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城楼上的姑娘之后,郦唯禹就离开了姆田街,他并不想再去细想什么,自己老是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其实这些管自己什么事呢?
彝郡离陈国都城很近,他很快就回到兵队在彝郡驻守的地方,两国交界的彝郡此刻那么热闹,倒是他军旅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有的将士们酒足饭饱之后,又开启了高度紧张的部队生活,当然他不是矫情,他的所有思想活动都算给自己一点心安罢了。
因为他什么都不能做,明明知道会害了一个人,也不能去做些什么,他很恼自己这般懦弱。
他是个汉子,你让他杀敌冲锋陷阵可以,为什么要用一个姑娘的一切去营造一个所有人都不需要的假象。
他真想抓住洛王,告诉他司武城传来的消息都是假的,不能信的,两国之间必有一战,请不要用自己的孩子做赌注。
他又想起微帝,当年就算微帝知道生死两茫茫,他也送自己的孩子去死了。
孩子也不过是皇帝稳固政权的一颗棋子罢了。
大军压境,洛王怎会不知蠡国心思,这仗不能打,能保一时平安,陈国百姓就能活得更长久些。
蠡国尚武,人人心狠手辣,若是到时孤立无援,也希望蠡国未来的皇帝看着自己女儿的面子上保百姓平安。
他所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国力悬殊,他也只能委屈求全,苦了自己女儿。
没有一个父母会不为自己儿女着想,虎毒尚且不食子,洛王不是虎,是人,当然更有亲情。
司楠被九皇子挑逗之后,颤颤巍巍地回到粮炊鉴,一路慌了神,并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九皇子要如此羞辱她。
她一路跌跌撞撞,走错了几次路,才回到粮炊鉴,老倌儿等得有些急了,看见司楠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又看着她手里的饭盒,就立马责备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又把饭盒拿回来了呢!让九皇子好好吃个饭不好吗?你呀你,明明明日再取会更好,你偏偏要等着拿回饭盒,你让九皇子怎样看粮炊鉴的人……”
老倌儿口水飞溅地指责着,司楠并未听进一个字。
老倌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司楠精神恍惚,倒像是丢了魂,不用说肯定是挨训了。
所以停止了指责,孩子也不容易,第一次办错了事,也可以原谅,自己就别再次扰了孩子的自尊心。
司楠见刘壮实不再骂了,觉得肯定训斥完了,就低了个身,离开了老倌儿的视线。
她去厨房把碗洗干净,把一切收拾妥当,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李岗看见司楠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要去问问司楠发生了什么,可是被李二柱拉住,不让他上前。
“让他睡吧,我听见老倌儿骂他了。”李二柱压低声音说。
“哦……那我……”李岗又想上前,见司楠闭上了眼睛,躺了下来,说了句:“睡觉。”
就在此刻的白府,白润筠更是难受,因为在上元节这天,他并未得到楚小楠的任何消息。
这是他往年最喜欢的节日了,可是现在他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见白润筠不开心,白一一就拉住白润筠的手,他不知为何,这一次竟没有反抗,他们躲过了白府的守卫,偷偷的溜到了外边。
两个娃娃倒是不太怎么引人注目,可惜这白润筠生的好看,让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这好看的娃娃。
白一一牵着白润筠的手,看着路人频频回头,她竟高傲地挺起胸膛,似乎在向别人宣示自己的主权。
蠡国的城不似陈国,那般红裳遮天,但也是红灯笼挂满天际,河边有人放荷花灯许愿。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猜灯谜的地方,白一一看着奖品兔子灯竟然痴了,她很想得到那个花灯。
此刻的白润筠也比平时要懂人心很多,他看向了谜题。
不出片刻,他就要来纸笔,洋洋洒洒地写出了几个字在纸上。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未断奶几年的奶娃娃,本来还在嘲讽二人捣乱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向看神一样看着白润筠。
“未”、“地”、“一”、“林”、“日”、“卯”。
这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纸上,那出题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润筠,问:“小娃娃,你可知这些字都是怎样猜出的,若能讲的出来,我就再送你一对荷花灯。”
白润筠看着白一一开心的脸,就满是自信地回道:
“这第一道‘山回路中口百草折’,‘山回路口’即‘十’字‘百草’即‘木’字,合起来是‘未’字。第二道‘接天连叶送君去’,地平线处与天接的自然是‘土’地,‘叶’即‘也’,
‘土’连‘也’自然是‘地’字。第三道是‘千秋一夜为三横’,从‘秋’字取一竖心旁,‘夜’中取一高字头和单人旁,‘一’即‘竖’再加三横为‘惟’,‘角弓空留马行处’,这马与弓字相近,只多一‘一’,而‘一’在马脚,马行处也暗示了是‘一’字。‘惟一’和‘唯一’本就相同。”
说完‘一’字,白润筠看了一眼白一一,说:“也是姐姐的‘一’字。”
白一一听后含笑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姐姐。
白润筠也是算尽了关系,他也只能把她当成姐姐了。希望她能懂他的心思。
紧接着他又说道:“第四道‘绿树村边’,合‘绿’、‘树’、‘村’三字的‘边’分别都为‘木’、‘木’。再将这三个边旁合起来成为“林”。第五道‘明月当空’。‘明’字,因‘月当空’。(‘空’别解作‘空无’)而损去‘月’剩下‘日’字。这最后一道为‘人尽仰’的‘仰’字因‘人尽’而损去‘人’剩下‘卯’字。”
“您看我分析的如何?”白润筠回头看着那出题人。
“妙哉妙哉!公子真乃奇人也!”那人看着这个孩子,这孩子和他竟无一点年龄的隔阂感,最可怕的是他竟能安然自若地讲出来了,也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