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天朝大陆大盛王朝的京城边陲小镇,安溪小镇,此刻正当皎月当空,月华如水,恰如倾洒了一地碎银。
归来客栈内,一肥硕的身躯正鬼鬼祟祟潜入某客房内,欲行不轨之事。想到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他自然就是卿府的大姑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暗自发出阵阵阴笑。
男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还未的等他撩起幔帐,只听一声闷哼,便已跪倒在地,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不是说卿府大小姐是一个软弱无能白痴病秧子,人人可欺的吗?眼前的女子虽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但有丽质天成风华绝代之气质,眼中一片清明。
这……这哪里像是传说中那个软弱无能人人可欺的白痴病秧子呢?这分明就是世外高人呐,朱大河都惊呆了,双眼瞪得贼圆,如若不是长着一张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脸,朱大河简直怀疑自己遇上绝世高手了。
脑中急速运转。
女子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勾勾唇角,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就这种货色也敢来谋害于我,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她轻启朱唇,淡淡的开口:“是何人派你来的?深夜潜入本小姐的房间意欲何为?”
朱大河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虽说他本来就没有脑子,眼下更是脑袋空空,懵圈一片,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是二夫人。”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猛然改口道:“不,没有人派小人来,小人是纯属路过,发现小姐的房门虚掩,误以为是小人那相好与小人相约的房间,小人便推门进来了,小人实在无意冒犯,还请小姐恕罪。”
朱大河说得真诚,演得那是一个像呢,若不是卿子衿已今非昔比,怕是真的要信了。可惜啊,可惜如今的卿子衿已非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卿子衿了。
卿子衿眼神陡然一冷:“嗯?如果你不说实话,本小姐有本事让你动弹不得,也有一百种让你死于非命不被人察觉的方法。说,本小姐可是没有耐性的,一个不小心,万一……”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活与不活就看你说是不说了。”卿子矜好心地冷声提醒道。
朱大河只觉浑身冷汗,虽已被吓得哆哆嗦嗦嘴里仍然不停的求饶:“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小人真的是路过路过啊。”
嗯,好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卿子衿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执起银针往某个穴位狠狠扎下去。
朱大河张张口,大喊呼救,怎知卿子衿在给他下针之时就已封住了他的哑穴,任他如何挣扎嘶喊,也是出不得半点儿声音的。朱大河浑身哆哆嗦嗦的颤抖着,早已冷汗涔涔,仿若从水中捞起来一般,没有一处不湿透的,不住的向卿子衿叩首磕头,似乎是在说:我说,我全说。
卿子衿冷哼一声:“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本小姐最想听到的,否则别怪本小姐让你生不如死。”随即便解了朱大河的哑穴,疼痛感也随着哑穴的解开减轻少许。
朱大河经了这么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自然是不敢撒谎的,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像是使劲全身力气,下定决心般开口道:
“小人名叫朱大河,是卿府二夫人的远房亲戚,三日前,小人收到二夫人的手书,信上说大小姐已是及笄年华,但两年前因出门求医意外失踪,现二老爷已经将大小姐找到,但尚未婚配,只要小人与大小姐成就好事,便许我卿府大姑爷的名分,保我后半辈子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小人只需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大小姐出现,与大小姐成就好事即可。”
哦,卿子衿不禁想起丫鬟小梅怪异的模样,心中了然。
朱大河看着面色冷若冰霜的卿子衿,对于眼前的大小姐能否宽容大度的放自己一马也是心里直打鼓。
“二夫人为何如此安排?目的何在?”卿子衿直勾勾的盯着他,似要从他的眼睛里读出隐没在言语中的阴谋,可惜她竟看不出任何究竟。
想来也是,朱大河毕竟只是这场阴谋中的边沿人物,那幕后之人定不会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知于他。
迎上卿子衿冰寒如刀锋般的目光,又是一个哆嗦:“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啊,二夫人只告诉小人,大小姐,大小姐是…….”想起二夫人对大小姐的评断,朱大河全身都在颤抖。
“嗯?说!”卿子衿冷冽的开口。
“二夫人说大小姐就是一个软弱无能人人可欺的白痴废物,不过是一个废物,小人好歹是个乡绅人家,看似高攀卿府,世人皆知大小姐从小体弱多病,夫人说小人配大小姐已是绰绰有余了,只要小人与大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事成之后,大小姐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那小人从此便是卿府的大姑爷了,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一眼卿子衿的神色,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如意就一刀把他给结果了。
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小…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冒犯了大小姐,还望大小姐恕罪,求大小姐绕了小人一命啊。”
“对了,小人身上还有二夫人给小人的亲笔书信呢。就在小人左手的袖子里。小人真的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大小姐了,此事性命攸关,小人不敢有半点欺瞒。”朱大河恍然间像是想起了天大的事情一般,使劲的晃了晃自己的左手。
卿子衿上前一步,在朱大河所说的袖子里果然搜出一封书信,信上的内容与朱大河所说一般无二。
沉默片刻,将信收好,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药丸塞进朱大河的嘴里,卿子衿悠悠然:“此番,本小姐念你举证有功,暂且饶你一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小姐方才下针之时,已在你身上下了一种无名毒,此毒无解,若你再助纣为虐为非作歹,不出片刻即会毒发身亡;若你从此痛改前非,不再作恶,本小姐保你性命无忧,长命百岁。”说完,手一扬,便解了朱大河的穴道。
只听扑通一声,朱大河已瘫软在地。生怕她反悔似的,朱大河顾不得浑身无力,努力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朱大河一哆嗦,大…大小姐,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这些话他自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默默腹诽。
“大…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今夜之事,若走漏半分,后果你懂的。”
朱大河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要命的活计,怎么样都成。当下立即答道:“大小姐请放心,小人今晚未曾接到任何行动信号,置于书信?”
“书信是你与小梅接洽时,小梅借口要将书信烧毁,你便将书信还与小梅。若二夫人问起,你便这般回答即可。”
朱大河先是一愣,以如今大小姐的聪明睿智,不难猜出二夫人安插在小姐身边的人是谁,随后苦笑着连连点头表示应允,又朝卿子衿拱了拱手,退出房门。
朱大河走后,卿子衿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脑中尽是疑虑。
两年前,卿周旭,也就是原主的二叔暗中开始寻找凤族信物,据说那是证明天女身份的唯一象征,紧接着一年前祖父离世,曾留下遗言,务必要二叔将卿子衿找到并抚养至出嫁。
卿子衿认为这二叔不可能听命于老爷子的遗言,毕竟原主失踪多时,刚开始卿府还会做做样子,假意派人寻找,不出一个月便连样子都不屑于做了,似乎原主的失踪是卿家人早已预料到的一样。
然而,卿周旭却正正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寻亲之路,而且非常认真的寻找,甚至找上了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悠悠阁来帮忙寻找。这就样卿子衿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过很快卿子衿就知道了寻她回府的缘由,当然这是后话了。
正在此时,窗户微微作响,虽然声音极轻,换做是旁人定然是不会发觉的,轻又如何,始终是没能瞒住卿子衿的耳朵,她向来灵醒,加之三年的勤学苦练断也不是白费的。
“又来,还有完没完,净来打扰本小姐睡觉。”她不满的怒骂道,翻身坐起,伸手摸上银针,就要出手。不等银针射出,黑衣男子已翻身跃进房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淡淡的、清雅而另类的檀香传入鼻端。之所以说另类,是因为檀香中隐隐隐含着一股谈谈的薄荷的味道。
这个味道不正是自己想了两年、念了两年、盼了两年的颜之言身上独有的体香,从娘胎里带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淡很淡,普通人轻易是闻不出来的。她是顶顶医者,自小便和医药打交道,即使是再淡的味道,只要有足够近的距离,她都能清晰地辨别,更何况这股味道对她而言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期许,那么的想念,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真的以为来者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兄。
她的心忍不住的颤了颤,险些激动得泪目,要不是还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置身别的空间,怕是那声“师兄”已出口。
深吸两口气,努力拍了拍自己胸口,缓了缓情绪,她正要开口,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