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到底怎么啦?”见张天佑不说话光生闷气,老罗有点上火了。
“它们,都该死!”张天佑把愤怒冲着落地窗发泄。他一拳一拳地砸向玻璃,玻璃随着拳头的频率震颤起来,张天佑的手指关节处很快就出血了。
“天佑,天佑!”老罗冲上去试图阻止他,可张天佑的力量大得很,他一把推开老罗。
“张天佑!!!”老罗也急了。
一声怒吼似乎把张天佑吓醒了,他伸向玻璃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呆呆地盯着玻璃上的血迹。
“天佑,你今天必需解释清楚!刚才的你可不像你啊。”老罗语重心长地说。
张天佑没有说话,他就像没电的机器人似的定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色真美啊,楼下是一大片树林,树林中间穿插着几栋白色的小楼,鸟儿围着总部的大楼盘旋,偶尔有几只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旁掠过,翅膀发出啪啦啪啦声,伴随着几声鸣叫。然而张天佑对这些都视而不见,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全人类遭遇灾难那天街上的景象。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人类再不做些什么,迟早有一天外星人会冲破那些激光做成的屏障,眼前的绿树也会像地表上那些高楼大厦一样消失。老罗、钱将军还有地球上还活着的几亿人口,迟早也会消失。
“老罗......”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嗯?”
“它们,在我们的星球上建了城市,你为什么不生气啊?”张天佑的双手重新紧紧攥成拳头。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老罗沉默了许久,然后答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无亲无故吧。”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大灾难前,我就是一个人在研究所工作。我父母去世得早,研究所的工作性质又让我找不着女朋友,所以就这么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你难道没有其他朋友吗?”张天佑问。
“有啊,”老罗说道:“大多是研究室的研究员。可是正如你知道的,我的整个科室老早就搬到地下的研究所里了,所以现在大家还都活的好好的,一直孤苦伶仃的我。反倒像撞了大运似的。”老罗苦笑道。
“那你恨它们吗?”张天佑问。
“我当然恨,毕竟它们对人类做了这么大伤害,只是......”老罗坐到沙发上,头向后仰靠在靠背上,接着说:“只是,我觉得光是恨没有用,我们需要把仇恨转化为动力。这些年,我们对外星人的研究都还只停滞在初级阶段。直到上个月,我甚至都不了解它们之间的通讯方式。可是你......”老罗把头转向张天佑的方向。“有了你就不一样了,你看到的东西可以让人类加深对它们的了解,也许可以到很深的程度,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找到它们的弱点。”
张天佑还是站在那儿,看着窗外,老罗的话拨动着他的神经。“什么时候?”他问道。
“什么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继续我们的实验?”
“你的大脑休息好了后,我们随时可以开始。但是你还没休息好......”
“我已经休息好了!!”张天佑倏地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气愤地说。
“好,好,我明白。”老罗把双手举到胸前,做了个“镇定”的手势。“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今天是没戏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美洲区,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吧?”
“好啊,那我们就先来看看美洲区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张天佑还是很生气,不过,他只是气呼呼地走回沙发旁坐下,拿起被扔在茶几上的资料整理起来。
“我看我就从头说起吧。”老罗挺了挺腰,在沙发上坐直,一副教授要开始授课的样子。“天佑,你知道截止到2453年大灾难前夕,美洲区一共有多少地下人口吗?”
张天佑摇了摇头说:“应该不多吧。”
“呵呵,”老罗笑笑:“只有少的可怜的1500万,其中米国和加国加起来占1300万左右,其他国家么......”老罗没说完,张天佑理解他的意思,其他地区就没有多少人活下来。
停顿之后老罗接着说道:“这1300万人中,军人的数量却占到了1/4,这并不奇怪,因为大灾难前只有军部才真正关心这些地下城建设。米军不仅是在地下的驻军数量巨多,物资也储存的非常丰富。看样子,军部一直害怕战争爆发。”(张天佑笑了笑,他觉得米国的做法实在是搞笑)
“但是,这些物资和军队确实救了米国人民的命,当然也包括那些太阳能机器人。可是米国不像大中华地区,他们在兴建地下设施时并没有用激光网,而是采用加厚的钢结构来屏蔽来自他国的信号。”老罗看到张天佑焦虑的眼神,说道:“没错,正如你所想,那并不能有效地阻止外星人。所以当它们来时,美洲区就大难临头。米军在死了几万人后才找到正确的阻击外星人的方法,他们在所有武器上加装了激光发生器,但是你始终无法射击隐形的敌人,不是吗?
“幸好,米军的地下实验室里不缺高科技的东西,他们又给每个公民配发了一套特殊的服装,服装的表面可以形成激光保护层,人穿上就如同活动着的外星人屏障。可惜这东西生产得太慢了,等到发放完毕时,又有很多人遭遇了不幸。1300万人里只有500万人活了下来,他们在十年间又通过生育,变成了600万人。
“人口的急剧下降,让政府彻底瘫痪了。为了镇压暴动的群众,军队接管了一切。然而戒严令和军队的不堪行径让民众怨声载道,他们在民间组成了抵抗组织,反对军方的严酷统治。不久,军队高层出现了分歧,军部也分裂了,分裂成三股互相抗衡的势力,军阀割据的时代终于出现了。这三派分别是代表自由和激进的米国鹰,代表和平与民主的白十字,还有抵抗组织改编而成的人民抵抗军。之后他们就互相抢夺能源和物资,争了很多年,直到现在还在打内战呢。人们各自为政,就好像外星人其实不存在似的。而我们联系米国用的那台量子计算机恰好落到米国鹰的手里,那是米国当前最大的势力。与其说联系上了美洲区,不如说联系上了米国军阀。”老罗耸了耸肩。
“上帝保佑米国。”张天佑学着老电影里的台词为米国的历史做了总结。
“上帝保佑米国。”老罗也跟着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