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吾家有女初长成
总裁室秘书处的小高神神秘秘地凑到李周身边，“李哥今天什么情况，易总怎么会见几个学生？”
李周刚叫她进去送了咖啡，她以为来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其中一个长得还挺漂亮，黑色及腰长发尤其显眼。
李周正在跟一合作方协商见面事宜，被小高这么一打断有点不高兴，“你新来的啊？那可是桑芷，什么学生......”
叨叨着抬起头看到小高一脸懵地看着他，“桑芷？”
李周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就算是集团老员工也不一定认识桑芷，自家老大和桑家把桑芷捂得可严实了。自觉失言，“那什么，就头发特长那位你以后见到了客气一点就行了，今天的事别出去乱问乱说。忙去吧！”
看小高回到自己的位置了，李周摸了一把脑门，咱老大亲自见桑芷的同学怎么了？咱老大还跟人开过家长会、当过免费家教呢，真是大惊小怪！
易珣已经接了半个小时商务电话了，桑芷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沙发那头的两个人高度紧张的样子有点想笑，索性去听易珣的法语通话。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衣，内搭衬衫上有暗色格纹，低调的华丽。头发还是一丝不苟地梳起，此刻手指正按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眉头微蹙，似有不耐，许久都没有说话。
桑芷记得她小时候第一次学英语，觉得英语字母像厨房里的豆芽可丑了，不如中国字方正又漂亮，因此非常不乐意学英语。易珣去给她开家长会，老师说她别的科目都没问题，就是不爱学英语。当时易珣没说什么，只是找了很多英文原版的动画片陪她看，看着看着她就觉得英语其实没有那么让她不快了。
而这个人精通中英法德四国语言，却在其他方面依然游刃有余。桑芷平日里能感觉到他对她的耐心和温柔，只有在这样的场景下才发现他真是极具魅力。
刚才秘书送进来的咖啡桑芷不爱喝，干脆起身到冰箱那里去拿果汁。易珣不喝这些五颜六色的饮料，都是给她备的，其实她并不常到他的办公室，只是习惯使然就都备下了。
桑芷的手刚伸进冰箱，就被一只大手阻止了，“不要喝冰的。”
桑芷回头看到易珣握着手机站在她身后，她矮了近易珣一个头，回头太快额头差点撞上易珣的下巴，下意识就扶住易珣的胳膊，长发短暂地飞起又落下。
桑芷鼓着腮帮子，瞪着杏眼恶人先告状地，“你吓到我了！”
易珣无奈地笑了，空着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对不起，吓到我们桑桑了。”
桑芷松开握着他胳膊的手，余光扫到沙发上目瞪口呆的俩人，才想起这外人在这。忍不住看向易珣，他却是一副自然模样。桑芷弯弯嘴角，抿着嘴笑了。
“去坐着，我让小高给你泡红茶。”看她听完立马不高兴地皱起脸，小鹿一样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易珣明知道她是装的，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帮你叫热奶茶，听话。”
桑芷笑得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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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冬。”易珣念完这个名字，从一沓厚厚的资料里抬头看向沙发上那个身高、长相、穿着看起来都很普通的男生，目光如炬。
越冬明显吓一跳，抬头看着易珣也不吭声，嘴唇张了又合上，半天发出一声很轻的，“嗯。”
桑芷在旁边斜眼看他，你现在怂了，发我照片的时候没见你在怕啊。
“我记得你是学新闻的。”易珣说得很慢，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吐得非常清晰，异常有威慑力，桑芷都有点发毛，终于明白为啥YI的员工会怕他了，“那你应该清楚，新闻的要求是具有真实性。你尚未考证就把别人的朋友圈搬出来大书特书，你学的是狗仔吗？”
越冬语塞，支支吾吾，“我、我就是，开、开个玩笑...”
“玩笑？你发帖暗示你同校学妹跟别人有不伦的关系，并在你们学校论坛置顶，引发全校讨论，造成桑芷的名誉受损...”易珣笑了，寒气逼人，“你现在跟我说你在开玩笑？”
“我、我、我...对不起。”
越冬虽然相貌平平，但是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因为常在论坛发表文章和简评，吸引了很多文艺小女生的青睐，平日也是自视甚高的。可此刻在易珣面前却全然派不上用场，丢盔卸甲般狼狈。
易珣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而看着面如死灰的女孩，身子放松靠着椅背，面色巍然，“宫然，桑芷的同学是吗？冒昧问一句，桑芷平日里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没、没有。”
桑芷抱着奶茶看向宫然，感觉她快要哭出来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插嘴，“我跟她都不熟好吧，话都没说过几次，也不知道哪儿招她了。”
她坐的角度刚好侧对着易珣，今天还是穿着T恤热裤，刚才叫小高拿了毯子给她，小姑娘还老大不乐意。从易珣的角度看过去，她长长的睫毛在扑闪，小脸气鼓鼓的，语气里有些微义愤填膺，像闹脾气的小猫，易珣莫名想笑。
“桑桑。”易珣出言的时候低头轻咳一声才调节好语气，却还是溢出温柔，明明是叫她先别说话，却没有制止的意味，倒有些无可奈何。
“我知道啦。”尾音下降，桑芷鼓着腮帮子冲着宫然，“你说啊，我怎么得罪你了，还有那个沈曼妮，我怎么得罪你们了？”
“没有。”宫然的头深深低着，看不清表情。
“那你......”桑芷扬起的话被宫然掉下的眼泪截住，女孩一下慌了，看向易珣寻求帮助。
怎么办？漂亮的大眼睛像是小鹿遇到了危险，闪烁着慌乱。
易珣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向宫然的时候却依旧冰冷。
“既然没有，那请你解释一下你的行为。你是学法律的，你把你同学的照片发在朋友圈并且配上恶意解读的文字。在看到被有心之人转发到论坛后，并没有制止，而是等着事态发酵。你觉得是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易珣并不为之所动，脸色丝毫未变，语气稳如泰山。跟对待桑芷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的态度。
“对不起。”宫然气若游丝，眼泪大滴大滴砸在膝盖上。
“道歉信写好了贴在你们学校论坛上，置顶一周。之前的朋友圈和帖子删除。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有类似的行为，就不只是律师信了，而我相信届时你们学校也会有处理意见的。”易珣看着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有些疲倦，不打算再继续说什么。
按下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李周，送这两位同学出去。”
看着越冬和宫然离开后，易珣揉揉眉心，还是年轻了，律师信就能唬住。虽然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却是最快速的。
看着正在在自己办公室书柜前惦着脚伸手拿书的桑芷，易珣感觉头又痛起来了。这小姑娘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膝盖还有淤青呢，这就又不注意了。
起身，大步上前，在她身后站定，轻松拿下她想要的书。小姑娘回头看到他，漂亮的鹿眼里盛着光，被他用书轻轻敲头也不恼，只是弯着嘴角好看地笑着。
易珣突然想起她说自己，可爱又好看。
“的确。”
“啊？你说什么？”桑芷抱着书歪着头懵懵地看向他，他好像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
“没事。”易珣笑，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似的，脸颊的酒窝浅浅露出，轻声问到，“午饭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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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实没想到小叔会这么处理这件事。”洛烟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站在一幅巨大的画前边看边跟苏辰阳聊天。
这是一个艺术展，洛烟念了好久，终于赶上最后一场，三个人约了一起，桑芷有事耽搁了一下还没到。
“他应该是想尽快解决吧。”苏辰阳手里捏着票根，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
洛烟盯着画看得认真，只笑笑没说什么，半晌回头看着苏辰阳，“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小叔？”
苏辰阳一脸痞气，“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的。”
洛烟轻轻扬眉，歪歪头笑了，继续看画的时候笑容已经收起来了，“苏辰阳，我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们的事，跟我也没有关系。”
苏辰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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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气咋暖还寒，桑芷贪凉，看完画展非要去吃冰淇淋蛋糕，三个人就来到市中心的甜品店。
“你还真要排灰姑娘？”
“嗯。”桑芷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卫衣，袖子松松地挽着，搭配了浅色直筒牛仔裤和黑色帆布鞋，丸子头散落了几缕在脖颈，她正咬着勺子盯着手机，听到洛烟的问题抬头，“有人帮我想了还省事了，考试都忙不过来还搞校庆。”
“这个有学分的，都参加了就拿个奖，可以进档案的。”洛烟捧着杯子，盘子里的蛋糕一口都没动。
“懒得。”
洛烟没再说什么，垂眸慢慢喝奶茶，少顷，“桑桑你知道最近小叔都在做什么吗？”
桑芷并未深想，只专注于盘中的蛋糕，“在忙集团的事呗，还能干啥......”
却没听到洛烟的回话，抬头看到洛烟眼里的纠结，顿时紧张起来，“烟烟，你们家不会又......”
一时竟没有合适的词语形容，只能语塞。
洛烟好像有些挣扎，蹙着眉迟疑地开口，“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上周末我回去看曾祖父，吃饭之前在花园听到那个人......”洛烟的眼神暗了一瞬，低头盯着桌上的冰淇淋蛋糕，“他跟姑妈在商量曾祖父的遗嘱，我才知道曾祖父已经立下遗嘱了。具体的我也没听全，反正大概又要让小叔难堪吧。”
桑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放下勺子看向洛烟试探着，“你希望我提醒易珣？”
“嗯，”洛烟抬头看她，表情已然恢复正常，只是眼神有些闪烁，“反正我就不想他如愿，他想要的我偏不让他得到。即使......”
她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流沉默了很久，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很细，要不是甜品店安静极了，桑芷可能根本听不到。
“他是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