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吉看牧海川和里古里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有些羡慕的看了里古里一眼，开始向牧海川汇报城内的情况：“大帅，里统领的部下已经接手了救济难民的工作，岑越正带领降卒抢修城墙，宿州城墙破损严重很多地方骑马都可以越过。”
“修城墙啊！大吉，你看左离是不是有固守的打算？”
张大吉沉默不语，他们的计划中第一个占领的应该是亳州，以他们现在的兵力只能守住一州之地，分兵就是找死。
看张大吉的表情，牧海川已经猜到个大概，换了个话题说：“目前城内百姓情绪如何？”
张大吉回答：“大帅带兵有方，百姓方面还算友善，只是城内不少富商和官员反对大帅滥杀无辜？”
牧海川一时间没明白张大吉的意思，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滥杀无辜？谁？我？”
张大吉赶忙摆摆手：“我想他们应该是怕金国事后报复，想劝您不要杀那些金国人，为此他们还准备了不少金银财宝，在知州府等着大帅接收。”
牧海川冷笑道：“他们混得可以啊，都投降了还有知州府可以住，想想咱们的破席子，唉！”
张大吉解释：“并不是大帅想象的那样，纥石烈混都之所以没有侵占知州府是因为他习惯住行营中的大帐，还有就是怕刺客刺杀。”
“刺客？就是那种一身黑色紧身衣，飞来飞去的那种？”
牧海川对刺客还是蛮有兴趣的。
张大吉苦笑着说：“这种说法大帅从哪听来的，有些刺客身穿黑衣是不假，但不是所有刺客都是这样，衣着是身份的象征之一，某些门派和组织为了声望甚至还故意暴露身份。会轻功的倒还真有不少，只是没有说书的传的那么邪乎，目前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是金国的妖若流和大宋的陶麻衣。夏国、高丽、越李朝也有不少高手。”
牧海川一下子来了兴趣：“武林高手？就是天下第一的那种？”
张大吉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天下第一倒不一定，相传有很多隐士都不愿出山，但他们很厉害是肯定的。”
牧海川赞叹道：“看来火器没有普及的时代，习武人士就是多啊，或许这也和这个年代的环境有关吧。一个成年士兵可以穿着近六十公斤的铠甲日行三十公里，这在后世基本是难以想象的，难道这就是氧气充裕的好处？”
张大吉不解的问：“大帅说什么？属下不是很能理解。”
牧海川斜了他一眼：“你要是能理解就真的大白天见鬼了，对了，你说我要是勤加练习，能不能也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张大吉委婉的说：“最佳的习武年龄是十六岁之前，而且还要打好基础。”
牧海川撇撇嘴：“你直接说不能不就行了，绕那么大一圈，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传功吗？就是把自己的内力传给其他人？瞬间成为武林高手的那种！”
张大吉无视一边憋着笑的里古里，岔开话题：“大帅咱们还是先回城吧，那个叫刘彰的知州还在知州府等着呢！”
见成为高手无望，牧海川兴奋的感觉瞬间退去，打个哈欠说：“让他们等着吧，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告诉将士和各统领，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抓紧时间休息，金国的猛安死了，于情于理纥石烈混都的部下都要来浪一下的，到时候尽量一个也不要放走，修缮城墙很需要劳力。”
张大吉想了想说：“大帅，属下觉得那些达官贵人还是不要怠慢的好，他们的用处很大。”
牧海川拍拍张大吉的肩膀，故作吃惊的说：“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富家小姐了吧？小心不要被玩弄了才好！那些老官腔耍心眼可厉害了。”
张大吉可不是左离，跟着牧海川久了早就习惯了那些疯言疯语：“大帅不要打趣属下了，历史上就是有很多豪杰没有把那些世家贵族放在眼里，最终失败身死。属下认为，这些望族在地方这么有声望，还是不要太过轻视才好。”
张大吉能想这么远，牧海川很是感动，边走边向他解释这么做理由：“大吉，很多豪杰枭雄之所以失败不是没有把名望贵族放在眼里，而是他们需要哪些望族的经验和智慧。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我懂！所以我让你们这些统领培养了无数将官，又让古逸培养很多地方官。我有你们已经足矣！”
张大吉双眼一红很是感动，但并没有放弃游说牧海川的打算：“感谢大帅厚爱，可是……”
“别可是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宋能落到今天的境地，你以为问题只出在朝廷？宋庭守旧派和革新派之间的争斗在王安石时期就已经参透到各地贵族世家中，难道你想让咱们的团体成为第二个宋庭？”
看张大吉还没有死心，牧海川只得说明自己的打算：“大吉，我计划是将燕京以北和黄河两岸全部收入囊中，地方官员全部用自己培养，他们没有经验，没有才华才华，都没关系，我只要他们贯彻中央的命令就行。稳固地盘时，新的政策绝对不少，有些政策在当时看来还是有害无益的，更有很多侵犯了当地名望贵族的利益。要想强大，改革是必须的，到时候那些反对的贵族只会推迟改革的进程。”
“当然如果真有一些治世能臣和一心为民的官员，我是不会计较他们出身的，只要是对百姓负责的好官，那怕他是异族我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立足未稳的时候，内部又出现派系之争。”
牧海川都说道这个份上，张大吉也无话可说，他是世家出身，想为望族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牧海川想了想，突然说：“大吉，我准备组建特种作战军团‘恶鬼军’人数暂定六千，标志是和恶鬼面具和恶鬼腰牌，目前先培养两百人，这支部队是贪官污吏的克星，也是对付敌人的杀手锏，训练方法稍后我们再讨论。”
监察部队的最高长官，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炙手可热的职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不过张大吉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这个担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贵族世家在战乱时候有多重要牧海川怎能不知道，李渊当初要不是有贵族、名门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能有后来的盛唐？可是，牧海川他不缺钱啊！他缺的是士兵，士兵的来源是百姓而不是贵族，对牧海川来说把百姓养的强壮如牛才是首要大事。
再次叫住准备离去的张大吉，牧海川吩咐道：“大吉，你告诉钟龙让他连夜将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找出来，明早连同纥石烈混都一起游街，午时在菜市吊死纥石烈混都，其他人全部罚做劳力赎罪，务必要快。”
张大吉领命后站在原地目送牧海川离去，道路两边一车车的尸体再次映入眼帘，他突然想开了，那些名门就算把牛吹上天也改变不了宿州满城尸臭的命运，但是牧海川做到了。他又想起了五年前牧海川决定在张村挖地洞的事情，谁都想不到他们第一次和尸体接触是在那样的夜晚，他记得当时他也是不理解，也是在劝说。
事实证明和他们同一时期大张旗鼓起义的民兵都消失了，其中更有比他们现在的武器更加精良的，有的更是占据了七八座城池，但他们都失败了，很多被宋庭诏安的义军也都被秘密处死。
如今的他们，虽然武器还不够精良，但已经有了物质基础，即使战争失利也可以撤向粮草囤积的地方，最起码不会饿死战士，甚至有时候还能吃上一顿肉喝点酒，这种待遇在宋朝的禁军中都是少有的。
张大吉自嘲一笑：“和能把棋子的步数走在五年之后的大帅讨论棋道，自己还真是乌鸦不知黑啊！”
在牧海川呼呼大睡的时候，钟龙收到张大吉带来的命令，已经双眼通红的忙翻了，他审讯的方法完全继承了牧海川的体系，只要是百姓指认的恶棍，二话不说先凌迟一番，然后让他供出其他同伙，效率飞快。
张大吉把挑选恶鬼军的事情交给属下去办，自己则是向左离办公的地方走去，像这种事情还是要和统帅三军的左离知会一声的。
当张大吉赶到议事厅的时候，除了钟龙外其他统领都已经聚齐了，连里古里都在。张大吉心里一惊，这不会是要搞事吧，不由的暗中戒备起来。
张大吉将早就起草好的文书递给左离：“左统领请过目，大帅已经批示过了。”
左离一看确实有牧海川的印章，看也不看的也盖了自己的印章，然后问：“张统领常在大帅跟前，关于宿州如何处理一事，不知大帅那里有什么打算呢？”
张大吉肩膀一耸：“我也问过同样的事情，大帅说让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左离捋着胡子苦笑：“我到哪去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
张大吉一怔：“左统领果然是不想放弃宿州么？”
左离点点头：“是啊，咱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古逸那家伙知道了非找咱们拼命不可，他可是急需一个让属下见见世面的地方，大帅也说过战时就要想战后的事情，战时我没想到好方法，只好战后下功夫了，我想咱们需要练手，那古逸那老头的文官是不是也需要练手？”
张大吉松了口气，看样子不是自己想想的那样，而且左离的想法和牧海川一样，都没有把地方上的望族当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