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你起来!我们坐着说话吧。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先起来喝杯茶水,能平安无事的回来,这是我最放心,最高兴的事。人都回来了,有事慢慢说,不急。”
红鸡公二娘神态自若,措辞裕如,让人心里暖暖的,很是激动。
松杰跪在地上直起腰来,眼眸中涨满泪水,无比愧疚,泪光闪闪的看着二少奶奶说:
“二少奶奶!你骂我吧!责罚我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为什么?你在龙凤阁十多年,你的脾气禀性东家还能不知道吗?你打他一定是他的错,你有不得不打的理由。他错了就应该挨打。为什么你要为他人受过呢?”
看来,这个红鸡公二娘还是很护犊子的。松杰仍然心里有愧的伸辨道:
“他的确有错,该打!我不该一时冲动打得狠了,为这事把时间耽误了两天,就因为拖后这两天,差点铸成大错。在回来的路上,跟周善仁擦肩而过。好在他没有认出我们。要不然真要出大事啦!事后想起来真的好后怕!!好后悔!”
“好吧!看在你办事认真,认错诚恳的份上,就罚你三个月奉禄吧。引以为戒,以后做事多用大脑想问题。好啦!站起来,坐对面说话。你这么跪着我心里很不舒服。”
“欵!”松杰的确是累了,跪了这么一会儿,站起来时,双手扶在双膝上,趔趄了两下,双腿颤抖了几下,才走到扶手椅跟前,斜签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他刚要说话,看见他干裂的嘴唇,红鸡公二娘说道:
“不急,你先喝水。”
松杰的心暖烘烘,心下一松,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款款地端起茶碗,将一碗茶水饮尽,桔红忙拿过茶壶,给他续上茶水,他感激地送给桔红一个笑脸。长叹一声道:
“呃!刚刚见面时,听说虚境山的事由我掌管,吴先生那个手下,他叫谢荣华。他心里就很不了然。为此事吴先生十分耽心,反复给我解释了几次。可能也跟他说过,可这个没心没肺的麻缠家伙就是不肯让步。我想,出发前吴先生一定给他许了什么好处,他才会不依不饶的。其实,管不管事在我看来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能平安回来,并且把虚境山的财宝拿回来,这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红鸡公二娘微笑的点点头。滿心赞赏的眼光看着松杰。很不错!我龙凤阁的人出去都是个顶个的精锐。连大脑都是这么清晰精明。
“这一路上就总找岔,不是嫌走快了就是嫌走慢了。等到了地方,我一时记不起埋藏东西的地点时,这个叫着谢荣华的就更不是人了。”松杰气愤地说。这时都还能感受到他忿忿不平,又无可奈何的气息。
松杰他们到了宝阳县境内之后,已是夜暮时分,便找了一家比较避静的客栈歇了脚。为这事谢荣华就很不高兴,说松杰小气,拍东家马屁,为东家省钱,舍不得让大家好吃好住。而且指着松杰的鼻子质问:
“又不是花你家的银子,你哪么吝啬干嘛?”
松杰十分恼火,但是强压怒火,好言解释说:“住这里不是为了省银子,而是这个地方避静,我们所做的事情本来就不适合招摇过世。因此,不在众多的人前露面为上策。出门时二少奶奶就是这样吩咐的。”
一听是二少奶奶吩咐的,谢荣华闭了嘴。但总是别别扭扭的见谁都不顺眼。
第二天清晨,他们七个人租了二条帆船,雇用了四个船夫朝虚境山航行而去。清晨的虚境山不加任何修饰,从远处看去,云雾缥缈,像人间仙境一样。他们来到山脚下,将船留在了山泉河边。并吩咐船夫在此等着他们。
他们顺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上攀爬而去。空气里带着泥土芳香的气息扑鼻而来,加上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唱,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别的人都说说笑笑往山上去,唯独谢荣华气鼓鼓的不和群。跟他同来的伙伴劝他,他反到把人家骂成奴才。
“看你那奴才相,就是挨刀的主。你们愿意拍马屁尽管去拍,老子不想受那气。”
其实一路上大家都尽量顺着他,心想,就几天的事,何必呢?将就将就过去,忍一忍就算了。谢荣华可不这样想,人们越让着他,他越来劲。认为谁都怕他似的。于是,变本加厉的给大家气受。他的同伴本是一番好意,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当时就翻了脸。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我拍谁的马屁了?你懂啥会啥?老大让你掌管虚境山的事,你管得了吗?你晓得哪些东西藏哪里?有没有暗器?怎么样找?怎么样拿出来?你懂吗?知道吗?凭啥都不懂,你还牛逼烘烘个啥?你受气?是大家都在受你的气。”
“啪”的一声!说话的同伴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顿时鼻血长流。一看出血了,这位同伴不顾命地朝谢荣华扑了过去,两人在半山腰上就扭打起来。他们另外的三个伙伴立即上前拉架,这两人紧紧扭在一起,谁都不肯先松手。气得松杰七窍生烟,大吼一声道:“别打啦!”!震得身旁大树上的树叶都直摇动。松杰是运作了内力吼出来的。当时吓得两人松了手,楞怔片刻后,恍过神来,仍然虎视眈眈,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松杰见状,怒视着两人道:“再打!我把你们两个全都扔下山去!”
松柏见松杰动了真气,立即上前拉过另外那位往前走。人们见状纷纷跟上。松杰狠狠的瞪了谢荣华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往山上走去。越往上走路越陡。别人都不声不响的跟着,只有谢荣华牢骚满腹,他走在最后边,一边走一边“啪啪”的打着身边的灌木发脾气。
“这是来找银子吗?我看是来找死!别银子没找着,几条命全部搁这儿……”
“你给我闭嘴!”
这回是松柏的怒吼。谢荣华谁都不尿,当然也不尿松柏了。怒不可遏的道:
“你吼啥呢?吼!你当谁怕你啦?这山上到底有没有银子还不晓得呢?不过是让你们骗得老子来受气受罪罢了。”
松柏气得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被松杰挡住。他知道他兄弟这一拳的厉害。平时挥来都虎虎生风,在加在盛怒之下,这一拳砸下去,还不得要他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呀?要是这样,今天这上山找银子的事就告吹了。耽误一天就增加一份风险,松杰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于是,劝阻的说:
“一条疯狗,你理他干嘛?”
不想松杰这么一句话,反到惹怒了谢荣华。猛然从队伍后面窜过来,一把抓住松杰的领口,双眼圆瞪,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你说谁是疯狗?你说谁是疯狗?”
吐沫星子喷了松杰一脸。松杰脸色铁青,指着谢荣华抓住他领口的那只手命令的口吻道:
“松开!松开!我数三下!一、二,”
谢荣华的手战抖了一下,抓得没有刚开始紧了。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三!”
松杰嘴里喊出“三”,手已经抓住了谢荣华的肩膀,猛地往起一提,他就离开了地面。松杰挥起脚一蹬,谢荣华就像扔出去的一条破布袋般,“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并且朝着坡道直往下滚。另外几个人见势,惊惶失措的眼见着往下滚去的谢荣华,好在半节被一颗大树挡住才停了下来。又把惊惧的目光投向松杰,半天没恍过神来。等大家恍过神来时,就有人想下去拉谢荣华。松杰一脸严肃的说: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想办法跟上来的。我们走!”
人们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跟着松杰和松柏往山上走。路越来越难走了。人们不放心不时扭头朝身后看看。担心谢荣华摔伤了,或是走岔了路,或是碰上猛兽那可就没命了。
松杰气乎乎的谁也不理,直管自己在前面一个劲的往山上走。他的身后紧跟着不声不响的松柏。他们俩原来就是一对好搭裆,而且每次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他相信他的伙伴是有分寸的。
松杰心里明白,他那一脚并没有使出全力,不为打伤人,只为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又没脑子,猪一样的队友。他相信他会跟上来的。
他们到了目的地,因为在路上打了两架耽误了时间,又因为是第一次爬这样的大山,对松杰、松柏说来到无所谓,可对另外的四个人来说,可就惨了!平时他们都是在街面上镇上耍威风,虽然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由于过份放仲的吃喝嫖赌,早把身子掏空,走几步山路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坐下来歇口气,再继续往上爬。松杰和松柏还得站下来等他们。等到了半山腰的目的地,天色已晚。
松杰心里一发急,竟然忘了藏物的具体位置。急得他滿头大汗,就是想不起具体的位置了。大概的方位知道,具体的位置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分头漫无目标的找。眼看着天慢慢的暗下来,那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天不早该下山了。总不能让大家都陪着你在山上喂猛兽吧?这山上可有熊瞎子!”
经他这么一说人们更加心惶,也不找了,站在那里惶恐不安的看着松杰。
松柏劝慰的说:“下山吧,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即使找到了也无法进行下一步的事。明天早一点上山再找吧。”
松杰狠狠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可奈何的说:“下山!”
这一夜松杰怎么都睡不着。反来复去的想啊想!想得脑浆子都疼痛预裂,也没有想起来。只好唉声叹气的长叹一声。“唉!这么大座山,就来过一趟,而且来人就给指了指,当时自己就怕找不着,还做了个记号。现在连记号都想不起来了,都是那个谢荣华闹的。这明天要再找不到可就要误东家的大事啦。”
他越发急头越痛,头越痛就越想不起来。好在跟那几个船夫说好了,多一天多给一天的银子。这几个船夫人性不坏,一说就答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杰在迷迷蒙蒙中睡着了,还是松柏把他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