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从出生开始就是盲人和聋子,理所当然的被身为平民的父母抛弃,被神教的神父救起,养在了神教之中。
这里还有很多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被收养,在这个世界,这似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规则,平民将自己无法养活的孩子交给神教,于此同时神教也会把那些天生有着缺陷的孩子们接纳。
但是像阿克这样不能看不能听的孩子,还是非常少见的。
对于他的教导,也陷入了很大的困难。
只倚靠着身体接触,很难让阿克明白他摸到的是什么,直到他们请来了一位精灵族的法师,让他学会了灵魂交流之后,才变得逐渐好起来。
但也是灵魂交流的远古,让神教收养的孤儿们都远离了他,不愿意跟他交朋友。
毕竟谁都不喜欢有人突然在你脑子里说话,你还不能不听。
灵魂交流是可以做到与单一目标交流,但那需要与目标有眼神接触,这点阿克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范围性的去“说话”,这也是其他小孩讨厌他的原因。
所以他们尽量的躲着他,就算离得近了,听到了他的“话”,也装作没听到。
因为对话是双方交流,阿克只是说了话,如果没有回应,他是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的。
也是这个原因,神教的人不允许阿克出去,因为对灵魂交流没有认知的他们来说,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只会让无知的平民恐惧,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自从学会了灵魂交流之后,阿克再也没有出去过神教教堂。
对此阿克并不在意。
因为他看不到,所以在哪里他并没有所谓。
只是其他小朋友逃离他的举动让他很伤心。
开始他是不知道的,直到其中一个稍大一些的男孩不耐烦的说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件事。
阿克一直很孤单,他看不到,听不到,只能凭借着触摸来认识世界,可他的世界太小了。
他想要朋友,在神教有很多跟他一样身体残疾的同龄人,理所当然的他们都成为了朋友,包括阿克,他觉得他跟其他人是朋友,虽然他分不清他们都是谁。
学会了灵魂交流之后,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和朋友们交流了,可结果却让他绝望。
他再次变得孤单了,只有神教的祭司们会接触他,教导他信息。
可祭司们不是他的朋友,不会跟他交流谈心话。
所以他最终,还是一个孤单的孩子。
就算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也没有一个朋友陪他一起过。
而今天,就连祭司们都没有过来。
他摸索着找到拐杖,一边摸索,一边“喊”着,可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直到他走到教堂的大门口,仍旧没有人回答他。
作为在教堂内生活了十六年的人,尽管他看不见但他还是能够肯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十几年的探索,这座教堂的地形几乎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如果没有其他人挡着,他能不依靠拐杖在里面随意乱走。
今天的教堂实在是太奇怪了,通常教堂的人看到没有祭司陪伴的阿克出现在门口,都会告知他返回,但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大门前,却没有一个人阻拦他。
他咽了口口水,他想出去走一走,但是老主教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阿克,不要出去了,如果你走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他是感觉在这里很孤独,但他还是喜欢这里的,因为祭司们对他很好,老主教对他也很好,还老是叫他一些有趣的事情。
犹豫再三,阿克回头,向住的地方走去。
然后,他啪的一声,坐到在地上,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人。
他惊慌的“喊”着:“十分抱歉,我不知道您在我后边。”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不曾听过的,成熟男人的声音。
“哦?你看起来很有趣。送你一颗种子,看看你能不能变得更有趣。”
阿克感觉到一个东西从胸口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慌张的双手去摸,却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突然,他感觉身体十分痛苦,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突然,在痛苦中迷离的精神恍惚的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像是老主教说的水果种子的东西。
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看到了那一颗小小的种子漂浮着。
过了一会儿,种子发出一层层能够“看”见的波纹,随着波纹的扩散,他眼中的黑色逐渐变淡,他看到了其他的东西,有些是他从老主教那里听到的,还有些是他不知道的。
但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是第一次看见那些东西。
黄色的泥土,青青的绿草,蓝蓝的天空,在他的身体里他看到了这些,还有很多其他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虽然只是在他的身体里看见的,但他终于,第一次看见东西了……
弗兰克看着小男孩停止抽搐,闭着的眼睛突然流出了泪水。
他很诧异,他知道那不是因为痛苦流出的泪水,而是因为喜悦而流出的泪水。
这种泪水,他已经几十年没有流过了。
魔种的改造还在继续,但魔种对小男孩的改造莫名的显得很温柔,与他被改造的时候完全是两个境地。
如果不是知道魔种的改造并不受主人的控制,他就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主人了。
他坐在一旁,旁边是陷入恐惧中,情绪崩溃的人们在自相残杀。
如果不是弗兰克恰巧发现了在他的领域内有阿克这么一个特殊的人在的话,阿克很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曾经最喜欢的老主教亲手杀死了。
他有预感,这个年轻人会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相信主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而且力量的测试也差不多了,等他改造完之后,就把这座城市留给他吧,算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了,小家伙。
过了几个小时,阿克的改造终于结束,他缓缓睁开眼睛,银白的瞳孔仍旧无神,他还是看不到东西。
眼睛这样,耳朵也差不多。
他把头缓缓转到弗兰克的方向,然后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
“你好,先生。”
“你好,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