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脉期第一层上,我的确有些不如你。”蓝珊珊叹服着,桃花坞的剑式两人都懂,而她却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被针对得死死的。
“怎么样,认输了吧,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跟随本公子吧。”余祁作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则心有些慌,他都抱着又被蹂躏的打算了;没了禁印,打下去必输无疑,五雷轰天决根本指望不上。
“自我入桃花坞起,就用着这把剑,顺手了些,不曾想于你不公,断了也是天意吧。”蓝珊珊怜惜地看着手中朝夕相伴的伙计,输倒是输得不冤。
“我还有一招,你若是能接下,给你当丫鬟又何妨。”蓝珊珊豁达地说道,断剑归鞘,手指连点,止住了肩头的伤势。
余祁一听,眼神古怪地看向她,也没把她打傻吧,不过嘴上实诚地应着:“尽管放马过来,本公子专治各种不服。”
“命术——九劫葬曲,碧落黄泉天。”蓝珊珊莲步轻移,翩翩起舞,缎带飞扬。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余公子果断地拿出符盘想要跑路。
出师为捷啊,流年不利啊,桃花坞也太可怕了,余祁想溜之大吉,可符盘又不顶用了,气得他想砸掉。
天都变了,灰蒙蒙一片,脚下站着的哪还是石台,分明是一块草地,还盛开着红色的无名之花,格外娇艳。
但对照符盘,他又没有动过。
纵然余祁去过不少地方,自诩眼界不低,也不曾见识过这样的道法,这蓝珊珊会妖术,他绝不信,这是凝脉期能造出来的势。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令他毛骨悚然,远处竟然有着一条长河,自天接来,不知尽头,河水如同天色一样浑黄。
天际一叶孤舟飘荡,上面有着一个白影,那举止,像是在祭祀祈福,舞姿绰绰。
他见到了不一样的蓝珊珊,佳人三千青丝变白发;孤舟之后,还隐约可见一副玉棺。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战鼓声传来,余祁流着冷汗,每一下都让他颤动。
长河之上,一杆大王旗犹立,将者已死,尸骨弥留,空余战马领军,纵然残骑裂甲,不忘奔赴天涯。
阴兵借道,诸圣退避;先贤裹尸,英魂不散。
这是连爷爷提起都慎重的异象,余祁忍不住咒骂道:“老头子,回去非把你胡须拔光!”
当古朴的歌谣唱起之时,诡异再临。
余祁觉得浑身如同被针刺,到处都是对他的杀机,身形不由自主地腾空,慢慢飘向了孤舟。
自上而下,他看见玉棺竟然是空的,在缓缓拉扯着他进去。
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进去,对着那片黄天凝视。玉棺像是无底洞,深无边际,微亮渐失,被黑暗所淹没。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余祁头一回觉得亮光有些刺眼,看不清周围。
“宗主你看,守这么多天,不如我这掐一下管用。”
是付琴萱那小妮子的声音,余公子差点眼眶湿润,老泪纵横,他终于回来了,那该死的地方,太吓唬人了。
当看见蓝珊珊也在,跟傅红菱,付琴萱她们两站一块时,余祁下意识地躲着,妖女他惹不起。
付琴萱比划着手势,狠狠一拧,余祁才发觉腰间隐隐作痛,那妮子公报私仇。
“躺了十天半个月,还以为你那么不中用,死了呢。”人醒了,傅红菱走了。
付琴萱作了一副鬼脸,扬长而去。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余祁本能地抗拒蓝珊珊,两人独处他太难了。
掏出符盘,换处地方,一气呵成。
他已经传送到了最远的地方,不过还在桃花坞里,虚弱感涌上心头,差点脚跟子一软坐到地上,动用符盘消耗颇大,只想躺下来休憩一会。
“余公子,跑那么快作甚?”
这声音如同梦魇一般,让余祁惊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了蓝珊珊,后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余祁哭丧着个脸问道。
“公子你都过去小半个月了,我的修为早就解封了。”蓝珊珊鄙夷地说道,这问得像个傻子。
“你还想咋样?本公子跟你拼了。”余祁心里发怵,一阵寒栗。
“愿赌服输,姑且先追随在你身边。”蓝珊珊给了一记白眼。
“啥?我赢了?”余祁疑惑,他很迷茫,心想这不是在梦中吧。
“蓝丫鬟,给本公子捏捏腿。”余祁试着使唤。
蓝珊珊果真服服帖帖地半蹲下来,双手轻轻用劲。
手法可以慢慢娴熟,余祁也不强求,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地收了蓝珊珊做丫鬟,如梦似幻。
身上湿漉漉的,之前被吓得不轻,余祁觉得难受,便吩咐着:“蓝珊珊,待会伺候本公子沐浴更衣。”
“伺候你个鬼,真使唤上瘾了?”蓝珊珊手上突然一用力,宣泄着不满。
余祁吃痛,不看都知道红肿了,这一掐,要他命。
“愿赌服输,丫鬟不就得干这些活?还没让你侍寝呢——”说到后面,余祁自己都心里没底了,话音微乎其微,最后一句只敢在心里叨叨。
“姑且而已,若是我赢回来了,那便重获自由身。”蓝珊珊说着条件。
“我最后怎么赢的?”余祁问着正主,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命硬,死不了。”蓝珊珊没再多提,直接走了。
得到这么个敷衍的回答,余祁只当人家不想提败绩,或许暗中有老头子帮他了呢,总而言之,蓝珊珊碍于赌约,得做一阵子他的丫鬟咯。
余公子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宗主大人,又怎么了,来做说客的?”
一进院子,余祁就看见了等候的傅红菱,想必是为了蓝珊珊一事而来,一宗大师姐任人差遣,宗门脸上也无光。
“你个浑小子拐了蓝珊珊还有脸说,祸害的本事一流流,别搁我这桃花坞待着了,你去祸害别的宗门吧。”傅红菱一开口就是怨气深重。
“傅姐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余祁求情着。
“有事傅姐姐,没事黄脸婆,想得挺美,这事没门。”傅红菱强硬地拒绝道,“事不宜迟,早点送走你这尊瘟神,还桃花坞一个清静。”
余祁磨着嘴皮子,想要劝说傅红菱改主意,跟鸡仔一样被拎着。
傅红菱一声口哨,召来了一只黑影,大鹏展翅高飞,离开了桃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