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经过开始的慌张,再之后的坦然,刘询觉得心境上是不是有了些进步,最起码现在没有那么害怕了,皇帝怎么了,还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又不是怪物,说到底还是那刘病已的亲戚呢,再说目前这身份还没有什么让皇帝忌惮的势力,所以这会儿刘询反倒安心下来,就看小皇帝出招了。
看多了电视剧,大都说皇宫是锻炼人的地方,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比刘询大不了几岁的刘弗陵,也就是现在坐在上面的小皇帝,沉稳的气度,威严的表情那是展现的一点儿也不差,再回过头看看自己,刘询还是对自己有些失望的,那些比不上,可心理素质也忒差劲了,怎么说也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士兵,今日的表现如此之差,真想大嘴巴子抽自己一顿。不过话说回来,经此一事倒也为刘询以后的成长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还真说不出是赚了便宜还是吃亏。
“唔,这大臣们都走了,宫里也是冷清,就劳病已陪着朕过除夕吧,来人,赐宴”本摸不着头绪的刘询,这下更摸不着头绪了,怎么还要吃上了,咱们之间貌似没有这么近的关系吧。
刘询也从来没有想过能与皇帝一起吃饭喝酒,而且还是团年饭,被关着的时候,想着要是能早点出去与那几个便宜叔叔一起过年也就满足了,谁知还有如今这待遇,怕是好多人都要目瞪口呆。
说是宴席,可吃的东西可真不咋地,当然了,这是刘询以一个吃货的标准来衡量的,此时的大汉之地能摆上宴席的东西还在真不多,肉食倒是有一些,可素菜,零食可就少的可怜了,瓜子、花生更是没有,刘询只得苦兮兮的吃着凉了一半的肉糜,还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拉肚子。刘询还在挑三拣四,可苦了在身后侯着的胖娃兄弟,这大兄弟看着案几上的东西,哈喇子都快淌地上去了,却也不敢吭声,若是往常估计早扑上去抢来吃,可如今哪敢呐,旁边全副武装的甲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咱们的刘询也不是真的吓傻了,或者说不通人情事故,只是他现在非常不确定小皇帝对自身的态度,所以才表现的呆萌些,未免过多的表现而引起皇帝的视线,要知道一旦被皇帝盯上,后面再想做什么事再小心都有暴露的风险,更别说现在刘询已经在关外养了万余人了,想当年,霍去病攻打匈奴不也才带了一万精骑而已。
可这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不然真的失礼了,大宗正估计知道也得揍自己一顿,得,敬个酒也无妨的吧。
刘询先是将酒慢慢斟满,然后慢慢起身端起身前的酒盏,再对着小皇帝行礼,嘴里还说着与众不同的祝酒词
“旧兮送往,新兮迎来。苔梅点点兮,落宏谷之涧。红烛灿灿兮,于江河之畔。神州迎新之日,惟愿皇帝陛下新年快乐,万事皆意,龙体康泰,福泽天下。福如蘡茀至,愿君悦兮。”
刘询不知道这马屁拍的如何,可听到座上那位的三声大笑,却知应该是赌对了,无人能知任何一个人的心意,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更别说是拥有整个天下的皇帝,可此时此刻这个小皇帝是开心的,最起码在皇帝听到这奇怪的祝酒词之后是笑的很大声。
“好一个愿君悦兮,病已,你可知若不是你这一番话,今晚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哼,我皇家之人也是那些乱臣贼子能随意掳掠的?”
“罢了,病已莫要慌乱,说起来朕算是你的皇爷爷,虽然你与朕年纪尚仿,可这辈分却不能乱,以后无人的时候便称皇爷爷吧,喊皇帝陛下太生分了,怎么说你也是大哥的孙儿,以后有事只管去寻大宗正,若是再有人欺负你,朕给你做主。”
刘询还能说什么呢,辈分低的不能再低了,连一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皇帝都能排到爷爷辈,这闹的真有些无语。
“喏,病已谢过皇爷爷,只是这天色已晚,病已该告退了”
刘询正谢恩的时候,殿外又传来一声求见,听声音应该是带自己上殿那人,咦,那家伙不是去探消息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抓自己的人有了眉目,这么快?
小皇帝接过太监递上去的折子,翻开的一瞬龙颜大怒,可却并未立刻发作,扔给了旁边端坐的小皇后,皇后接过一瞧顿时慌了,心底也是乱作一团“哥哥这是做什么,为何要难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听皇帝的话,这小家伙还是皇帝的至亲呢,这不是胡闹么”
“陛下恕罪,哥哥定是遭人哄骗,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哥哥定是不敢做的”上官皇后实在不敢想这事如果真的按在自家哥哥头上会有什么后果,这才惊慌失措的跪地求饶。若她不求饶又该怎么办呢,难道任由皇帝抓了哥哥杀头么。
“哼,上官家很好,很好啊,这都敢抓朕的皇室子弟了,将来难不成还想抓朕不成,来人呐,把上官斯移交京兆尹府,给朕好好查查”
与往年一样,众多朝臣都在等着皇帝陛下的赐宴再开饭,可今年这除夕的赏赐属实慢了一些,而根据守在长乐宫门外的探子说,好像还出了些什么事情,估计是这事耽误些时间,再等等吧,霍家如此,张家如此,上官家亦是如此想。
终于,天使提着食盒出了长乐宫,也是如同往年一样,整整十盒,可出来的却有十一个天使,而其中的一路天使竟然往着史家宅院去了,这可跟往年不一样呐,更让人惊讶的是,到上官家的天使手中却未提食盒,弄的这宣旨的太监到了上官家门口的时候,门子还以为是骗子,耽搁了好一会才让进门。
只是当这天使宣读皇帝的圣旨的时候,却让上官家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上官家都在想:“查办上官斯,这是为何啊”
“天使,能否透露些消息”,到底是上官桀脑子转的快,若是没有什么太过张扬的动作,皇帝陛下段然不会如此的,怎么也得给上官家留些面子,就是不为上官家,自己这个托孤大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太仆,这,老奴是皇上的奴才,实在是不好说啊,只是令孙做的事儿只怕还得他亲自去京兆尹府说个明白,皇帝陛下既然没有下令直接来拿人,也是为了保全太仆的脸面呐,明儿清早还请把令孙送去京兆尹府吧”老太监摇摇头,你这孙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呐,连皇家的人也敢绑。
而与另一路同行而回的刘询却正在极力思考今晚之事,要说真的就是为自己报仇,刘询是不信的,先不说自己与小皇帝隔了多少层关系,名义上是皇亲,可皇亲何其多,而且自己还是个白身,连个正经爵位都没,当年削的一干二净,要不是有几个老臣硬护着,只怕早就小命不保,可瞧着今晚小皇帝对自己的态度,却又显得那么的真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