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首都,京都府。
鸣人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六十一年前,他曾经和柱间一起来过这里,和当时的火之国大名商讨关于即将建立的木叶村和火之国具体的交换细节,如年拨款额度,火影的具体权责,木叶村的军事义务等等。他看到京都府和记忆中早已大不相同。
混乱却透露出生机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商业中心,还有已经得到初步普及的小汽车在水泥浇筑的公路上穿行,这一切都让鸣人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欣慰。当时他,柱间和斑建立隐村的目的至少达成了一半,忍界虽未达到和平,但忍者之间的大规模冲突没有再过多地干扰到普通人的生活。三次忍界大战之中,忍者之间杀得血流成河,但像战国年代那样将大规模杀伤性的忍术施放在平民身上的惨剧再也没有发生过。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来到了大名府邸的大门前。
鸣人向守卫出示火影签发的通行证明后,就一路穿过了府内的花园,推开了大名会客室的大门。中年的大名正坐在主位上,倾听着左手副座上一位戴着眼镜老者的话。鸣人推门进入后,屋内的两人都将目光落到了鸣人的身上。鸣人快步走到大名身前,长揖道:“木叶下忍漩涡鸣人参见馆主大人。”
大名还未来得及说话,副座上的老者却突然站起了身,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鸣人的面前,扶了扶眼镜,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
鸣人直起了身,注视着布满了老年斑的脸,轻叹道:“很高兴岁月还没有把你带走,小路。”
名为小路的老者激动地叫道:“你真的是他!你的样貌和当年竟然分毫不差!你究竟是什么人?”
鸣人笑着答道:“刚刚我所说的就是我的真实身份。至于六十一年前和柱间来的那一次,我用的是化名。”
大名开口道:“这么说我得到的情报是属实的。你就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老师。”
鸣人垂下眼帘,答道:“我这一次,是作为一名木叶的忍者,接受馆主大人对六代目的委托,来保护千代的人身安全的,是谁的老师并不重要。”
大名对老者说道:“小路伯父,你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吧。”小路会意,行礼告辞了,只剩下两人相对而视。
大名又问了一句:“初代目还健在么?”
鸣人答道:“是,馆主大人。”
大名叹息了一声,说道:“那犬子就劳烦前辈照顾了。如果前辈见他可堪造就的话,也请指教他一二。”
鸣人抱拳应道:“必不辜负馆主大人信任!”
当天中午,鸣人就在车队营地中见到了圆市休。外貌大约二十岁的火之国千代此时正披着一件毛织大衣,坐在简陋的营帐中,吃着午饭。鸣人向市休躬身道:“奉六代目火影之命,木叶下忍漩涡鸣人将于接下来的两周担任千代大人的贴身护卫。”
市休站起了身,走到了鸣人的身前,将他扶了起来:“前辈不必如此。”
鸣人直起了身体,对市休轻声道:“千代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鸣人。”
市休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改口呢,鸣人?”
鸣人微笑道:“是,市休。”
接下来鸣人就一直守候在市休身旁,与市休一边共进午餐,一边闲聊了起来。市休言辞间还有些拘谨,鸣人喝完了一杯果汁,笑道:“我的实际年龄只有15岁,市休,不要把我当成老怪物一样啦。”
忽然,他仰起了头,叹道:“蝎,你还没有找到你的归宿么?”
话音落下之后,车队中的其他人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营地已经被十几个面无表情的傀儡包围了。名为蝎的红发少年傀儡正站在树枝上,神色淡漠地看着鸣人和市休。他掏出了一个卷轴,并打开了心口处的盖子。他将卷轴一展,成百上千个身穿红袍的身影从卷轴中涌出,悬浮在众人上方,投下的阴影遮蔽了整个营地,心口伸出的查克拉丝线连接了所有的傀儡。随即,漫天的黑针从天空中降下,地面上的傀儡也纷纷射出了火焰,冰弹,和砂铁所凝聚成的长矛。市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毁灭的到来。
他预想之中的痛苦迟迟没有到来,脸上反而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瘙痒和清凉。他睁开了双眼,却发现所有的傀儡都已经消失不见,一阵金黄的沙雨正从刚刚天上的傀儡的位置缓缓降下。他顺着随从们震惊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树梢上鸣人右手正拿着一柄苦无,抵在蝎的心口。
“杀了我吧。”蝎冷冷地说道。
“所以你跋山涉水,最终就是为了能够死在我的手上么?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呢?我的双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又为什么要再沾上另一个人的呢?”鸣人轻声问道。
蝎显然没有料到鸣人的反问,脸色僵住了。
鸣人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就先安睡吧。在你重新醒来之后,我会为你解答一切。”说完,蝎的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了鸣人的怀中。鸣人召唤出了一个分身,由分身带着蝎传送到了木叶村。
办完这些事之后,鸣人跳回了营地中,对着仍然有些后怕的众人说道:“敌人已经被我送到了木叶村接受处置。这一路上大家的安全会由我守护,不用太担心。”
市休钦佩地说道:“鸣人,你不愧是初代目的老师,果然实力强大。”
鸣人挠挠头,赧然道:“哈哈,市休哥你过奖啦。”说完准备坐下继续享用午餐,却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惨叫了一声。
众人一惊,随行的侍从纷纷拿出了武器,严阵以待,然后就看到鸣人抱着头懊恼地叫道:“早知道就不该用这一招的!午饭里全都沾了沙子,怎么吃啊!”
随从们心里骂道“神¥经¥病”,收起了武器。市休笑道:“果然还是有小孩子的一面呢。”
下午,车队再次踏上了旅途。由于国与国之间的道路仍然很原始,再加上可以长途行驶的汽车尚未被开发出,所以市休仍然乘坐着马车。鸣人跟在骑着高头大马的侍从旁,仅仅依靠双脚前行,却丝毫没有落后。入夜后,所有人都支起了帐篷,准备睡下。市休看到鸣人盘腿坐在了自己的营帐前,闭上了双眼。他探出头说道:“鸣人,赶了一天的路,你不休息一下么?”
鸣人哈哈一笑,答道:“市休,我既然独自接下了这个任务,就必须要每时每刻护卫你们周全。毕竟我可是一个木叶忍者。”说完还伸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护额。
市休见此,也没有再勉强,而是回到了营帐中,喃喃道:“忍者么……”
第二天清晨,市休从沉眠中醒来,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就听到了鸣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哟,市休,你也醒了。”
市休看到正在帮忙收拾帐篷的鸣人,微笑道:“鸣人,你起得可真早。”
鸣人答道:“啊,这没什么……”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一秒之后,一阵呼救声从侍从的方向传过来,市休急忙跑了过去。
“他中毒了!”一个小侍从抱着一个正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人吼道。
“让我看一看。”鸣人从小侍从的手中接过了中毒者,开启了伊尔玛特赐予的感受痛苦的能力。他感受到全身肌肉痉挛,体温升高,肺部的窒息感以及脑中和腹部传来的强烈疼痛,判断出了是神经毒素的效果。他将右手抵在中毒者的脑后,阴阳遁运转了起来,将毒素分解的同时修复着他受损的神经系统。市休此时也赶到了,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鸣人施为。
过了一阵,中毒者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了鸣人标志性的金发,急忙站起了身,对鸣人鞠躬道:“帆希多谢忍者大人的救命之恩!”
一旁的小侍从也激动地说道:“多亏了忍者大人及时赶到,帆希他才能有机会活下来!”
鸣人拍了拍侍从的肩,说道:“过奖了。不过我看他更应该感谢你下毒的时候手下留情才是,要不然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是么?”众人一惊,连忙退开了数步。
小侍从感受到,自己对下半身的所有运动神经都忽然失去了控制,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甚至小便失禁,裤子被尿液沾满了。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慌的神色,而是淡淡地说道:“不愧是漩涡鸣人,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说完嘴中就溢出了一丝黑血,死掉了。
鸣人俯下身,瞳孔中出现了沙漏形的印记,注视着小侍从的脸。他的右手在侍从的额前上拂了一下,就站起身,召唤出了一个分身,把小侍从的尸体送走了。他见其他人面上惊恐的表情,解释道:“他的大脑在四天之前被人植入了这个东西。”
鸣人摊开了握住的右手,众人凑上前一看,一块小拇指盖大小的金属制品,沾着血,在太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这是某种我尚不清楚作用原理的元件。它可以刺激大脑的神经元,使得它的寄主采取植入者所希望的行动,真是精妙的技术。”市休看到了鸣人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刚刚中毒的帆希忽然出言问道:“忍者大人,你是说给我下毒并不是志保本人吗?”
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嗯,志保也是受害者。”
帆希掩面哭泣,说道:“志保就这么死了……他家里父母虽然在三年前就过世了,但还有一个才6岁大的妹妹,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市休低声说道:“我会修书一封信给管家,让他遣人照顾志保的妹妹。鸣人,你可以分身帮我送一趟信么?”
鸣人一愣,随即向市休低下了头,轻声答道:“谢谢你,市休。”
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洒在了众人的身上,可是他们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鸣人无意识地飞奔在车队中,将感知范围延伸到了一百米,想道:“这一次的对手是使用尖端科技的家伙么?”
马车中的市休忽然呼唤道:“鸣人君?”
鸣人立即中断了思绪,目光看向了市休:“什么事?”
市休低声问道:“你觉得对方有没有可能对其他参与这次会议的国家代表下手呢?”
鸣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了一块通讯石,也没有回避市休,直接对着通讯石命令道:“斑,你去检查火之国东部诸国的使节;柱间,你负责火之国西部,务必要确认他们没有处于任何生理性或者精神性的心智影响之下。”
石头中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是,鸣人老师!”
市休好奇地问道:“刚刚和你说话的人就是初代火影以及宇智波斑么?这块石头可真是神奇。”
鸣人点了点头,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通讯石,笑问道:“你要看看么?”
市休刚准备接过鸣人手中的石头,却感到脑后突然被一只手抵住了,眼前的鸣人“嘭”的一声化作了白烟。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头痛之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两小时之后。
“忍者大人,千代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不要担心,应该很快了。”
市休听到了鸣人的声音,睁开了眼,听见一旁的侍从惊喜地叫道:“千代大人醒了。”
“怎么样,感觉还好么?”鸣人关切地看着市休。
市休从车厢座位上撑起了身,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敌人让志保投毒故意暴露被植入元件的真实目的,直到完全确认你的意识遭受了干扰之后,才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市休揉了揉额头,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一,之前你叫我名字的时候从来不加‘君’;第二,你伸手拿石头的时候先是三角肌收缩,然后才是肱三头肌收缩,这和以前的顺序不一样。”
市休用“你们忍者都是怪物么”的眼神盯着鸣人。
鸣人叹道:“你大脑里的元件也是四天以前植入的,不过它是在今天投毒事件发生后才被激活的。我是心有防备,才在元件启动自杀程序之前抑制住它的活动,要是我今天早上能稍微更注意一点,志保就不会……”他用右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才用低沉的语调继续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更关键的是我们必须沿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前往铁之国。”
市休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父亲和其他大名不会也……”
鸣人摆了摆手:“我之前已经秘密通知斑,柱间,还有六代目派人去探查了,你不用担心。”
市休愣道:“那你之前和初代火影的对话……”
鸣人点了点头:“没错,只是一个幌子。我要通知他们并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界道具。”
市休叹了一口气:“早听说忍者的世界非常危险,现在我终于亲身体会到了。”
鸣人摇摇头:“对手可能并非忍者。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鸣人透过车窗看向了天上夺目的太阳,语调变得昂扬起来,“我漩涡鸣人,可都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