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认识?”
“我太认识了,他是我的合伙人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那他...不...那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是说他真的从商了吗?”
“嗯!早几年前就从商了!”
“那...那也挺好的!这文举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我以前就劝过他,让他找个挣钱的营生,你看,他现在确实干的挺好!”
“是啊!他现在手上有十几个场子,光给他干活的人就有好几百,他既然邀请你去,肯定是让你过去帮他的,其实你应该去找他的,不是我说,你这营生辛苦不说,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你去了他那里,一个月挣得就能抵你现在一年!”
“这我相信,只是我爹不愿意我外出,我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你要是个普通人,窝在这里也就算了,不过你不像是普通人,我那田大哥为人虽然温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结交的,你既然能与他成为好友,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说到过人之处,青年明显多了一份自信,拍了拍胸脯道。
“我自小就好拳脚,幼时便打熬身体了,少年时我娘还在,我爹也由着我四处游历,期间也惹出了不少麻烦,但是我的拳脚功夫也越发的成熟,你看,这是什么!”
那青年说完,就从怀里摸出一面铜牌递给了陈墨!
陈墨从他手上接过铜牌,借着船头的灯光翻看了一遍,那铜牌不算多么精致,只是比较厚重,正面刻着耀武扬威四个大字,非常显眼,反面则是刻着几排小字,陈墨凑近灯笼仔细看了遍,才看清上面一排刻的是大明兵部敕,下面的是一个名字和籍贯!
将铜牌还给青年后,陈墨问道。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朝廷颁发给我的腰牌,有了这个腰牌,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军队里面任总旗一职!”
“只能做总旗吗?”
“当然不是了,有了军功肯定会往上升啊!我这面腰牌的作用就是只要我加入军队,最小也是个总旗!”
“这么厉害!那你这腰牌是怎么得到的?”
“前年建州鞑子不是兵围京师吗?刚好那时候是武科大考,我本身就是武举人,所以那个时候我也在京师等待武科大考,后来我们武举当中有个同伴把我们召集起来,说是要去城外冲杀建奴,效仿当年的戚帅,咱们都是年轻人,哪里经得住他一番鼓动,便纷纷响应!那个同伴仗着自己是将门之后,便从他爹那里给我们每人都弄了马匹和武器铠甲,在他的领头下,我们还真的是把建奴的一支人马杀了个屁滚尿流,而且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后来皇上为了奖励我们的武勇,便让兵部铸了两百四十七枚这样的腰牌!不过这样的腰牌只能本人使用,而且只能用一次!”
“那也很厉害了!起步就是总旗啊!多少人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一步!”
“可是我爹不希望我参军,所以我这腰牌根本用不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去靠武科,武科不就是为了领兵打仗吗?”
“我这样的人除了一身力气,其他的也不会啊!不考武科还能干嘛!我爹当时也是支持的,只是他没想到我真的会去打仗!”
“哎!...可惜了!”
“呵!我也觉得!”
“这也不能怪你爹吧!毕竟你是家里的独子,要是死了,就断了香火!”
“我也明白!所以我这不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吗!”
在陈墨和青年说话的时候,其实船老大已经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暗暗听着他们谈话。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是一百个满意的,虽然只是个武举人,但是身份也比普通人高出了许多,要是他真的去参军,还真不一定会比别人差,只是那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如今的大明,大仗小仗打了不少,基本都是败局,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跑去送死。
“李大哥!那你是怎么认识田大哥的?”
“我们是在南京城认识的,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估计只比你大两三岁,有次在一个巷口见到田兄在追一个人,本来我不想管,但是前面那人偏偏要贴着我身边过,我当时正年轻,就感觉受到了轻视,飞起一脚就把那人踢翻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个小偷,偷了田兄的钱,结果被田兄发现了,就一路追着他,而我们就因为这事认识的!”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以前关系确实很好,你不知道,我们俩那时候都不大,田兄更是第一次到南京城,我们身上也没多少银钱,田兄就让我退了房,搬到他住的客栈,两人住一间,虽然我们每天都各自去忙着自己的事,但是晚上回来都会一起熬粥吃,也算是患难与共过!”
“李大哥,不如这样,到了九江后,我继续包你们的船,等回了黄州,你随我一起去看看田大哥吧!只是拜访故友,我想你爹也是愿意的!”
“好主意,这主意好!”
“咳咳!你去拜访好友,直说就是,我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
“爹,你醒了!”
“我一直都没睡着!”
“那我们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
“听不听到又怎么了,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与人交往了!别把我说的那么顽固!既然是多年的好友,又不是什么奸恶之辈,往来走动再正常不过了,我确实不希望你去从军,但是也没说一定要你跟我一起摆船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只管去,要是人家留你,你就在那干也无妨!”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和我说过这个啊!有好差事我怎么会不支持你!”
“那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摆船!”
“你要是一年能挣几十两银子,鬼才愿意摆船!”
见两父子的关系变得和谐,陈墨反倒有些内疚了,他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帮助李轻舟,主要是看重了李轻舟的一身热血和武勇,前年的事他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因为后世的历史描述的很简洁,只是说崇祯二年,皇太极佯攻蒙古,却中途改道,与蒙古人联合从喜峰,洪山,大安三处关口入关,一路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而得到消息的袁崇焕在山海关召集了祖大寿和何可纲,三路大军星夜兼程回师救援,期间与皇太极打了几场遭遇战,皇太极不敌,便绕过蓟州三河直扑通州,通州并无防备,顷刻间就被攻克,因为没有了屏障,于是北京被围。
徐光启的来信说的也不是这件事,只说后金军并没有攻克北京的能力,就是做做样子,试探性的发起了几波攻势,不过整个大明朝廷所关心的并不是如何留住皇太极,而是朝廷的颜面问题,京师被围,说出去真是丢尽了颜面,但是这事应该怪谁呢?
皇上是要首先排除在外的,个子小的也背不了这个锅,所以蓟辽总督袁崇焕被大家抬了上去,说这些可能有些扯远了,但是从皇太极那有恃无恐的态度上来说,后金军的战力肯定是比较高的,而李轻舟口中说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同伴,陈墨推测那人多半就是吴三桂,两百多人敢去冲击后金军阵,吴三桂的武勇毋庸置疑,而李轻舟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他的能力也不必多说,至于他的那面铜牌,估计多半都是吴三桂推动了背后的辽东势力运作的结果,为的是拉拢李轻舟这些人,不得不说,吴三桂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能考上武举人,身体素质必然出类拔萃,敢跟着自己去杀后金军的,胆量自然也是极大的,而那些能杀敌后全身而退的,必定是人杰中的人杰,这么优秀的人才,吴三桂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陈墨不知道田进官对李轻舟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但是这样的人既然被自己遇到了,怎么说也要忽悠到自己身边,况且还有田进官这层关系,他的把握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