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蓝月一路害怕的回到公主府,这是她与楚域白成婚后,皇帝赠与的府邸。
驸马和公主,成婚后不得留住皇宫,而必须住在公主府,全府上下共有百名下人伺候,周围也有侍卫把手,以确保公主和驸马的安全。
一路奔回院落,静蓝月在正厅看见正在看书的楚域白。
“域白!”她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身体仍在颤抖。
被抱住的男性躯体一僵,楚域白不动声色的拉下那双手。
“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静蓝月花容失色的看着他平淡无波的眉眼,他的疏离,让她无从开口。
“不是进宫去请安吗?”他淡然问道。
“域白,当年…………”静蓝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挣扎了好半晌,“当年静枭南身入敌营救驾,是不是楚大将军安排的?”
楚域白身躯猛然一震,他霍的站了起来,黑眸平静不再!
“你想说什么?!”他一把抓住静蓝月纤细的手腕,逼近她,清俊的面容凶恶起来。
静蓝月吓了一跳,本想寻求他的保护,却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过于天真!
楚域白从来不爱她,又怎可能保护她?
她抖着声音道:“我在房外,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对话…………说什么五年前,皇后说服楚大将军算计静枭南。”
“还有呢?”
“还有…………过了今晚,要寒東盟不复存在。”楚域白的面容太过可怕,静蓝月说完挣开了他,退后了几步。
看着她如惊弓之鸟的退到圆柱边,楚域白突起的怒火渐渐降了下来,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注视静蓝月半晌,唇际勾起讽刺的弧度。
“只是一个当年的阴谋,就吓成这样,公主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他缓步靠近,把她锁在圆柱和他的胸膛之间。“还是因为他们权利辈份都比你大,所以你怕招来杀身之祸?在你用权势身份欺压一名无辜宫女时,有设身处地的想过那位宫女的处境吗?”
静蓝月慌张的摇头,她知道当年那件事,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我没有,是她为了报复我,自己跳下去的!”她第无数次申辩,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相信过!
“别再为自己辩解了,你的样子越无辜,我就越觉得恶心!”楚域白嫌恶的说道,从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滑过,在人前他也勉强能够与她相敬如宾,但人后,他真的很难做到。
尤其,当年太多的人证,能够证明她对宫女施以毒手。
失望在静蓝月泪光满盈的眸子扎了根,挥之不去,她苦笑。
“既然如此,驸马压着本宫又是为什么?”
下巴被抬了起来,她看着楚域白放大的俊脸,他温热的吐息停在她唇边,却没有吻上来。
他从来不吻她,就算是做着最亲密的事,也不吻她,因为她恶心。
“今天的事,我不想在外头听到任何一个字,管好你的嘴巴!”他严肃的警告,眼中的嫌恶更甚。
随即,大手放开,他转身离去。
静蓝月缓缓跌坐在地上,冷硬的触感,一如他带给她的。
偌大的正厅,冰冷空洞,丝毫不觉暖,她抱着自己,嘤嘤的哭了起来。
离开了公主府的楚域白,直奔楚府,如今他就是楚将军,而父亲因伤重卧床,在静枭南赠与轮椅过后,每天早晨楚夫人都会推着丈夫到庭院里晒太阳。
看见动弹不得的父亲靠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模样,他心一痛,几乎马上就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挣扎了许久,他看着母亲和丫鬟使劲的想把轮椅推上凉亭,最终走上前去。
“让我来。”他取代了楚夫人的位置,和丫鬟一起,把楚淮绅安置在凉亭能够晒到阳光的一角。
楚淮绅抬眼看了看他,眼中有愧疚和伤痛。
楚夫人见他来了,多日来的愁容才得以舒解。
“快去准备早点,上茶。”她吩咐丫鬟。
“是的,夫人。”丫鬟领命退下。
楚域白坐在凉亭靠近父亲的长凳上,从他的方向,看见的是楚淮绅苍老了许多的脸。
前后不到半年,原本矫健的身体变得瘦削,鬓边的花白延伸到半头,脸上也不再有英气,苍白如纸,老态尽显。
他不由得想起静枭南,五年来,除了静枭南痊愈后,他与他几乎没有见过面,但他不是愚钝的人,倘若父亲不到半年就如此形销骨立,如此萎弱,静枭南是如何维持那么多年来只是消瘦下来?
他依然清楚记得,在抗疫途中,静枭南的身手。
虽然京城里满布静王爷从长久的瘫痪中苏醒,已武力全废的传言,他却是知道那不过是谣言。
他深吸了口气,看楚夫人为楚淮绅双腿盖上薄薄的毯子,觉得母亲也更显老了。
“娘,让我和爹独处会儿,行吗?”他要求,“只是一会儿。”
楚夫人全副心神都投放在丈夫身上,自然没察觉他的异样,反而是静静与他对视的楚淮绅,看出了什么。
“你这孩子,回来连娘都不要了么?”楚夫人责备的瞪他一眼,再拢了拢楚淮绅的衣襟。“我去看早点准备得如何,你父子俩聊聊吧!”
说完,楚夫人也下去了。
凉亭里只剩下楚域白和父亲,他也不想拐弯抹角。
“爹,五年前的事,你一直不肯坦白,是因为背后的主谋就是皇后吗?”
楚淮绅骤然瞠大了双眼,惊惧翻涌其中,如汹涌的海浪。
楚域白凝睇那张枯槁毫无表情的脸孔,如今的楚淮绅,只有那双眸子能够表达情绪。
他曾听静蓝月提起过,曾经,静枭南的状况也是如此。
“是皇后说服你算计静枭南,让他只身潜入敌营营救皇上,想让他死在苍月,过后夺取太子之位?”前前后后,庄庄件件,他思忖着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
然而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够说服父亲出卖静枭南,因为静枭南曾是父亲最满意的弟子。
他的分析,使楚淮绅眼中惧意更甚,他不明白父亲在恐惧什么。
“前往边境疫区途中,你被埋伏,然后轮到我,再来,牵连了静枭南,那些人是什么人,要置我们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