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波试探，童素先来了一次DDOS攻击作为开胃菜。
DDOS即Distributed Denial of Service，DDOS攻击即“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但业内一般称之为“毒瘤式洪水攻击”。
这种黑客攻击的原理是向目标机器发送大量无用的数据包，使得机器忙于处理这些数据包，无暇处理正常数据，从而达到占用服务器资源，使真正的合法用户无法得到数据响应的目的。
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犹如洪水来袭，无比凶猛，势不可挡，乃是公认的最简单、粗暴、有效的黑客攻击方式。
这一刻，海量的数据包汇成汹涌洪流，向“π”的服务器袭去。
屏幕上闪烁着无数指令，那是对TCP（传输控制协议）/IP（网络之间互连的协议）中的ARP（地址解析协议）、ICMP（网际控制报文协议）、IP、UDP（用户数据报协议）、TCP和应用层这六个层面所开展的全方位攻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挡住半边屏幕。
两点幽幽的绿光，直愣愣地照向童素。
童素放下手中的魔方，靠背椅已灵巧地移到电脑桌前，她摸了摸狸花猫油光水亮的皮毛，笑得肆意：“德芙，你想说我效率太低了？”
黑色的狸花猫安静而优雅地趴在电脑桌上，不动，也不叫。
“我也觉得自己太心慈手软。”童素恋恋不舍地将手从毛茸茸的猫身上挪开，移到冰冷的键盘上，飞快地输入一系列指令，“给他们加道CC攻击，当作餐前例汤好了，反正原理都是一样的。”
CC攻击全名为Challenge Collapsar，意为“挑战黑洞”，与其他的DDOS相比，技术含量相对更高一些。
虽然两者原理相同，都是利用海量的数据包去占用服务器资源，从泛意上来说，CC攻击甚至能归入DDOS里。但一般的DDOS主要针对的是服务器，而CC攻击更侧重页面，也更难防御。
简单的CC攻击是利用代理服务器生成请求，复杂一点的CC攻击则是通过相关软件，以及黑客控制的傀儡机，模拟正常用户的访问请求，生成虚假数据包，从而达到侵占网站资源的目的。
童素采用的，则是二者叠加的方式，既有代理服务器生成的虚假请求，也有肉鸡（傀儡机）模拟出来的“正常请求”。
她操纵数千台傀儡机，对圆周率信息安全公司的服务器展开猛烈进攻，竟还有闲暇空出一只手去抚摸德芙，语气轻柔：“你觉得无聊吗？等我打垮这些家伙就陪你玩。”
说罢，童素想了想，又道：“可能没这么快，他们还算有点实力。”
因为她的DDOS和CC攻击，并没有起到意想中的效果——“π”的服务器尚游刃有余。
想要防御DDOS攻击，要么拥有足够的带宽去承载海量的数据包，要么需要足够的动态防护技术。
童素自己就是开信息安全公司的，自然知道，带宽的费用十分高昂，简直就是烧钱。若是单纯靠带宽防御DDOS攻击，一个月没千八百万的带宽费根本别想。“π”肯定不会这么傻的，真要这样做了，哪怕像素数科技，一年有一个亿的毛利润，也是大半的收入得交给运营商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天天都遭到DDOS攻击，那么承受高额的带宽费或许还能接受。可一般情况下，这些带宽都是被闲置的，完全就是浪费。
所以，素数科技采用的应对方式是“拆分”，即将所有传输过来的TCP/IP协议逐层拆解。
第一步是切掉全部来自国外的数据包，因为一般都是虚拟代理机；第二步是切掉一些无用的协议；第三步是切掉不规则的数据包；第四步是切掉从没访问过的用户；第五步是切掉虚假IP，以及没有回馈的用户，进行人机识别。
这样切到第六、第七层，数据包就已经很小了。以素数科技现有的带宽，七层拆包之后，足以应付绝大部分的DDOS攻击。
但“π”，似乎采用的是另一种方式。
“他们在引流清洗？”童素自言自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德芙安静地趴着，聆听她说话，“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思路。”
单线带宽费用过高，如果能多线并行，把DDOS攻击的压力分散到不同的地址上去，既降低成本，又分流了攻击，不是一举两得吗？
“看样子，圆周率信息安全公司的业务里应该会有这一项——帮其他公司分解流量，应对相关的DDOS洪水攻击。”
素数科技要不要也增加这项业务呢？
明天和杜明礼提一提好了。
童素一边想着，一边拆开了一袋软糖。
DDOS和CC攻击，对“π”的服务器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却远远没有高过他们的承受范围。
童素一点都不惊讶。
她本也没打算一击成功。
那么多黑客都倒在“π”的手下，对方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伎俩打倒？
她的主要目的，是想通过第一波的试探攻击，获取几个重要数据——被攻击目标主机数目及地址情况，目标主机的配置、性能，还有目标的带宽大小。
这就像一场战争，往往会通过一场小规模的交锋，尽可能地摸清对方的底细一样。
敌方的主力军在哪里？是什么样的兵种配置？兵力如何？大将是谁？会采用什么样的阵形？是雁形，还是之字形，又或者是长蛇形？
敌方辅助兵力又在哪里？采取怎样的策略？是互为掎角，能够彼此应和；还是分成了几个战场，各自为政？
收集情报，进行敌我双方的局势判断，对战争来说至关重要。不管在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都是如此。
对黑客来说，想要攻击一个站点，首先就要弄清楚究竟有多少台服务器在支持这个站点。因为一个大型网站，往往有很多台主机利用负载均衡技术提供同一个WWW（万维网）服务，在实际的应用中，一个IP往往代表着数台机器。
想让网站瘫痪，光攻击一台主机没用，其他主机还是能传输数据，必须让这些主机的IP地址全都不能用才行。
面对这种情况，黑客固然可以将大军全部压上，成百上千台傀儡机狂轰滥炸。但这种极为浪费的方式，厉害的黑客都不屑使用，他们偏爱收集情报，实现点对点的精准打击，以最小的消耗换取最大的利益。
童素也是一样。
虽然DDOS和CC攻击被“π”成功防御，但她却没有半点沮丧，脸上只有骄傲与自信：“情报收集完毕！”
圆周率信息安全公司的服务器数量、主要主机的性能配置、带宽大小，以及分布在全球各地的IP地址等重要信息，都已被储存到了自己电脑的一个新建文件夹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童素塞了一颗软糖到嘴里，眼中熠熠生辉，涌起对战争的渴望，做出无声的宣告：
下面开始，我要动真格的了！
一切的黑客攻击，归根到底，其实就是两种手段：
第一种，釜底抽薪——让对方无法执行正确的命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DDOS攻击就是典型；
第二种，偷梁换柱——让对方执行错误的命令，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这一方法的典型，就是XSS（跨站脚本攻击）与SQL（结构化查询语言）注入。
XSS针对的是web客户端，即“前端”对浏览器层面的攻击。
简单来说，就是在别人的代码环境中，想方设法让对方执行入侵黑客的代码。
比如，在某个正规网站的网页中植入一个脚本，使得右下角会出现一个黄色网站的弹窗，骗取访客的点击，从而达到获取数据的目的。
SQL注入，则是针对“后端”，即对应用层数据库的攻击。通过修改对方的数据库，从而获得敏感信息，甚至控制整个服务器！
这两种攻击方式，无论哪一种都足够让应对者头疼。但童素不仅双管齐下，而且直接采取了最强攻击手段！
针对服务器层面的XSS脚本移植！
针对平台层的SQL注入！
就在童素敲下“执行”按钮的同时，歌曲恰好切到下一首，激烈的鼓点响起，俨然是慷慨激昂的战歌。
机械键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应和激昂的节奏，奏响动人的弦乐。童素愉快地哼着歌，心想：“谁让你们这么嚣张，敢下挑战帖呢？挑衅别人，就要有被攻打的觉悟，感受一下我带来的狂风暴雨吧！”
不消片刻，她就侵入了“π”的服务器！
光明正大摆在台前的主机，就像包裹着蜂蜜的罐子，诱人深入，童素却对此不屑一顾——“蜜罐技术”嘛，谁看不出来呢？
摆一台虚拟主机，让黑客攻打，不仅消耗了敌人的实力，也能掌握对方手中的代码。
这种小手段，针对普通黑客还行，对童素来说，就像巨大的木马上面写明了“特洛伊”一样，不足为惧。
只见她一边指挥着千军万马，进行DDOS和CC攻击，一边调派精英突击部队，悄无声息地潜入重重防御的城池，开始煽风点火，伺机夺取城池的控制权。
而她自己，更像一个黑夜中的精灵，信步闲庭地徜徉在虚拟的世界，如鱼得水，无比自在。
这片由0与1组成的世界，就是她的净土、她的乐园、她的王庭。
就见童素一边补充糖分，一边浏览“π”的数据，看到其中几行，有点惊讶：“湖滨市圆周率信息安全有限公司？”
自打知道夜神在湖滨市开了一家信息安全公司后，其他黑客就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湖滨市这座城市，不和夜神抢生意，反正也抢不过。
正因为如此，童素才有些惊奇，随后便玩味地笑了。
冲着她来的？有趣！
她下拉菜单，找到了这家公司更多的资料，注册资本500万，是一个叫方小勇的人全额出资，已经认缴到位。
再顺手一查此人的履历——名校高才生，毕业后在银行工作，本来前途远大，结果妹妹高考失利，他鬼迷心窍，入侵高招系统，试图帮妹妹改成绩，以“危害社会公共信息安全罪”被判了五年，前段时间才出狱。
“刚出监狱，就有500万开公司？”童素先是疑惑，然后就懂了——这肯定只是摆在台面上的人。
看样子，只采用常规方法查资料，没办法揪出“π”的领袖，得从其他地方下手。
“咦？”童素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拉椅子，靠近屏幕，仔细看了几眼，眉头舒展，表情却不像刚才那样随意，反倒有些伤感。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摸了摸一旁的德芙，轻叹道：“‘π’的网页与数据库，部分源代码居然是‘铜棒’15年前的模板。虽然黑客界的花样不多，但也不至于用这么古老的版本吧？目前世界上流行的标准模板，不都是Dante八年前写出来的那套格式吗？难不成，‘π’是‘铜棒’的粉丝？”
德芙突然喵了一声，直接从童素的手底下挣脱，跳下电脑桌，跑到了猫爬架旁，噌噌噌就占据了最高点，遥遥看着童素。
童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用的力有点大，弄疼了德芙，立刻道歉：“对不起，德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轻咬下唇，神色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听见那个名字，心里还是会痛。
因为这段小插曲，童素也没了刚才的好心情。
她本打算获取一下对方的数据库，顺带留下自己的签名，然后截图到论坛里，告诉所有人，我打败“π”了。
但现在，她却杀气腾腾地修改脚本，植入她判定的几台“π”的主机。
这份改良后的脚本能让童素获取对方数据表格的同时，直接在对方的数据库里删掉相应的表格。
如果说之前的脚本只能算是“复制”，这份全新的脚本就相当于“剪切”了。
这还是童素第一次做出如此恶劣的行径，只能说，“π”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童素将“π”的主机全部植入脚本，看着源源不断的数据流过来，心里那股无名火才压下一点。
稍微冷静下来后，童素将双手插入头发里，呻吟道：“天啊，我做了什么！”
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别家的数据开玩笑啊！
这一刻，她想起了父亲的叮嘱：
“素素，你要记住，正因为黑客在数据的世界里无所不能，才更应该遵守心中的底线，不能仗着自己的力量，胡作非为。”
“我真是……”童素差点把头埋在桌子上，恨不得弄死五分钟前的自己，“明明是白帽子的领军人物，却做了这样的事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迁怒于“铜棒”。
明明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竟还是理智全失，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
“不行，我得赶快弥补。”
童素立刻编写全新的脚本，打算把拷过来的数据传回去，却发现屏幕一黑，自己的电脑居然失去了控制！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童素心跳都差点停止。
作为一个黑客，电脑就是他们的铠甲、“堡垒”，也是最后的屏障。离开了这层武装，他们就从呼风唤雨的神变成了软弱的凡人，什么也不是。
一个黑客的电脑被他人控制，就像一条蛇被扼住了七寸，生死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下一刻，漆黑的屏幕上，浮现一行字：
“看在你只是恶作剧的分上，我就不删除你电脑里的全部数据了！”
童素见状，又羞又气。
她清楚，对方本打算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她删掉了“π”的全部数据，那他就反删掉她电脑里的所有数据。但在控制她的电脑后，发现她想把这些数据还回去，这才只是打了一行字，充作警告。
这本来就是她的错，但被人像大人教训小孩一样地针对，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所以，她立刻启用口令，打算抢回管理员权限，却发现行不通。
对方牢牢地控制了她的电脑，她暂时没办法将这人踢出去。
童素当机立断，激活备用的管理员权限，与对方共同掌控这一台电脑，然后打出一行字：“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去骚扰‘π’！”
“你对‘π’动手，我就对素数科技动手。”对方的回答异常冷血、果断、干脆。
童素也不是吓大的：“来啊！素数科技从来不怕任何挑战，要是被击败了，那就是自己不行！怪不了别人！”
“‘π’也一样！随时欢迎你来攻打！”对方反唇相讥，“只要你不担心自己的数据库安全就行。”
看见他的回答，童素心中的郁气竟然消散不少，只见她狡黠一笑：“公司层面的竞争，何时到了直接摧垮对方的程度？”
没错，她是删掉了对方的数据库，但她不是立刻就准备还回去了吗？
正常的公司竞争，顶多是你打我，我打你。真要删掉所有数据，那就是结仇了，当然不至于到这分上。
对方沉默了。
不知为何，童素就是感觉他要跑，立刻加一句：“你是‘π’的领袖？你叫什么？”
“‘π’公司的CEO（首席执行官）是谁，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是方小勇，但我不相信他有这种技术。”压过这名神秘黑客的感觉，让童素无比得意，乘胜追击，“你就是给他提供500万的人吧？你是‘铜棒’的粉丝？”
察觉到对方又想走，她马上威胁：“你不说的话，我就直接去找方小勇本人！同是在湖滨市的信息安全公司，可以展开技术交流！”
“……你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
童素一向很讨厌别人过多关注自己的容貌，因为很多人一看见她的脸，就自动把她代入“花瓶”的角色。但在此人变相质疑她是不是要用“美人计”的时候，她非但没生气，心中还有些窃喜，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对自己的黑客技术更自信！”
“在湖滨市公安交通管理指挥中心开了一场粉丝见面会还不够，打算在‘π’也开一场？”
“你果然全程关注了这起案子！”
“我在湖滨市开公司，当然要了解湖滨市的动向。”
“那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与湖滨市公安交通管理指挥中心有合作关系的是你们，又不是‘π’，我为什么要去追踪那群袭击者？”
看见对方的回答，童素小声抱怨了一句“真过分”，却立刻反应过来，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如果对方站在她面前，估计她能像机关枪一样地开问：“你早就想到了解决方法，然后编写了那个病毒，就打算最关键的时候放对不对？你知道我们肯定会去调查‘π’的来历，这样就可以主动打响公司名气，生意滚滚而来？”
“现在才想到，反射弧未免太长了。”
“你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童素重重地按着键盘，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打一顿，半晌才收拾心情，把心里一直存着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铜棒’的粉丝？”
“关你何事？”
“‘π’的网站和数据库模板，都是‘铜棒’15年前留下来的作品！”童素不依不饶，“现在的人都用Dante的模板，认为它更简洁、明了、易懂，只有‘铜棒’的粉丝才会致敬偶像。”
“那你干脆说，攻击湖滨市交通管理指挥中心的犯罪分子也是‘铜棒’的粉丝得了。”对方嘴下毫不留情，“他们的进攻手法与构建代码的理念，都与‘铜棒’同出一源，简直就像‘铜棒’复出。”
童素突然顿住。
隔着屏幕，对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反常，继续说：“还有，别把我和‘铜棒’扯在一起，我比他强。”
看见这句话，童素大脑一热，热血上涌：“不可能！”
“你看见‘π’公司网页和数据库的主构架是‘铜棒’留下的模板，就熟门熟路地利用相关漏洞，找到‘真正的主机’。却落入我布置的圈套，进入第二重‘蜜罐’之中，反而被我掌握了信息，破解出你的地址。”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块石头，砸在童素的心上：“你的技术确实很不错，别说全国，放眼世界都可以排前十。如果不是过于崇拜‘铜棒’，你本来不该犯这种错误。‘铜棒’毕竟是十几年前的老古董了，就算复出，也未必能比你做得好。”
“你胡说！”童素气得整个人都不清醒了，“他是最强的，没人能比！”
“这么激动？你才是‘铜棒’的粉丝吧？”
我……
童素的心情，忽然低落了下来。
喵呜。
不知何时，德芙已经踱到了她的身边，轻轻蹭着她的小腿。
童素将德芙抱起，放到大腿上，仿佛这样就能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她凝视着德芙绿宝石般的双眼，发现德芙也在望着她。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孤苦无依的她在楼道间的纸箱里，看见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奶猫。
失去了父母，下一秒就可能夭折的小猫，被同样失去了父亲的她捡回了家，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给小猫起名叫德芙（得福），希望它能健康长大，像巧克力一样，美丽、高贵、苦涩之中，又有些甜蜜。
“我不是他的粉丝。”童素抱着德芙，声音沙哑，眼眶微红，“但我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要崇拜、敬爱、仰慕他。”
中国第一的传奇黑客——“铜棒”。
他是我的爸爸。
十五年光阴荏苒，小猫垂垂老矣，女儿悄悄长大，失踪的父亲，却还是没有回家。
德芙任由童素紧紧地抱着，非常安静，就算不舒服也没有挣脱。
网络那头的黑客发现了童素的缄默，先是打出一个“？”，看见她没有回答，又写了一行：“我坦白，我是‘铜棒’的粉丝。”
明明是冰冷的文字，但不知为何，却能从中读出他的小心翼翼：“你说得没错，我是‘π’的创始人。”
“我叫NU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