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三只羊后，天色以近黄昏，瞅了眼熊文飞，不觉摇了摇头，果然是熟能生巧啊，自己忙活半天才杀了三只羊，熊文飞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第九只，难怪谢老头一天杀近二十只羊后还有时间去翻客人剩下的酒坛子，他杀羊的速度恐怕比熊文飞要快一倍。
“差不多够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娘和其他婶子吧！”
“咱们店最多的时候一天卖了多少羊？”
“最多的一次就是冒大哥他们来的第二天吧！那天卖了二十六只羊，还剩一点点，我让阿亮他们几个炖着吃了。”
“这么多！”
“嗨，又不是天天如此，也就是这个时节外面天寒地冻的，要是到了热天，估计一天卖出一只都谢天谢地了！”
“那你不会想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泡在水里都嫌热，谁还吃这玩意！”
“那还要你这个掌柜的干嘛？”
“我可以不当这个掌柜！”
“你这是典型的不负责人！”
“哎，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各行各业的，总有个淡季个和旺季，咱们开张这几月哪天利润不是超过百两，这寒冬腊月的，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旺季，这又是万两银子入账，天热了，人家不愿意吃火锅，总不能拿刀架着别人来吃吧！”
“谁让你拿刀架着别人了！你就不能卖点别的吗？”
“火锅店不卖火锅卖什么？”
“天冷了你知道吃火锅，天热了你不知道吃冰？”
“哪有...，呃，你是说热天咱们卖冰羊肉？”
“狗屁的冰羊肉，涮羊肉火锅还是涮羊肉火锅，总会有人要吃，哪怕少点人吃也没事，你少排几张隔间就是。”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咱们多存点冰，等天热的时候咱们可以卖冰制品。”
“什么冰制品？”
“冰糖水啊，冰酸梅汤啊，冰沙啊，冰果脯什么，具体的到时候咱们和婶子们商量一下，她们比我们想的周全。”
“这行吗？”
“怎么不行，咱们热天卖冷饮，冷天卖火锅，这么大的排面，白白浪费半年，多可惜！”
“那咱们现在就得起个冰窖，还得抓紧去北边弄冰块过来！”
“干嘛要去北边弄？”
“咱们这哪有厚冰块，最后的也就半指来厚！”
“从北边弄回来成本太高了，还是咱们自己做吧！”
“自己做？我没听错吧，这冰块怎么做？”
“哎呀！我说能做就能做，你先找人把地窖给挖出来，就后院那就可以，挖深点，起码也得五米深，把水全部清干后，六面都铺上石板，沟沟缝缝的全用黄泥加石灰粉摸平，冰的事你不用管，我带着阿亮他们几个就能弄出来！”
“那我现在就去！”
“明天吧，我先去洗个澡，满身的羊膻味。”
“也行，你去吧，我也得洗个澡！”
洗完澡，又换了身棉袄，陈墨一个人出了门，片刻后，又提着两包干荷叶包裹的东西回来了，见熊文飞也换了身衣裳，正在柜台忙活，就没有叫他，自己往后院拐了个弯，来到了店里伙计们住的那间屋子。
走进屋后，并没有陈墨想象中的脏乱差，被子虽然没人叠，但是都看着很干净，衣服杂物也摆放的很有章法，没有什么怪味，只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弥漫在这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装睡的谢老头自然瞒不过陈墨，因为刚走进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谢老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现在却用被子捂着脑袋假装睡觉，不得不说，这个老头确实有点可爱。
陈墨轻轻拍了下被子，叫了声谢老爹。
谢老头便拉开了捂着脑袋的被子，如梦初醒般道了声：“呀！墨哥儿什么时候来的，你看，都没人告诉我！”
陈墨只是笑着看着他表演，并不说话。
反而让谢老头有点无所适从，从而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猜想。
“墨哥儿不必说，待明天还麻烦墨哥儿给我雇辆牛车，我歇息一晚，明天一早便走！”
“您要去哪？”
“回村里去！”
“又没到过年，回村干嘛！”
“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活计干不成了。”
“我今天用了半天，宰了三只羊！”
“不奇怪，你哪是干这事得人！”
“那我是干什么事的人？”
“你是干大事的人，咱们村多少年也出不了一个像你这样人。”
“我干不了，那以后谁来杀羊？”
“请个人吧，会屠宰的人还是挺多的！”
“别人我可不敢用，万一请了个盗贼回来，半夜勾结一帮同伙谋财害命怎么办！钱财倒是小事，我那些同村兄弟和娘娘婶婶们岂不是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这要我们以后还如何面对乡邻！”
“我有一个师弟，住在...”
“我不认识！”
“放心，他为人...”
“我不认识的人我都不信。”
“我可以担保他...”
“好，您叫他来吧，工钱和您一样，管吃管住。”
“咦，你变的还挺快。”
“文飞说，等您不在了，要是广坤叔不管您，他给您送终！”
“我还不想死，我感觉我越来越不想死了！”
“那就别假装要走了，没有谁要赶您走，您还记得有一次，您在村口钓鱼，我们几个小子往塘里丢石头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几个混账小子！”
“是啊，确实很混账，但是您没有呵斥我们，只是笑着下水给我们摘了莲蓬。”
“小孩子不懂事，我用不着跟你们计较！”
“我有时候在想，假如有天村里遭贼了，您肯定会用自己的命来换我们的命，虽然我们并不是您的子孙。”
“村里怎么会遭贼，有先武那帮人，恐怕贼反被他们劫了。”
“其实我中午听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我还听说您一直想吃苏记的东坡肘子。”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
“我刚才去买了两个，还买了一斤上好的汾酒，咱爷俩喝点？”
“墨哥儿我知道你们几个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你们挣的钱你们爱怎么花都行，但是花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就不值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养个儿子还不成器，我这一辈子虽然没犯什么大错，但也是糊里糊涂的，活着的时候能看见你们这些有本事的后生，也是打心眼里替你们的长辈高兴，东西既然买了，咱们就把他们吃了！
“今天咱们不喝别人喝剩的酒，以后也不喝了！”
“那不行，我这床下有好大一坛子酒，都是别人喝剩的，难不成让我倒了，不行不行，你喝你的，我喝我的！”
“那就今天，今天咱们不喝别人剩下的酒，往后您爱喝什么喝什么。”
“行，你先给我倒一盅，这么好的酒我还没喝过呢？每次点这个酒的客人都是喝的干干净净，我是一次也没捡到漏！”
“这一坛都是您的，我就吃点肘子就行了。”
“你小孩子确实不宜多喝酒，我就不劝你了。”
“对了，谢老爹，您喝了这么多年酒，对酒一定很了解吧！”
“哪有什么了解，我喝了这么多年酒，都是些便宜酒，也就是来了这里，才喝的好点！”
“我们在村里弄了间酒坊，是用土豆酿的酒，我想请您给我们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