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手里握有兵权是何等的重要,而大司马霍光也是这般做的,为了限制小皇帝有多余的动作,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整个朝堂的安稳,还有霍家几代人的安全。就连羽林军一直都牢牢的把在霍光的手中,所以现在羽林军的中郎将就是霍光的儿子霍禹在任。
可经刘询这么一搅和,平静的朝堂瞬间就变的诡异了起来,朝堂里反对霍光的声音本来就不少,霍家基本上掌握了整个大汉的军权,连皇帝的亲卫都抓在手中,不但是士大夫阶层,就连许多军中将令都有些不满了,更别说这回羽林军两伍人被刘询的十个护卫一顿胖揍,连最基本的还手之力都没有,还怎么能保护皇帝,太多的人这时候都动起了心思。想必下次的大朝会就是那万箭齐发的时机吧。
可刘询这个始作俑者还在造纸署开开心心的造纸呢,得了老师的传讯,他现在是哪里也不去,就躲在这官署:“胖娃,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出门了,你说是不是个扫把星,谁招我都没好事,本来只是想教训下那些个丘八的,好让他们别来烦我,咱们造纸作坊能安心造纸,可没曾想桶了个大窟窿,只怕朝中这会儿有的忙咯,咱们呐还是窝在这儿干活才是”
“好你个新安伯,我霍家可从未得罪你吧,为何要害我”
羽林军中郎将霍禹正在家中和父亲诉苦呢,明日就是大朝会的日子,经过几日的发酵,明日朝堂上定然是千难万险,一个不小心可能父亲都有危险,危害皇室的罪名可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小家伙有如此能耐,皇帝是大气运之人,我霍家该有此一劫啊,明日朝堂定要宣你进殿,进殿之后,你只管递上辞官的折子罢,若是在未央宫闹将起来,只怕你我父子人头都不保。只愿皇帝能念在为父年迈的薄面上,饶的你的性命吧”
“喏,父亲大人”
霍光猜的没错,霍光父子二人正在商讨对策的时候,上官安也正在燕王刘旦府上做客,如今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他们如果再不稍加利用,以后再想找寻这么好的机会,可真的不容易。
“燕王,如此天赐良机,不知该如何上表才是,想那霍光权倾朝野,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新安伯给难住了,可真有意思。”
“国丈,莫小瞧了那小家伙,孤王听闻你们上官家都折了两回在他手上,切不可大意啊,若不是这小子是我皇室之后,孤王都想派人把他除掉了,这小子说不得以后是你我的心腹大患呐”
“燕王,您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些吧,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新安伯?拿什么与你我抗争,如今这天下无战事,想靠战功封爵那是难上加难,一个只知道读书的小子,有何担忧的。”
“国丈,莫要轻敌啊,而且孤王的感觉一直比较准,他今天鼓捣一个新纸就封了伯,万一再有什么玩意鼓捣出来,那就是封侯了,与你可就同爵了,你想想,一个半大小子与你同爵,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唔,话虽这么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今日来是想问问燕王明日朝会如何安排的。待会还要回去与父亲大人禀明。”
“莫要着急,桑迁就到了,等人齐了再商议不迟,来,请茶。”
一盏茶还未品完,桑迁已然悄悄进了燕王府,顾不得施礼,直接坐到二人身旁,开口就是一句:“家父有言,不管燕王做什么,定与燕王共进退”
“好,好一个共进退,有大夫的允诺,孤王心中大定矣。既然如此,国丈,明日你安排人手上书请皇帝治罪于霍禹,而孤王则上书直指霍光那老贼,两方同时出手,定打的霍光这老贼措手不及。”
大朝会的前一晚是无数人失眠的一晚,同时又是另一些人激动万分的一夜,谁都不知道明日朝堂上将要发生什么,可谁都知道明日朝堂上会发生什么,但这一切都无法避免的,两大利益集团的碰撞终将是再所难免,只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殃及进来便是最大的愿望了。
天色微微亮堂一些,朝臣们都缓缓向未央宫行去,与霍家父子凝重的面色不同的是,上官安,燕王始终都面带诡异的笑容,仿佛吃定了霍光父子一般,不过好在都是大汉的重臣,骂街般的嘲讽是决计不会有的,不过待会儿的真枪实剑可就做不得假了,只希望霍光父子别输的太惨才是。
大朝会在无比严肃的气氛中开始了,刘弗陵自然也能猜到今日的情形,不过在刘弗陵的心中,虽然有了些想法,可尚未下定决心,只希冀待会儿两方势力的冲突别给朝堂带个更大的不稳定才好。可是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这种朝堂势力平日里的碰撞往往都是点到为止,可一旦另一方牢牢把握优势的时候,往往都是想赶尽杀绝的,可另一方真的能引颈待屠么,显然是不可能。
“今儿的朝会估计会开到很晚咯,胖娃,随我去西市咱们的铺子瞧瞧去,看新纸卖的如何了。”
刘询还不到上朝的年岁,虽有爵有差事,可仍旧算是小孩子,未行冠礼之前,是不用上朝受罪的,最起码在刘询看来,上朝会就是受罪的活计。
而朝堂上的冲突,要从一封御史奏请皇帝捉拿大司农杨敞的奏表开始说起,其实,杨敞为人懦弱无能,胆小怕事,本不是能做事的人,可霍光就是看上这杨敞听话,这才一步一步的把这家伙扶到了大司农的位置上,要知道古时候的农业可是朝中最重要的官署之一,掌管粮食库藏,物资供应,物价调节,国库出纳,皇帝亲耕田等事务,可以说掌握了大司农就等于掌握了皇帝的钱袋子,所以霍光有军权,又有钱,朝中还真是无人敢得罪。
可御史奏请刘弗陵捉拿大司农杨敞,其实也就是一个引子,可想而知这御史后面站的应该就是桑弘羊了,而这些人费尽心思无非就是想对付霍光罢了。不过若是真的任这御史胡乱攀咬,只怕着杨敞还真的得被捉。
霍光自知今日有难,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此时我主动开口帮忙求情开拖,只怕待会儿这些人只会直接攻击我,可我若不开口,身边的追随的那些朝臣们,恐怕都会觉得我生性凉薄吧,还别说,上官桀这边一出手,还真得有些麻烦啊。”
霍光晓得如今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更何况,在御史上了奏表之后,皇帝并未给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供朝臣们分析,所以这会儿都默不出声,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这朝中的派系之间的争斗输赢都是在毫厘之间呐,可皇帝啊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