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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武神的骑行

“如果你问过任何士兵,他们会告诉你战争的胜败不在于武器数据或是其他什么装备。关键只在于一个,一个选择。一个世纪以来,我们的武器在数千次战斗中脱颖而出,我在此,自豪地向大家介绍出自我们不败工厂的全新武器——你在现代战争中的好伙伴:安沃尔-瓦尔基里。”

“这架多功能武器平台,专为在激烈的前线运送士兵而生。四个有力的推进器使其拥有垂直起降的能力,让瓦尔基里能够快捷精确地着陆并部署部队。载具舱和舷梯,能让你随心所欲地部署载具进行运输和侦查。每张高性能的人员座位都有坚固巧妙的结构,能大幅减少乘员所受到的冲击,保证你的士兵能够随时投入战场。”

“千万别以为瓦尔基里无法在战斗中保护自己,两个大尺寸遥控炮台,能在低空提供惊人的火力,两个载人炮台还能提供额外的压制能力,这一配置,打破了运输机与炮艇的界限。”

“在远古时代,人们相信瓦尔基里是决定战士命运的女神。安沃尔-瓦尔基里,将这生死大权,交由你手。”

——安沃尔航天-瓦尔基里发售广告

但是战争,真如安沃尔航天的这则广告所言吗?

在格拉迪尔行星的同步轨道上,有很多女武神。安沃尔把它卖得很好。

因为它和它的广告一样优秀。

身处女武神机舱中的士兵们并不那么想,他们愿意相信,但也有权怀疑。

当然,这架女神有些特别。我说过,这里有很多女武神,而这一架是k排的。空间防卫军b舰队,117师参谋部直属先遣兵k排。

2154年8月14日,格拉迪尔行星因自治政府发布的医疗保障分级办法爆发抗议游行。

15日,斯雷利亚市防爆警员未经授权,擅自向示威人群投射致命火力,致24人死亡,141人受伤。

17日,为声援遇害群众,格拉迪尔南半球5个市、北半球三个市的工会、青年命运共同体协会组织大规模游行罢工活动。

21日,暴恐分子藏匿于米伦达尔学生游行队伍中向星球表面安全部队发动袭击。安全部队反击,致矛盾进一步激化。

23日,米伦达尔行政中心、斯雷利亚公立医院相继发生爆炸。

25日,不明武装攻占米伦达尔市中心电视台,宣布成立格拉迪尔自由军。同日,星球表面安全部队卫戍7旅哗变,宣称起义。

26日,叛军公然袭击平民,胁迫居民加入反政府武装。

27日,星球表面安全部队宣布全星戒严。

28日,叛军与安全部队展开巷战。

31日,星球自治政府向联邦政府求助。同日,空间防卫军武装宪兵部队介入。

9月2日到4日,赫拉迪尔北半球各市政府及卫戍部队无条件投降。防卫军宪兵部队相继撤离。

9月7日,经外空间自治联邦参谋长联席会提议,参谋联席会授权通过。空间防卫军b舰队介入赫拉迪尔战局。

9月12日,k排来到了这里。

如同之前所说的,k排的座驾与其他士兵的一样,特殊的并非是座驾,而是他们的紧张感另有来由。

“固定好座椅女士们,最后再检查一遍装甲。”

这个人本该是帮助他们稳定情绪的,但此刻,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年轻的中尉迟迟不肯落座。

中尉的语气很平静,但他不停来回走动的脚步却让敏感的铃木准尉不安。那样子像是一匹急不可耐,晃动鬃毛摆顿蹄掌的战马,又像极了热锅上走投无路的蚂蚁。她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看着不停晃动的中尉,她的手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长官。我……我的座椅卡不住盔甲。”

“什么?”踱到机舱前部的中尉顿住脚步,折返到了她身边。

“别怕姑娘……”发颤的左手按住铃木的肩头,将稳定闸压进了护甲的卡槽里“放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长官……”铃木哭笑不得地望着他,就连牙关也在跟着他的手臂轻轻打颤“您在发抖……”

于是乎,中尉颤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你以为我在晃悠个什么?我第一次约会时抖得可比这个厉害多了,这根本不算什么,笑一笑就好了。”

“我很想笑……但是我笑不出来。”

“那就等落地再笑,就当是开车兜风。”

“就当是开车兜风……”与中尉的交流让准尉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本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一个士兵在喊“长……长官。我心悸。”

很显然中尉已经不能再花时间陪她了。

“雷洛,你还有三分钟。”

“收到。”飞行员的催促让中尉不得不跑起来,他一面跑一面呼出VR面板,从头盔UI里调出了那名士兵的生理读数。

“听着孩子,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好吗?”中尉冲到士兵身边,蹲下来伸手按住他的胸口“深呼吸孩子,你的身体很健康,这只是社交依赖的表现,你平时话太多了。如果适应不了的话,现在就尝试着和自己说话,好吗?”

“但是……”

“两分钟。”飞行员是个很随和的人,但这不代表起飞时间可以随意更改。

“听着孩子,听着。”时间只剩下两分钟,不能再耽误了。

“我很想陪着你,但是没有时间了。你的辅助系统里有几款小游戏,你可以试着玩一玩,别让我担心。”中尉说完便起身敲了一下士兵的头盔,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固定好装甲后,他舒展了一下四肢,好让装甲去支撑它们,而他自己则躲进了头盔里,如同放纵一般地,让牙齿肆意地相互磕碰着。

“最后一分钟。”

他一直分不清恐惧、紧张与过度的兴奋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客观的差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哆嗦,但他确信一分钟不该那么长,长得能让他生出那么多奇怪的念头来。

直到运输机起飞时得过载力把他死死按在座位上那一刻,他又萌生了另一个念头:我或许怕得要死……

运输机令人不适的加速只持续了两分钟,按照预定时间表,这架瓦尔基里运输机将在十分钟后进入赫拉迪尔行星的大气层。届时,士兵们将面临这场战役中的第一道考验——运输机的第二次加速。

军官们必须充分利用这十分钟来让士兵们做好准备,因为十分钟后,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必须穷尽一切精力来保持平稳的呼吸,以应对足以致命的生理过载。

“士兵们,我再重申一遍。我们的任务,是搜索并摧毁登陆区内的裂缝生成器与防卫设施,肃清空降场地,确保区域安全。首要目的是侦查,而非袭击。发现目标及时标记并汇报,交由远程火力或骑兵旅突击力量进行摧毁,避免直接冲突与交火。落地之后,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重启护甲……”

中尉说得很零乱,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整理语言,只能尽量把更多的信息进行复述强调“女武神即将进入大气层,把身体交给你的装甲,不要尝试任何平衡动作。牢记抗荷要领,密切关注过载读数并保持呼吸平稳以应对过载……哈呵……“

惯性挤压着双肩,世界仿佛消失了……

眼红……

伴随着失重感的到来,眼前一片鲜红……

模糊的红色遮蔽了机舱,目镜上的读数出现重影,越拉越长,最终彻底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鲜红之中。

无法呼吸,脸在发胀,头部剧烈的刺痛盖过上身撕裂般的痛楚……

头盔内不断涌入氧气,压力不断上升挤压着头颅……

什么也做不到……

直到加压的氧气被头盔抽走,额头的汗水也随之被蒸干……

十秒……

调整俯冲角度的过程仅仅只有十秒,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疼痛……

“警告!士兵失去意识!警告!士兵失去意识……“等中尉恢复过来时,已经有五名士兵陷入昏厥.

然而大角度俯冲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女武神的机体在大气层中仅能承受五马赫的高超音速飞行。随着高度降低,大气密度提升,这个数值也将随之下降.相对厚度达一千千米的大气层,即便飞机以极限速度垂直飞行也需要十分钟.

而在这个飞行过程中,就算彻底关闭引擎高达每秒十米的重力加速度每隔半分钟就会带来一马赫的速度提升.

为同时保证安全与速度,飞行员只能频繁的进行俯冲加速、平飞减速这一循环,这将是一个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

士兵们如临大敌般地盯着目镜上的速度值:“5571……5624……5665……“

“5703!”

新的一轮,开始了。

压力将氧气从呼吸管里挤了出来,涌进士兵们的肺里,腿部的装甲释放出高压二氧化碳以对抗肉体无法承受的载荷。

护甲内部的高压辗得人生疼。

超重感袭来,惯性将士兵们死死压在座椅上.十倍于体重的重力施加于肉体,如果飞行员改出的再急一些,他们将毫无悬念地被过载力碾碎……

眼前漆黑……

重物碾压的疼痛……

低血压的晕眩……

被挤压的胸腔无法支持氧气的吸入,只能依靠四秒一周期的高压氧气输入……

“呼……呵!呼……呵……”粗重的喘息,代表改出的结束。

每秒三度,历时十五秒……

漫长的十五秒……

没有任何的接触与碰撞,留下的肌体损伤确是如此真切。每一次,都将是毕生难忘的体验。

而今天,这一循环会进行四到五次,在那之后,他们还将面临饱含敌意的枪弹。

无论过程有多艰难,飞机总算进入了平流层,飞行员终于可以关闭节流阀,展开襟翼,让自己稍稍的放松上一下了

“战士们,你们知道么,每到这时我就想点上一支香烟。”

“怎么说,保罗……”雷洛中尉的声音有些发虚,他在之前的飞行过程中给自己注射了舒缓剂,在药效过去之前,包括舌头在内的肌肉都不会太有力。

“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你们难道不觉得……”保罗一面调侃,一面打开了减速板和减速推进器“在你汗流浃背、浑身酸软且疲惫不堪的时候应该点上一支香烟,让它指引你进入仪式般的冥想吗?那可是身与心融为一体的闲适。”

有人插嘴道:“去你的,这飞机是公有财产可不是你老婆。”

“噗!嘶……”中尉想笑,却没能笑得出来,腹部的酸痛让一口冷气将不多的笑意彻底给抽了个干净,舒缓剂只能预防损伤而非疼痛。

“好了别扯了,疼得要死,我还得飞回去呢。”不难听出,飞行员也在强忍着笑意“抓紧注射兴奋剂,再过四十秒你们就能空降了。”

“好的中尉。”雷洛打开装甲主控系统的3D菜单,尽管演练了数十次,在确认注射时他还是有些犹豫。

按下确定项,没有想像中的疼痛,触感很轻微,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有些事情总是习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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