁他，你喜欢他很好啊。再说我们桑桑这么好的女孩，难道还配不上我小叔。”
“可…他也是我叔叔啊，他这么多年也是把我当女儿，我喜欢他，这不是乱.伦？”桑芷有些口不择言，眼珠子一直乱动，慌得厉害。
“桑桑，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算乱.伦？”洛烟戳戳她的小脑袋，又安慰似的揉揉她的长发，“你是不是傻了？”
洛烟没再说什么，开始收拾画笔，打算带桑芷出去吃个饭。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会的。”桑芷摇头，心里乱得厉害，洛烟也说服不了她，虽然她好像已经意识到洛烟说的跟她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残存的理智还在挣扎。
洛烟停下手里的动作，正色道，“桑桑，我觉得你应该一直都是喜欢小叔的，毕竟他是除了我和苏辰阳以外，陪你最多的人。虽然这话不该这么说，但是小叔甚至比你爸妈照顾你的时间还多。我甚至觉得，他也是喜欢你的，或者说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桑芷盯着自己的裙角，被自己揉得皱皱的裙角，回忆纷至沓来。
小时候易珣带她玩，因为有易珣撑腰，整个院子里没人敢欺负她；
易珣送她去上学，她抱着易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易珣帮她开家长会，老师们都以为他是她的哥哥；
高中学习跟不上，易珣百忙之中还是抽空帮她补课；
易珣陪她看英文影片，看美剧看韩剧，从不干涉她的兴趣；
每次上钢琴课都是易珣送她去再接她回来；
就连她第一次月事也是易珣帮她处理的……
“桑桑…”洛烟突然唤她。
桑芷看向洛烟的方向，看到她背对着她，微侧了脸跟她说话。
“我小叔很可怜的，我想要是你能跟他一起可能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
桑芷心里像是被投下一块石头，激起巨大的水花，再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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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的校庆日当天开放了校园，因为是百年名校慕名而来的游客也不少，校园里比寻常热闹很多，无论是广场还是校园行道都是人潮涌动，未对外开放的礼堂图书馆前也挤满人群，不是游玩就是拍照留念。
而学生们忙着准备校庆大典，社团活动纷纷开展起来，平日里泡图书馆的同学也放松下来在学校游玩参加活动，大礼堂被装点得喜气洋洋，夜晚降临时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大的校庆晚会。
桑芷坐在大礼堂的后台分给她们学院的等候区，握着剧本沉默了很久。路过的同学都以为它太紧张了正在放空，其实桑芷只是在想事情。
洛烟和苏辰阳在后台找到她的时候非常无语，这半个月来她都是这个样子，坐在哪就开始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后妈大人，您跟这儿打坐呢？”苏辰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跟桑芷斗嘴。
桑芷看他一眼，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嘴怼他，低头盯着剧本继续发呆。
租来的戏服又宽又大，桑芷个头不矮，奈何骨架小人又太瘦了，实在撑不起这身衣服，看起来像穿着女巫的斗篷。墨黑头发盘在脑后，显得很老气，巴掌大的脸却是稚嫩的。
苏辰阳觉得她这个打扮可真丑，不伦不类的。
洛烟自然知道桑芷为什么会这样，却没办法做什么，毕竟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看得再明白也没用。
洛烟在桑芷身边坐下，摸摸她的脑袋，顺手抽走了她手里的剧本，“行了，别发呆了，快要开始了，你是导演跟这儿发呆不合适。”
桑芷闭了闭眼睛，有气无力地站起来，低低地冲洛烟说句，“我去化妆了。”然后就走了。
苏辰阳看她东倒西歪的背影，十分不解，“她这是怎么了？跟失恋了一样。”
洛烟赞赏地看向苏辰阳，“这是你脑子最快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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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的校庆投入了很大的财力和人力，作为重头戏的校庆晚会自然是斥巨资了，无论是舞美还是灯光都是都是一等一的，桑芷的话剧愣是给搭出一个大景来。晚会还有同步直播，没有晚会入场券的可以在学校广场或者网络直播软件上观看。
话剧是第十个节目，演出已经开始了，一切都很顺利，忙起来的桑芷终于无暇顾及她的心事，也终于在忙碌中找到一些安慰。
这次话剧表演虽然桑芷抱的心态是混混就行，但做起来却还是很认真的。演出过半呈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收获了不少掌声和欢呼。
桑芷站在隔离后台和舞台的幕布后面往观众席看，她没想到易珣真的来了。虽然他答应她会来，那就一定会来，但是他很忙她是知道的，而且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了，她想着他肯定不会来了。
她没有期待，他却给了她意外的惊喜。
易珣今天很少见地穿了白色的双排扣西装，内搭衬衫同色，头发还是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每颗扣子都扣得规规矩矩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能看出是在认真看节目。他身边坐的都是校领导，在一群秃头老头里，更衬得他的与众不同遗世独立。
桑芷很想问他，好看吗？我的节目好看吗？
突然很后悔没有听苏辰阳的话，搞个钢琴独奏什么的，穿着好看的小礼服坐在钢琴前弹给他听，那样他就可以只看她一个人了。
桑芷探着头看得入神，冷不防被人戳了下胳膊，吓得差点叫出来，反应很快捂住嘴，看看舞台上灰姑娘正和王子翩翩起舞，松了口气回头瞪吓到她的人，苏婷。
苏婷明显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却好像发生了更大的事顾不上了，“桑芷，出大事了，沈曼妮和宫然不见了，她俩的戏服被发现丢在垃圾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