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不知道方孔炤的想法是朝廷想法还是仅代表他自己,但是他的分析还是有部分是正确的,流贼确实会经霍英山突入黄州府,因为进黄州府不需要渡江。
事实上在这两年之内,所有长江以北的湖广府县都会被流贼大爷们光顾一遍,虽然不至于全面沦陷,但是除了府城之外,大部分的州县都被攻克过!而方孔炤口中有重兵屯集的襄阳更是犹如纸糊的一样,除了保住襄阳城未被攻克外,对流贼的态度就跟娱乐圈的艺人一样,一句后面有胡歌就没他什么事了!于是,后面一脸懵逼的胡歌被攻陷了!
关于这些,陈墨肯定是不会告诉方孔炤的,甚至没有必要,他往后也不会提醒方孔炤用兵的方向,毕竟对于陈墨而言,一个被打烂的地方更有助于他的事业,虽然说起来有些残忍,但是不破不立,再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向那些无辜的人举起屠刀,所以只能靠流贼大爷在前面为他开路了。
从万大勇送回来的消息中可以看出,高迎详的闯营还是有一些底线的,并不是走到哪杀到哪,他们抢的杀的多是些富户和官员,穷苦百姓倒是不怎么理会,这也就导致更多的人加入了他的流贼军中,而王嘉胤的人马就无组织无纪律多了,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一切皆无!
对于王嘉胤这样的队伍,陈墨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所以他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个命令,一旦遇到王嘉胤的人马,一定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国文!这几天恐怕得在你这住下了,不知道方不方便!”
“您这是什么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这营地都是些营房,条件不算太好,就怕伯父住不惯!”
这样的话放在别处,那就是委婉拒绝了,但是方孔炤却知道陈墨并没有那个意思,所以起身随意的伸了个懒腰道。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可惜啊!今天下雨!不然我还能看看营兵训练呢!”
“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营地每月有两天假期,除了假期时间,每天都有训练,而且天气越坏,越是会训练,现在午休差不多结束了,不如我带您去看看?”
“每日都操?”
“是的,而且是整日!”
“那我得去看看,前面带路!”
一般雨天的训练很简单,就是雨中行军和随时集结,由于场地的限制,所以此刻校场内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这是为了增加行军难度而特意布置的,此时的营兵们正以营为单位排成了四条长龙,在营长的带领下围着校场不停的绕圈,直看的方孔炤一脸不解!
“国文!他们这是在干嘛?”
“哦!这是雨中行军的训练,就是为了让兄弟们在以后遇到恶劣的天气时能更好的保持队形!”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到真正的路面上去训练?”
“这个...嘿嘿!您应该知道,地方团练只有五百兵额,我这都翻了几倍,哪敢把他们放出去!”
“原来是这样!你倒是谨慎!”
“不谨慎点不行啊!虽然我只是为了加强黄州的守备力量,但是毕竟违反了朝廷的规矩!”
“无妨无妨,以后让大伙都出去训练吧!我给你填的那个任命文书早就加盖了吏部的印章,除了官印和官服外,你其实已经算是正式的游击了,只要我将你的个人信息上报给吏部入册,官印和官服很快就会送过来!”
“那阿威和阿攀的官职怎么办?”
“当然是随着你一起上升了,你营内的官职都由你自己任命上报,这个你尽快安排,到时候我一起递交给朝廷!”
“那就麻烦伯父了!”
“都是自家人,就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我以后还得仰仗你们呢?”
“嘿嘿!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那当然,我既然有这个权利,当然要为自家侄子先谋福了,所谓的世家大族也不外如是!”
方孔炤的兴致远远超出了陈墨的意料,在陈墨的陪同下,一个下午他把整个团练营都转了一遍,甚至是营户区他都亲自走访了二十多家,营户们听说他是新任的湖广巡抚,虽然表现的很害怕,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滔滔不绝的向他讲述了陈大人干过的所有好事,后来又听说他是陈墨的伯父,这才放下心来,纷纷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方孔炤应承了一家人口还算完善的营户邀请,于是他吃到了提前了一百年出现的陕西油泼面!
也亏得是方孔炤这些年没少吃辣,不然他一定会辜负百姓的一番爱戴!
在官民一家亲的戏码结束后,方孔炤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陈墨为他安排的房间。
而陈墨则是把邓威几人召集到了自己的营房内。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咱们升官了,我是从四品游击,阿威和阿攀应该是正五品千户!俊杰最起码也是个从五品卫镇抚,以后你这镇抚就真的是镇抚了,虽然没有加封散阶,但是咱们往后就是朝廷的正编营了,是有俸禄和粮饷补给的!”
“那我这个正千户每个月有多少俸禄?”张攀一脸得意的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管他多少,反正不会很多,你也不差这点俸禄钱吧!”
“那朝廷每年能给咱拨多少钱粮?”邓威关心的事情比张攀就高大多了。
“这个我也没问,不过!我料想伯父肯定会对我们有所倾斜,咱们也不用太过于在乎这些,一切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指望朝廷的粮饷,那咱们还过不过日子了!”
“能省一点是一点嘛,咱们自己的钱当然要用到刀口上!”
“伯父是个文官,并不知兵,但是论到玩弄手腕,恐怕很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只要咱们能保证他的权威不损,那么整个湖广的人马咱们就都能调动!这次咱们只需要确保黄随两府之地不失就行了,等西路那边的流贼打到岳阳对岸时,咱们就把路给他堵上,来个瓮中捉鳖,等清除了所有流串到湖北的流贼后,咱们必须要想办法扩充一次人马,江汉平原一定要掌握在咱们手里,所谓湖广熟天下足,指的就是这块宝地,那里可谓是人口稠密,风调雨顺,一马平川,沃野千里,近几年之内咱们要面对的也只有流贼大军,只要咱们在外围堵住流贼,就能保证湖北不受刀兵之祸,到时候有伯父坐中协调,整个湖广都会无忧,有流贼隔觉了河南江北,咱们至少有两年的发展时间,这两年咱们必须要将人马扩充到三万人,这事还得看伯父的态度,说不好,最后也只能找个借口骗骗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