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非常的短,几步路就到底了。
这个洞府还是和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偏差,那熟悉的大厅,挂着的画还有香炉屡屡冒起的香薰,甚至连大厅的那张木桌,都不曾移过位置。
就摆在那里,见证这些年的历史。
楚月没有停下脚步,从这个地道下来,两侧各有两个房间,正对面还有一个房间。
正对面的是师父的,她和宇文溪的并列排在右侧。
她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右侧。
第一间是她的,门崭新如初,没有任何灰层,每日都有人擦洗。
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向第二个房间。
会是你吗?宇文溪。
步伐迈的很慢,微微的转过头。
就是这间了,宇文溪的卧房。
她的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了那个画面。
她跟宇文溪撒娇要密码的样子。
之前的卧房都是一人一个密码的,但是她那时候年纪小,又怕黑,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师父和宇文溪要了他们房间的密码。
这样她就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去他们的房间,而不用等待。
想到这,楚月忍不住笑了。
多亏了她那个时候那般调皮,才能有今天这么方便的时刻。
她又缓缓地将实现移回来,面对着自己的卧房。
是怎样开口呢,进去说,“嗨,师兄,你还记得我吗?”
还是说:“猜猜我是谁?”
又或者:“好久不见?”
楚月有点哭笑不得,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
她打量了一遍在自己面前的门,是一块巨大的石板。
但是楚月明白,这并不是普通的石板那般简单。
这看着就跟普通的石料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他是空间的产物。
也就是说,你要进去这个房间,必须得将石板重新组合成可以打开的状态,否则只能暴力打碎破墙而入。
但是这整个洞府。都是由玄石打造的,想要破门而入,那至少得天阶的大师才可以做到。
楚月淡淡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门。
这是多么熟悉以前每晚都会进入的门啊。
想了想,她触碰了一下门,门亮起了光幕,她画了一个圈,门锁便解开了。
她走了进去。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落满了灰层。
那熟悉的书台,熟悉的床,还有熟悉一切家具。
都如同她要离开的前一天夜晚,全部在老位置没有变化。
楚月看着熟悉的一切,一时间感慨万千。
她走上前,轻轻地拂去床上的灰层,这里太久没有人打扫了。
也对,毕竟宇文溪和师父都不知道她房间的密码,虽然只是画个圆这么简单。
床是一块千年玄冰,因为师父跟她说,她每日跑药汤,这灵草全部是烈性的,次激她的五脏六腑不断的茁壮,不断的生机。
而这股热的能量太过剧烈的,她会承受不住,所以每夜睡觉的时候,就在这千年玄冰上,将身体里面的热烈的能量压下去,让他们缓缓地乖巧的在身体里面流动。
师父为了她,可所谓是煞费苦心。
楚月的眼眶不知不觉的又潮湿了,也不知道为啥,心里百感交集,莫名的有股委屈的情绪。
在床头,还有她最喜欢穿的那件小裙子,虽然上面遍布灰层,但是楚月还是能一下子想起那些过往。
这个小裙子不是一般的裙子,它是有森林里七品的灵兽蜘蛛精吐出的丝网制成。
基本上普通攻击下刀枪不入。
可以说是十分珍贵的宝物了。
师父收到这份宝物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做一件自己的防身衣,但是没有想到,他直接给楚月做了这么一件小小的裙子。
要知道,蜘蛛精灵兽吐出的丝网,只能用蜘蛛精的毒液去裁剪,而一旦裁剪断了,就没办法再缝补上了。
也就是说,师父给她做了这么一件只能穿一两年的小裙子。
楚月当时才多大,个子长得快。没几天就要换新衣服,用这么珍贵的丝网给她做小裙子。
本质上来说,就是浪费。
因为那是过个最多两年,就没办法再穿的衣服。
但是师父还是义无反顾的给楚月做了这个小裙子。
这的是多么的爱啊,才能视金钱如粪土。
要知道,七品的蜘蛛精在万兽山十分难见,更何况是可以制成衣服大小的丝网了,那得踏遍整个万寿山,都不一定能寻找见一个。
所以师父给她做那件小裙子的时候,宇文溪是反对的,他觉得这么珍贵的东西师父应该留着自己用。
但是师父就是觉得,她可以拥有全天下最好的,一定要将这丝网给她做成小裙子。
师父当时的原话是:
没有那么多该不该,合不合适,在任何一个年纪,都值得拥有。
所有珍贵的事物都是有时限的,现在不用,今后就用不上了。
这个小裙子做好后,还剩下不少丝网,但是没什么用了。
最多做个小背心之类的。
要知道这个丝网,只有大于两米才值钱,否则没办法制成一件衣服,它再怎么刀枪不入也没有实用性。
想到这,楚月的眼眶在一次潮湿了。
他的师父,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
在她的每一个时刻,都给予他最好的。
楚月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些旧物就容易想起这些事情。
而这些回忆一想起来,人就受不了。
就觉得心酸又感慨。
她的眸子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视线变得模糊。
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十分的温柔,温柔的让人有些想哭。
就在楚月静站着感慨的时候,她的身后不知不觉站了一个人。
或许是楚月太过沉溺在自己的感情里,根本不曾注意过,身后此刻站了一人。
男人悲伤的看着女人的背影,他的眸子就好像深夜里一望无际的星空。多的是层层遮掩的迷雾,看不清在此之后的星星。
他笔直的站着,气宇轩昂,多少年了,未从想过。还能再一次的见到她。
心如刀绞一般,一瞬间,百感交集。
他薄薄的嘴唇拧在一起,眉头轻蹙,复杂地看着她。
该说话吗?
还是继续保持安静。
若是说话,要说些什么?
若是安静,又要等待的多久?
不知为何。他今夜的心十分的杂乱,所以难得出来想去饮一壶酒。
结果惊奇的发现尘封已久的小师妹的房间门,解锁了。
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里,已经快七年没有人可以进去了。
因为不知道密码,也不可能强力破开,所以这里,变成了整个主峰,唯一的禁地。
永远进不去的地方。
但是今日,它居然开着。
这是一件太过神奇的事情。
宇文溪激动极了,他甚至不仔细想想为什么门会开着。
便直接跨了进去。
第二只腿刚刚收起,他还来不及打量小师妹的房间是什么模样的,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这种熟悉感,就好像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里,他的每一寸肌x肤,每一个细胞,都记住了这个熟悉的感觉。
是无法抛弃,不能背离的熟悉。
虽然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曾见过她,他都以为他要忘记这个短暂接触过的小师妹了。
但是,当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种熟悉感是深入骨髓的,甚至无需她转头,只要她站在他的面前。
无需开口,无需多余的动作,只需要一个背影。他就知道。
这,
是她。
就是这种该死的,深入骨髓,无法遗忘的,熟悉感。
惊喜过后便是深深地无力。
他原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见到她了,毕竟大长老说过,她去了幸福的地方,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这曾经是让他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所有的痛苦我来承担变是,我只希望我的小公主永远的快乐健康。
无忧无虑,永远不要知道这些事。
这些肮脏的,麻烦的,坏的事情,就全部由他一力承担。
但是现在,这个小公主就现在自己面前。
宇文溪一边是兴奋,一边是担忧。
兴奋是,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担忧是,她不应该想起这里的,她也不应该会在这里。
这其中,她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而这一定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宇文溪隐隐有些害怕,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击碎所有的美好。
现在呢,现在该做什么为好?
继续这样,无声的站着吗?
楚月有些累了,她叹了口气。收好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
楚月啊楚月,你要记住自己今日来这里是干嘛的。
是为了弄清楚所有的疑问,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而不是感伤春秋的。
你现在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情。
赶紧去找宇文溪,问清楚这一切。
楚月缓缓的闭上眼,在心里跟自己强调到,然后再次睁开眼。
眸子里不再有刚刚的担心害怕,惆怅彷徨,悲悯天人。
也不再多愁善感,回想过去。
这些都是太过浪费时间的事情,最重要的事。要先去做。
楚月边想着,边转了个身。
而这一转身,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在记忆力存在,回想起无数遍,熟悉的身影。
这一秒。
两人四目相对。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