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少年被路蚩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瑟缩起来。
“他叫毛毛。”尘笑影拉过乞丐少年。
路蚩狐疑地歪过脑袋,看着乞丐少年的眼神有些不善。
百岚帝看到路蚩的袋子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路蚩在耍他,他一脸怒色走向路蚩,不说别的,习武之人的身材那是相当结实。
路蚩看到百岚帝光着上身向自己走来,突然遮住双眼大叫:“救命啊!非礼啊!万香园的大少爷要当众非礼啦!”
更多的路人围了过来,对百岚帝指指点点,百岚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气氛无比尴尬的时候,七八个家丁从人群中拼命挤了进来,几人看到百岚帝,确认过眼神,终于找到了救星,一个个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大少爷!终于找到你了!”
几个家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七嘴八舌,百岚帝只听到叽叽呱呱一片喧哗,却根本听不清他们每个人说的究竟是什么:“停!你们一个个说!你先来!”
“大少爷!不好了,二少爷砸了东街的酒楼,官府要拿人呐!”
百岚帝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捡起地上的衣物,从里面取出一大叠银票,全放到小厮手上:“赔钱,滚!”
二少爷的小厮接过银票离开了,另一个小厮凑了上来。
“不好了大少爷!四少爷跟隔壁老王家媳妇睡觉被抓啦,现在还被老王和他家亲戚绑在床上呢!”
“哈?死性不改!让他多绑几天!”
四少爷的小厮也离开了。
“大少爷!五少爷走在街上被东街酒楼里扔出来的桌子砸中了脑袋!”
百岚帝脑袋快炸了:“那就带他去看大夫啊!”
“大少爷!六少爷在东街酒楼吃饭被噎住了!”
“你拍他背啊!找我有什么用!我——”百岚帝一脚踢向下人的屁股。
“大少爷!七少爷把厨房烧了!”
百岚帝忍无可忍:“那就找工匠修厨房啊!找我干什么啊啊啊?”
“大少爷!八少爷离家出走了!”
“走哪了?”
“走隔壁老王家看四少爷的热闹了!”
“滚!统统给老子滚!”百岚帝满脸通红暴着青筋,把这几个字咬得咯咯作响。
心想:老子在外面不顺心受外人欺负也就算了,现在自家人一个个的都来烦老子,一个个这么不让人省心,关键还是这些智障玩意儿!是在拿老子智商开玩笑吗?
几个家丁在怒吼声中纷纷散去,只有一个还呆在原地:“大少爷……”
“你又有什么事啊!”
“九少爷正在屋顶揭瓦……”
“你——九少爷?他还在吃奶啊,怎么上的屋顶?你们怎么看的孩子?快快!赶紧回去!”百岚帝带着家丁往家里跑去,还不忘回头用眼神警告幸灾乐祸的路蚩。
“给老子等着!”
随着百岚帝的离开,周围看客也都散去了,只留下三人。
“你娘想要生女儿,千方百计怎么也拦不住生弟弟,百岚帝啊百岚帝,这名字取得真妙,你家的混世魔王们闹得越厉害,本小姐就越开心,嘻嘻。”路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嘲笑。
尘笑影豁然大悟,还以为他爹是烈酒爱好者,没想到是这个意思。
路蚩回过神看着救了自己的女子,收敛了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没谢过姐姐,敢问姐姐尊姓大名?”
尘笑影内心早已有了个计划:“秦竹。”
“秦竹姐姐,不如去我家吧,让我好好招待招待,来报答你刚才的救命之恩。”还没等尘笑影回应,路蚩就拉过尘笑影的手往自家方向走去。
尘笑影没有挣脱,正打算去查查他们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只有毛毛一脸不悦地跟在后面,看着路蚩的小手充满敌意。
真正的秦竹还在树林吊床上休憩,他吃着水果摇着蒲扇,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忆尘笑影临行前的那句话——你继续守株待兔吧,下一个保证不抢你的。
“守株待兔……守猪待兔,猪为亥,我的确是在等小师弟千机亥,交接雾青涧最新情报,兔又是什么意思呢……”秦竹辗转反侧。
突然秦竹跳了起来,他掰着手指:“子丑寅卯,兔为卯,地支卯,排第四位,甲乙丙丁,对应天干为丁!”
十二金笔中自己正是天机丁,同门总是嘲笑自己“鸡丁”,这才不愿意透露,难道说尘笑影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竹一惊翻身掉下,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趴在地上感叹:“千机楼,天机不可泄露,她对千机楼的熟悉程度很危险啊!”
“守株待兔,守猪是我,待兔却是她,所以不是我在等她,而是她在等我?”秦竹一笑,起身收起吊床,施展轻功往集镇方向纵跃而去。
皓月当空,星河灿烂,万家灯火已经没入无尽夜色,唯有百花门张灯结彩,丝竹声声好不热闹。
为了报答尘笑影的救命之恩,路蚩办了百花宴,邀请武林豪杰一同赏光。
百花门内万花争艳,一些稀奇珍贵的花卉在这里随处可见,各种花混合放在一起,香味却独立在各自的空间。
尘笑影缓缓走在花海中,不用睁眼就可以感受到每朵花的形状和颜色,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株笼罩雾气的紫色小花苞面前久久不动。
毛毛洗漱后换了身白色劲装站在尘笑影面前,脸洗干净了,乍眼看去星眉皓齿,俊朗不凡,隐约带着一丝妖娆,头发扎束起来乍眼看去有一丝文艺气息,配合他些许躲闪的眼神,用尘笑影的话说就是有点现代坤化小鲜肉的感觉。
他嗅觉天生灵敏,被这么多花干扰后连连打喷嚏,鼻子有些通红,本能畏惧生人的他紧紧跟在尘笑影身后。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注意到尘笑影,拉了拉身边的路蚩。
路蚩看她站在那朵花面前许久,惊讶地走了过去:“秦竹姐姐好眼光,在这么多花里,这朵噬魂花虽然不起眼,却是整个花园中最毒的。”
尘笑影对这株花最熟悉不过了,她清楚地知道中了噬魂花的毒后筋脉如何尽断,力量如何枯竭。
江湖上也是如此吗,最危险的往往不是丑陋,也不是惊艳夺目,而是平平无奇。
“最毒?”尘笑影反问,手慢慢摸索,眼看着快要触碰到噬魂花。
路蚩和男孩惊叫:“小心!”
这一声惊叫引来了不少看客。
尘笑影将噬魂花徒手摘下,紫色的雾气落到了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手指慢慢被腐蚀,出现一块块的白斑。
“天哪!”有人惊呼起来。
尘笑影捏着噬魂花,慢慢放到鼻尖,闻到了微乎极微的花香,她回忆起了两百年前身体前主人被人陷害,用的正是噬魂花,重生之后的她因祸得福已经万毒不侵。
尘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吞下噬魂花,嘴角触碰到花瓣,也出现了白斑,她用粉白水润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紫色雾气,笑着说:“最美味才是。”
这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令在场的众豪杰痴迷。
毒花入口,只见指尖和嘴角的白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尘笑影竟毫发无损。
一个黑衣人隐藏在花海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