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后果自负
次日的清晨,太子府里出奇地平静。太子昨晚去了新娘的房间。
已经长达一年多了,太子不曾碰过一个女人。包括他以前相当宠爱的侍妾。
大家都在看着,一双双眼睛盯着那个新妇。
“岂有此理!”旋即便是“嘭!”的一声,大小器具落地的声音。
“姐姐真是好兴致呢!居然在花园里逗弄鸟儿。”肖盼盼冷声冷气地对着陈千妩说道。
“哟……是妹妹呢!唉,不对。论尊卑,应该是我唤你姐姐才是。”陈千妩眼底有些不削,深情却是极度的恭敬有礼。
她如何想嫁给太子,不过是父亲逼着自己罢了。而且,堂堂吏部尚书的独生女,居然要屈居于侧妃这个位子。如何不叫人恼怒!
她的心里还是心心念念着肖浩然,只是她已经娶妻,而且现在都快有孩子了。想来自己是没机会了。只好认命地牺牲了自己,嫁给太子了。
“姐姐倒是很守礼。想来是昨晚太子爷言传身教的结果罢!”
饶是一个已经出格的女子,听到这番话也会面红耳赤,更何况是刚为人妇的陈千妩。肖盼盼也真说得出口!
“太子妃笑话妾身了。昨晚太子爷虽然是留宿在我那儿的,但是却坐在窗边看着细细春雨看了一夜呢!第二天,没换下衣服便去上朝了。”
肖盼盼虽然不是全信,但是她派人探查得到的结果却是是房间里面的灯彻夜未熄。
看到陈千妩如此恭敬地待自己,肖盼盼放下了一重戒心。并且有同病相怜之感。
“唉……千妩姐姐,我从前这样唤你,今后还是这样唤你。不瞒你说,不止是你,太子爷已经很久没有宠幸过任何一名姬妾了,连我这个太子府的太子妃也是从来没有和他有过同床共枕。”
肖盼盼眼中有了泪意,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洛云的存在。肖浩然越是冷落她,她对洛云的恨意就越深,已经快到了疯魔的地步了。
“妹妹,你别伤心。你才是太子府中的女主人,她迟早有一天会走的。我们暂且看开些罢!更何况,她是寄人篱下,还不是你想怎么着便是怎么着。”
肖盼盼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对,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奈何要处处忍让着她!
“姐姐说的是,她根本算不了什么!不就是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狐媚子罢了!起初和太子也好,现在又嫁给了我哥哥。可见她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
“嘘……妹妹这话可说不得。倒不是怕被她听见,只是怕被外人听了去,败坏了你们肖家的名声。肖家在新和国是极有威望的。”
“是盼盼莽撞了。姐姐,去我院子里坐坐,我们姐妹好久没有好好地聊聊了。”
两个俏丽的身影便渐行渐远,刚才还阵风吃醋,这会儿子倒是统一了阵线。
“听说你这两天身子不爽,我一会儿去请了御医来看看。”慕玄一踏进洛云的屋子,看着她正优雅地半躺在软榻上。
“多谢太子爷了,这只是正常怀孕的症状,没有大碍的,不必劳动太医了。”洛云瞧着他进来,便从软榻上起身,拿起茶壶,满满地斟了一杯,烟雾轻绕。
她如何需要太医来看,那些太医的医术不见得比自己高明多少。只是着古代很多药品器具都没有,所以无法施展罢了。
“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你生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很乖巧。”他深情温柔地望着洛云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有些向往,有些羡慕,有些深深的眷恋。
洛云尴尬的转了转身子,坐在桌边。
“是呢!还有三个月孩子就出生了。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福气能一下地就看到他的爹爹。”洛云感叹,肖浩然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了。虽然偶尔会有他派人回来报告平安,但是洛云的心总是悬着,没有一日不挂记的。
“没关系,他回来之前,我会把你们母子照顾好的。决不让你们受到一滴委屈!”他语气郑重,仿佛在允诺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洛云心中感念,“我的孩儿能有你这般疼爱,真真是他的福气。不知他有没有福气认您做干爹……”
“真的!”肖浩然惊喜地看着她温和的脸,“没想到我也快有儿子了,云儿。谢谢你!
“嘭!”一声脆响,像是杯具落地的声音。
“谁!”慕玄语气不怒自威,隐约透着丝丝寒意。居然胆敢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太子爷恕罪,奴婢是给夫人送血燕粥的。只是……刚刚绊倒了,这血燕粥就没了。”一个小宫女颤颤巍巍地跪下回话。
肖浩然正要训斥几句,便听洛云道:“算了,她这也是无心之失。犯不着生气的。你下去吧,让他们重做了一碗送来便是。”
“谢太子,谢夫人。”小宫女如逢大赦地出去了。
“云儿,你好好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慕玄说着就要往外走。
“太子,洛云说过了,请不要再这般唤我。‘云儿’这个称呼,只有我孩子的亲爹才能唤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希望太子爷早日释怀才好。”
慕玄背对着洛云身子定了定,并不说话。继续往外走。
洛云只觉得他的背影更加萧索寂寞了,让人不免有些心疼。唉……这是何苦呢!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自己爱着的人。
“你挺清楚了吗?你确定?”肖盼盼不敢置信,直直地盯着小宫女的脸问道。
“回太子妃,这么大的事,奴婢可万万不敢造谣。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小宫女低着头,语气里是满满的郑重。她知道太子妃素来不喜肖夫人,所以才说出这件事,想要讨好这个本不与下人亲近的太子妃。
“哈哈!我说对了!还真是个贱人!你说她独自里的孩子是太子的,你可要把他们的原话说与我听,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字都不行!”肖盼盼的笑容里有极度的狠厉之色,还有深深的嫉妒。
“奴婢正拿着血燕粥去给夫人用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太子的声音。怕太子爷怪罪我打扰他们的谈话,因此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个时候只听见太子爷说‘没想到我也快有儿子了,云儿。谢谢你!’,奴婢一吓,便把手上的血燕粥给掉地上了。还好太子爷没有怪罪。”小宫女声情并茂地说着,她确实没有说话,但是却又是说了大大的谎。
一个人,只要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事实,那么他说出来的话便更多几分让人信服的可能。
“云儿,哈哈哈!云儿。她已经嫁为人妇,可是他还这般唤她。他何曾唤过自己的乳名!”肖盼盼眼中恼怒,嫉妒,憎恨。
“你且下去,这件事千万不要说与别人知道。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忙说:“是!”这个太子妃,她也是不敢惹的。对待下人,那些折磨人的方法是一出又一出的。还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和善良。
夜风凄凉,丝丝灌入洛云看起来略显繁重的身子。
温柔的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轻轻地哼起了歌谣。
“看起来你今天兴致不错。刚才你哼的歌谣很好听,很特别。”慕玄一踏进暖玉阁便看到了这样让他心动的一幕。
“这是我家乡的歌曲,闲来无聊,随便哼哼罢了。听说孩子在出生前对音乐会很敏感的,于是就哼了儿歌给他听。”
“哦?你随便哼哼,竟然犹如天籁,不知道正经唱起来,会是怎样的让人迷醉呢!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恋慕的看着洛云,丝毫不知避讳。
洛云尴尬地偏过头不与他对视,轻笑道:“太子爷谬赞了。这太子府中善歌舞者可是数之不尽,太子爷何必到这儿来拐着弯儿地贬低我?”
“你这张嘴呀!还是这么厉害。我刚才让厨房做了一些参汤过来,这会儿子应该快要送过来了。”他悠闲地拿起一个普通茶盏把玩起来,仿佛上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他细细赏玩一般。
“我住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麻烦了。你还每天亲自为我安排这些琐碎的事情。”自从住到太子府,几乎洛云的大小事务都是慕玄亲自在过问的,她真是怀疑他有多少精力,又要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又要处理妻妾间的事情,还要照顾自己。不过,洛云不是不感动的。
“太子爷,汤来了。是请夫人现在用吗?”一个年级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还有些怯怯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却是花了一番功夫打扮的。
“放这儿吧!”太子爷自顾自地喝了口茶,并不抬头看她一眼,。
“是。”小女孩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望,咬着唇,但还是不得不下去了。
他走过去,拿起汤,给洛云递过去。“喝吧,趁现在还热着。”
洛云含笑接过,拿起银质的精致小勺,舀了一勺,便往嘴里送去。
“噗!”洛云一下子把嘴里的汤吐出来了。
“你慢点喝,没事吧?”慕玄拍着她的后背,以为算是呛到了。
洛云神色凝重地望着他,并不说话。
“难道,是这汤有问题?”慕玄一手接过汤,便轻轻地嗅着。半响,眉心舒展,并未发现异样。
“这汤里有麝香,你对这种药物不熟悉,而且这汤的味道极浓,把麝香的味道压下去了。若不是我是含在嘴里,也是感觉不出来的。而且你一向安排我用银质的碗勺,心里的戒心便淡下去了。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熟知医理。不比你宫中的太医差多少。”洛云心里冷冷一笑,要不是她熟知医理,对这种草药都熟知的话,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洛云没说一句,慕玄的脸色便沉一分。
“你是说,有人要害你的孩子?”他冷冷地道。
洛云苦笑,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判断了。说话间明显多了几分疏离:“罢了,既然知道了,那今后小心就是。”
“你在怀疑我?”慕玄心痛,特别心痛。
“我没有说是你,可是……唉……我不想说这个行吗?”洛云无奈摇摇头,她也不愿意相信是慕玄,但是除了他,洛云实在想不出会有第二个人。
这是肖浩然的孩子,肖盼盼没有害这个孩子的理由。那个陈家大小姐,太子府中信任的侧妃倒是曾今心心念念对浩一往情深,但是她初来乍到,必然不会有这个本事的,也没有这个胆子!如此分析,就……
“你还是怀疑我。”慕玄脸色更沉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完,富有而去,背影落寞萧索,更平添了一抹忧伤。
“宝宝,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把你平安生下来的。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你是凌月国的皇族血脉,身份尊贵,妈妈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洛云轻轻地抚摸着已经很大的小腹,这个孩子快要出身了。她心中喜悦,但是也有深深的决绝。如果有人要害这孩子的话,我洛云必定与他势不两立!
“什么?她居然没喝?哼!这个贱人倒是有些运气!”
“这虽然是个坏消息,但是奴婢还有个好消息呢!她好像怀疑是太子爷害他的孩子呢!太子爷那日拂袖而出,脸上阴郁得不得了。”
“哦?”肖盼盼思忖片刻,心下凌然,原来那个孩子不会死太子的。
天啦!她居然险些杀了自己哥哥的孩子!肖盼盼懊恼,但旋即,脸上便闪着阴狠的光,她不配给哥哥生孩子!如果孩子掉了,让她和太子有了更深的嫌隙,岂不是更好。至于那孩子,只能怪他认错了娘了。
慕玄实在是被气昏了头,他的心深深被伤害了,似乎能听到碎落一地的声音。
“把一切经受过那汤的人全部给我找来,我要一个一个审问!”慕玄本来就不怒自威,更何况这个时候,他脸上有明显的极度地气愤。
众人心里皆是一惊,看来这次不知道会有谁遭殃了。得罪了太子妃,只会是挨挨家法,顶多是被赶出府去。得罪了太子爷,那可是会连累一家老小的。谁都知道太子爷行事雷厉风行,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们有一个字撒谎的话,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四个字极具有威慑力。至于这后果是什么,那就凭着个人的想象了。正是这种未知,才生出了更多的恐惧。
一屋子的人黑压压的跪着,慕玄一个一个地细细审问。
“你说在路上遇到了太子妃?你且一句一句说来,要是我发现一点点不实诚的地方,就立刻割了你的舌头!”慕玄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厅中虽然人很多,但是却鸦雀无声,连呼吸也被压得极低。
“回太子爷,奴婢路过花园的时候,太子妃和妩妃正在院中赏花,看我匆匆忙忙的路过,便叫住我随便问了两句。奴婢跟她说是送与肖夫人处的,太子妃打开看了看,然后就让奴婢走了。除此之外,奴婢再无接触过他人。”小宫女眼泪汪汪,早就被慕玄的气势给吓哭了。
上次,她只是想要见一见太子爷,可以打扮了主动请缨去送参汤,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早知道就不动那个歪脑筋了!
“你确定太子妃只是看了看吗?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吗?”他心里大大的疑问,洛云怀着的是肖浩然的孩子,她没有理由害死他哥哥的孩子。就算憎恨洛云,也大可放了毒药,而不是麝香,这种只能杀死孩子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