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六点坐进这间屋子开始,郝友已经三个多小时没有出去过了,听了四个故事,画了四幅画,此时的她已经深感疲惫了。这样的工作强度,在她的“稀有元素”画室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呢,她的大脑有点吃不消,急需休息一下。
郝友在手机里找了一段适合做瑜伽的音乐,盘腿坐到了地上,开始听着音乐闭目打坐。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她渐渐进入到了一个平静的世界。
“请问,您是画家郝友吗?”
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把郝友从那个虚无的世界唤了回来。
郝友睁开眼睛,冲着女人笑了笑,有些难为情地说:“是,我是郝友。不好意思,工作有点累,我放松一下。您坐!”
女人很优雅地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郝友立刻起身,关掉了手机里的音乐。然后给女人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咖啡。她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后,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画板夹上画纸,准备给女人画画。
“说说你的故事吧!”
女人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秦璐璐,从小学习舞蹈,虽然考上了舞蹈学院,但是成绩并不突出。毕业之后,来学校招聘的歌舞团都没有要她。由于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既没有钱给她买工作,也没有能攀的关系帮她找一份好工作。虽然凭她的能力找一份舞蹈教师的工作是没问题的,但是她并不想过这种远离舞台,远离闪光灯的生活。于是,她一个人留在北京做起了演员,从群演做到了配角。
她很努力,再加上她的身材和样貌,要成为配角并不难,但是如果想再上一个层次成为主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很多女演员这个时候为了成为主角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有的做了导演的情人,有的认投资人做干爹,还有的拉着富豪男友给电影投资……只要能成为主角,任何牺牲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值得的,即便心里的真实想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们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谁让她们是女人呢!谁让她们想红呢!秦璐璐深谙此道。
即将开机的电影《都市风貌》选角色的消息在群演圈里传扬开来,大家纷纷在网上报名。秦璐璐通过了初步筛选,可以直接参加导演面试了。
面试那天,她被叫到导演的房间,导演却要求她脱下衣服,说是要看她的身材,她做演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种要求也是见怪不怪了。导演明确要求这个角色必须是学过舞蹈的专业演员饰演,于是北电、中戏、舞蹈学院的女生们纷纷被推荐到这里面试。所以,门外一群美女在等着抢饰演这个女主角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导演对她从头看到脚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她回去等通知。
当天晚上,秦璐璐接到了剧组的通知,让她来参加剧组的宴席,认识一下剧组的主要演员和投资商。秦璐璐很高兴地答应了。
《都市风貌》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是温州商人钱进,他一次性给影片投资了1个亿,对待这么大手笔的投资商,监制和导演就差把他供起来了。听说钱进今天有空闲,决定来剧组看一下导演的工作进度,导演马上让人在酒店订了包间,安排样貌出众的女演员来陪同。
秦璐璐虽然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两年多了,但是被导演请去和投资人、制片人吃饭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她打扮得青春靓丽,早早地就来到了酒店包房。本以为自己是来的比较早的了,没想到一进包房,就看见几个女孩已经聊得很熟络了。
“你做这吧。”一个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身边,秦璐璐也不好意思推脱,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好,我叫李芸,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很热情地和她攀谈起来。
秦璐璐也很快地融入了大家的谈话中。在聊天中,她听说了很多关于某某明星和某某导演的小道消息,还了解到这次的投资人的来头不小,出手很大方,只要投资人认可,角色就绝对不会旁落别家了。
在几个女演员的闲聊声中,包房的门再次打开了,导演带着一个圆滚滚的男人和几个剧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呦,各位美女都来了?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这部电影的投资人钱总,大家认识一下。”导演笑着说道。
女演员们起身向钱总点头打招呼。
“钱总好!”
李芸举起了酒杯,笑容可掬地说道:“谢谢钱总投资了这部电影,给我们相识的机会。这部电影有张导坐镇,一定会大卖的。钱总您真有眼光,我敬您!”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这个女演员可真会说话。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快坐下。”钱进色眯眯地打量着一众女演员,目光一下子停到了秦璐璐身上。导演见钱进对秦璐璐有意思,就让秦璐璐坐到了钱进身边。
“这是备选女一号秦璐璐秦小姐,舞蹈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张导给钱进介绍着,“秦小姐,来来来,坐在钱总旁边,给钱总说说你对这部戏的理解。”张导一边说一边给秦璐璐使了使眼色。
秦璐璐很识趣地微笑着坐到了钱进身边。
宴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对票房前景一顿憧憬,导演口若悬河地讲着他对这部戏是如何如何设计的,是如何如何认真的,是如何如何打算的,他还说要把这部戏送去奥斯卡参赛,拿个大奖回来。酒桌上吹牛的吹牛、阿谀奉承的阿谀奉承,看得秦璐璐是既好笑又无聊。
酒足饭饱后,导演还有几个摄像各自带着姑娘踉踉跄跄地回了宾馆,秦璐璐有些喝多了,被制片人送到了酒店楼上的客房。
“秦小姐,过了今晚,你就可能成为明星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钱总就交给你了,明天到剧组来签合同吧。”
钱进有些微醺,由两个酒店服务生送进了房间。他看见侧身躺在床上的秦璐璐,不由得松了松领带。
“秦小姐,我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再来陪你聊天。你在这乖乖等我呦……”说完,钱进直接去了淋浴间。
秦璐璐其实并没有喝多,她的酒量是非常好的,在校期间人称“千杯不醉”。她看着玻璃窗透出的模模糊糊的“大肉墩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为了美好的未来,老娘忍了。不就是咬咬牙就过去了的事么,别人能行,我也没问题的!”秦璐璐一遍遍地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打气。
浴室里水的流淌声停止了,秦璐璐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继续装晕。钱进裹着睡衣凑到了秦璐璐身边,对她开始上下其手。
“秦小姐,你真漂亮,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过了今晚,女一号就是你的了。”说着,钱进把自己胖乎乎的身体压在了秦璐璐的身上,一张圆面包一样的脸向她的脸上凑了过去。
秦璐璐只感觉自己恶心得要吐了,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假装酒醒了,柔声柔气地哄道:“钱总,别急嘛,我想去洗个澡,再……我这身上太臭了。”
钱进一看秦璐璐这心甘情愿的样子,就满心欢喜地从她的身上下去了。
“秦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去洗吧,洗干净了呦!我等你……”钱进贱嗖嗖地说着。
秦璐璐媚笑着走进了浴室,打开浴室的花洒,假装洗了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估摸着钱进一定等不及已经睡着了,就悄悄地走出浴室,看了看床上。果然,那个行走的“大肉墩子”已经睡着了。
她趁机离开了房间,打车离开了。
第二天导演并没有再联系她,而是又安排了一个女演员陪钱进,哄这个被她放了鸽子的投资人。这个女演员就是李芸,李芸很识趣,哄得钱进非常开心,导演立刻就把女一号的位置给了她。
“一个女人要在影视圈里发展,被潜规则真是不可避免的。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女人如果可以放下身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生活于她就是毫无艰难的。可是这样的问题,从来不会成为男人的困惑,在生命的尊严和生活的艰难前,又有多少女人能扛起压力呢?”秦璐璐苦笑道。
郝友知道女人在这个圈子里的诸多无奈,但是有阴暗就有阳光,并不是处处都是黑暗、人人都会潜规则的。女人应该给自己更多的勇气和希望。
她把手中的画递给了秦璐璐。秦璐璐看着画中美丽的女人,也看懂了郝友要对自己说的话。她明白了,无论前进的道路上有多少险阻,只要坚持,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总有一天会到达山巅的。即便自己是蜗牛,只要不放弃,就算一辈子做配角,也终有成功的一天。她很庆幸自己来找了郝友,带着谢意和希望,秦璐璐离开了画展,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郝友在电脑上继续做着记录:005号秦璐璐女无不良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