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鸡公二娘看他那一脸羞涩中略带窘迫的神情,心里已经明悟,稍带埋怨的语气道:
“我就晓得是哄人开心的,要是真有银子,老头子还肯受那样的委屈?算了,看在爷为我宽解的份上,就不跟您至气了。”长舒一口气,“我问您,世间商人最为看重的,一心追逐的东西是什么?”
“这还用说,最为看重的肯定是能赚大钱的硬通货喽!一心追逐的吗?嗯,除了利益就是名誉喽。有时名誉甚至比利益更要紧。一个好、大、深而广的名誉不仅可以带来利益,还能带来更大的利益。”颇有深意,颇具哲理的说。
“爷说的太好了。假如有一种商品在满足了爷所说的这些条件之后,商家会怎么样?”
眉飞色舞胜卷在握的表情看着刘炳章。刘炳章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故意避开问题,绕个圈道:
“你会怎么做,他们就会怎么做。”
红鸡公二娘猛的直起上身,一双手拍在膝盖上,惊慌失措的失声叫道:
“坏了!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刘炳章惊愕的看着她,愣怔片刻,怯生生的问道:
“啥重要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犹豫片刻,若有所思的说:“你还记得镇西头鸿臻酒作坊的唐鸿臻吗?”
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的看着妻子。
“哦,就是那个失落的情敌呀?”
诡异调侃的看着妻子。红鸡公二娘剜他一眼,娇嗔的在他的大腿上拍一掌。
“讨厌!跟你说正事也开玩笑。”
刘炳章哈哈一笑。“记得呀,这么重要的人物,爷怎么会忘呢?正月里咱们不是还跟他打个平伙,吃进了几十吨高梁吗?怎么?那些高梁有事?他找麻烦啦?”
红鸡公二娘斜睨着眼神从刘炳章的脸上扫过,很是不屑的望着沙帘外晃动着的阳光。
“怎么可能呢?就为妻做事的能力,怎么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让人找后账呢?”撇了撇嘴。“那是个很贪得无厌,欲望很强的男人。跟咱们共一次事尝到了甜头,还想再做下一次的生意呢。”
试探的口吻,“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想拉唐东家入伙,跟他再打一次平伙,把这件事情弄成?”
“想什么呢?唐鸿臻这个人精明算不上十分精明,霸道到是站满了,毁就毁在太过计较。不是能长期供事的伙伴。”
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讥笑。
“他还总想用男子汉的气势辖制我。我是谁?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怎么肯屈就于受他之下?再有,他那个人有点不老实,又没多大能耐,还想吃尽天下所有女人的欺头。哼!自不量力!”
“他敢!”刘炳章眼珠子发红,一脸忿懑气恼的说。“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酒作坊?就凭他那点本事?爷眼都不夹他一下。”霸气十足的口吻。“他做酒坊比咱家还要早好多年,一直都不死不活的。酉先生死后,紧接着娘又仙逝,咱们的酒坊一点点败落的情况下,他钻了这么个空子,才一点点的抬起头来。也就近几年挣了点钱。就他那德性,还想算计到爷的娘子头上,他蒙着十八层被子作他的大头梦去吧!爷的娘子……哼!”
“呵呵!看你,为妻就是这么一说,就把爷气成这样。爷的娘子也不是吃素的!哪是他那种好色的浪荡子能左右的。不过,在万不得意的情况下,爷的娘子还打算利用一下他的那点痴心哟!爷看如何?呵呵!”
红鸡公二娘妩媚风情的眼神,挑逗的注视着刘炳章。刘炳章斜睨她一眼,酸涩的醋意流露于表。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滋味。
“爷明了你的心,爱妻怎么做爷都会做你支撑的脊梁。”
红鸡公二娘面含笑意,吃惊的张着嘴,目光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刘炳章。刘炳章的脸微微泛红,漫过一丝窘态,面露难色的问道:
“为什么这个样子看着爷?不信爷的话?”
“信,信!当然信啦!爷的眼神就告诉我这是真心话。不过,我还是感到高兴和意外。”
红鸡公二娘面颊绯红,有几分陶醉和兴奋。
“你这叫啥话?出乎意料,自从你到刘家,每做的哪件事爷没支持你?说呀!说呀!”
伸过手不由分说一把将妻拉进怀里,一张兴奋得涨红的脸欺到了妻的脸上。
“哎呀,哎呀!爷想干啥?我想……”
红鸡公二娘双手推着刘炳章,刘炳章不但不知进退,反到把整张脸全部压了上去,最后竟然将那洪厚的双唇印在了妻的丹唇上。
红鸡公二娘羞羞的涨红着脸,一边喘气,一边气恼的往车厢外指了指。刘炳章凑到近前,耳语般的说道:
“老夫老妻怕啥?”
红鸡公二娘气哼哼的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刘炳章得意地摸着额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红鸡公二娘被他笑得不知所措。伸手去捂他的嘴,他却笑得更欢更响了。红鸡公二娘的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
恰在这时松明甩了一个响亮的鞭花,笑吟吟的问:
“一准是二奶奶又跟爷讲开心的事啦!看把爷乐的,三里外都能听见爷的笑声。”
松明的话无心,红鸡二娘听得却是有意。一张脸烧得烫手。下意识的把自己慌乱的情绪往下压了压,埋怨的眼神狠狠的瞅了刘炳章一眼道:
“爷笑神上身,发疯了!”大大方方的掀起沙帘温声软语的问:“到哪里啦?”
松明快意的甩个鞭花,一脸笑意的回答:
“再有一刻钟就到西岔口了。二奶奶的意思是在西岔口歇口气,吃点饭再赶路吧?”
“好!把车停在小铃当美食店门口,他家的油炸粑,米豆腐我吃了这回想下回,总也吃不够。”红鸡公二娘吩咐说。
“好来!驭!”
松明一个鞭花,一声吆喝,“哒哒哒哒”马蹄的节奏声更加响亮的跑起来。
人们在西岔口吃了早饭,红鸡公二娘一心想着家里的事,吩咐松明尽快朝家赶,她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好呢!”
年轻人喜欢的就是畅快淋漓。在宽阔的官马大道上,撒开马蹄尽情飞奔,那多拉风爽神呀!本来赶着一辆拉风豪气的大马车,却要像小脚女人似的,在路上扭啊扭的慢慢走,那多憋屈!
刚刚拐上大路,松明“啪”的一声响鞭,再加上声音洪亮的吆喝声,那马蹄声“哒哒哒哒”很有节奏,飞快的跑起来。
至少往前赶了半天的功夫就赶到了龙桥镇。等车在二门里停稳后,车上的人们晕晕糊糊,已经找不着北了。红鸡公二娘是被刘炳章和桔红两人架着到屋里,刚刚躺在遥椅上准备歇歇。。
枯英来报,说武才德己经来了三趟,正在花厅里等着时,红鸡公二娘立马就来了精神,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挣扎着就要往外走。被刘炳章忿怒的喝斥道:
“你不要命爷还要媳妇儿呢!你跟爷老实歇着,即使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歇过来再说!”
红鸡公二娘有气无力,一脸憔悴和疲惫的说:
“我没事,让他再多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桔英快侍候我去洗澡。洗洗热水澡,在澡盆里泡泡最减乏。我洗完澡就好啦!”
说着,让桔英、桔芬几个留在家的丫头把她扶净房洗澡。红鸡公二娘晕晕糊糊的坐在澡盆里,随着适意温度的浸泡,她感觉浑身舒爽而放松。大脑中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也在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渐渐进入梦乡,安稳的去梦周公了。
几个姑娘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澡盆里抬出来,轻手轻脚的擦干了身上的水汽,将大棉帕子盖在她的身上。桔英轻轻的出了净房,见了刘炳章,曲膝见礼道:
“二爷!二奶奶累坏了,洗着澡就睡着了。是叫醒她,还是……”
“谢天谢地!她可算睡着了!可别把她叫醒了。爷晓得怎么办。”
刘炳章打断桔英的话,急忙起身,随桔英往净房去。低声吩咐道:
“收拾完了顺便到花厅告诉那厮一声,让他先回去。再有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
“晓得了,二爷!二奶奶真的太累了!”
刘炳章没再说话。走进净房,见床板上躺着睡意酣畅的妻,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强压下那股澎湃的激情,下意识的欣赏着妻凄美而香甜的睡态,爱怜的伏下身,将双手轻轻的插进妻的身下,连同棉帕子一起抱起,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到了上房屋里,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又拿过棉被为她盖好。就这样都没把她弄醒。心痛如绞的想:“睡觉那么灵醒的一个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她弄醒,看她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唉!”
慢慢直起身来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松下来,他也软瘫在了床上。自言自语的说:
“见过拼命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为一件事,真是豁出命去干。路长着呢,能做的事多的是,只要肯做,好的机会有的是,你着什么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