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玉轩从头至尾,独立操作都已经酿出二锅酒啦!呵呵!刘哥还说比他十几年以来酿出的酒都好。而且一酒甑要多出十几斤酒呢。”
严春种一脸的兴奋和得意,抢功报喜般将自己的成就展示给心上人看。言下之意,“怎么样?我严春种不是孬种,也是个人才吧!我也能酿出好酒啦!哈哈!”
一只手的指肚很有弹性的,得意非凡地,带几分张狂的在茶几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很不协调的击打声。红鸡公二娘不动声色的瞅他一眼。他直感觉寒意陡升,立即停止了这一粗鲁的行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假意端起茶碗喝水,低垂着头偷偷的瞄了巧妹子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一颗忐忑的心方平静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咱们龙凤阁出去的人,个顶个都是好样的!这两个娃娃真不赖!巧妹子一定要重赏!重赏这两个娃娃的勤奋和敬业精神!”刘忠祥开怀大笑道。
红鸡公二娘兴奋不已,一张娇美的粉脸笑成了一朵玫瑰花。但仍有几分恍神的道:
“我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就像镜中看花,水中捞月似的,有点疑疑惑惑的。”
红鸡公二娘的心情很复杂,有激动,有喜悦,还有几分茫然。这是她日思夜想,朝思暮想盼望已久的事情。当这个事情从邓玉轩口中说出来时,她又感觉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都说酿酒成师得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底,否则难以酿造出好酒。她派去学艺的人全都是白丁,怎么可能在几个月,甚至几十天的时间里就把事情做成了呢?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激动之下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连口齿伶俐的她,突然说话都结巴起来。
“玉轩!你……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再给我说一遍。我感觉有点不真实?”
“巧妹子!这是真的!是真的!比天上星星月亮都真。我跟玉轩两人亲手酿造了两锅酒后所证实的。第二锅酒不论是酒色酒味都比第一锅还要好。重量又多出了五六斤。玉轩说继续努力还能再增加五六斤。”
严春种兴奋得满脸通红,就跟吃过酒一样。
邓玉轩不慌不忙的站起来,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陶瓷酒坛,包袱里还有一个相同的酒坛,只是那只酒坛上封着厚厚的黄泥。
邓玉轩轻轻的把酒坛放在几上,慢慢的打开酒坛上,红布包裹着的沙木酒盖。立刻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到整间屋里。屋子里的人本能的噘鼻子翘嘴,情不自禁,毫不客气的往自家鼻息里,吸溜吸溜尽其所能的,将整个香甜的酒味锁进自己的鼻腔。
刘忠祥忍禁不住脱口而出。
“嗯!好酒!好香啊!这味儿跟当年酉先生酿出来的酒,一般无二。快拿过来我先尝尝。”刘忠祥急不可待地说。
桔红立即用红漆小托盘托来几只锡制酒樽。邓玉轩亲自动手,给酒樽中斟了少半樽酒。双手捧着奉到刘忠祥和红鸡公二娘跟前。
刘忠祥笑眯眯的接过酒樽,先送鼻子前,双眼微眯,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再吸一口,无比享受、畅快的吐气,洋洋得意,笑眯眯的说:
“这个味道真他娘的地道!闻到这味,爷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爷真的,真的好想那个晚上。”
腮边挂着两行热泪,轻轻的将樽送至嘴边,浅浅的抿一口,咂巴咂巴嘴。再抿一口,仿若回味般再咂巴咂巴嘴。赞不绝口的道:
“入口绵、落口甜、饮后有余香。尾净悠长、香纯如幽兰。”
神情悠然而开朗。顷刻之间一丝惆怅袭上心头,情思深沉的自怜自吟道:
“‘旧雨故人空在望,新丰美酒共谁尝。’”
红鸡公二娘脸上漫过一丝浅浅的微笑,深有感触,却不以为然的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爹是有福之人,亲自品尝见证了两代人精心酿造的玉露琼浆,还有何遗憾?”
眼神中充满期待和憧憬。喜眉笑眼高高的扬起头来,望着窗外残留于天边那一抹即将退去的晚霞,相印刘忠祥的愁诗,以劝解的诗句吟诵道:
“古人告诫后人,‘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该享乐时就尽情享乐,惆怅苦恋过去时光,等于消耗美好年华。不值!”
收回目光,面含微笑看着邓玉轩和严春种道:
“来!让我们共同为你们能酿出这么好的酒祝福吧!但愿你们能融洽配合酿出更多更好的玉液琼浆。”
邓玉轩面带微笑,眼眸中闪烁晶莹的亮光,无比激动的看着二奶奶答谢道:
“借二奶奶吉言,未来的岁月,玉轩要跟大家一起努力,把我们的酒邑酒做好,做强,做出名堂!”
“好啊!玉轩说得好!我就盼着这一天,跟大家一起分享欢乐与幸福!我们一定会有那一天。”
红鸡公二娘大喜过望,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酒樽里的玉液琼浆,心潮起伏感触良多。这哪里是普通的酒?它是她的希望,她的心愿,她盼望已久的日出,曙光和灯塔!照亮了她的心房,照亮了她通往前方的道路。它!标志着她事业生涯的开端,多年希望的升发!哈哈!
她眼里闪动着激动喜悦的泪光,恨不能扑上去,伸开她的双臂,拥抱眼前的两位兄长,送他们一个灿烂的微笑,外加一个亲切的,发自内心的甜吻!
她兴奋得面露红光,眼闪金光,连头发上的金簪都随着她的情绪闪闪发光。
邓玉轩兴奋得端茶碗的手都在微微抖动,无意间流露出心中起伏跌宕的思绪。“二奶奶真的是个奇女子,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的跨度有多大?真的是‘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做人应该像她这样,文能对诗,商能立足,处事精明干练,优雅知性。无论什么场合都不会乱了阵脚方寸。”
严春种的眼睛朝紧的缩了缩,透过举在眼前的茶碗,再欣赏他的巧妹子,又感觉别有一番情趣和韵味。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欣赏他心中的女神,他感到很幸福,很开心,很满足。
刘忠祥尴尬的掏出丝帕,在脸上抹了一把,也感觉在这喜庆的大好时光里,总把自己那点忧伤抖出来让人欣赏不合适。干笑两声道:
“嘿嘿!看来爷是上了点年纪了,凡事都喜欢怀旧思情。人生何求?眼下的生活多少好。有你们这么一批能干的好儿孙,爷我真的是洪福齐天。哈哈哈!”刘忠祥开怀大笑,将眼神投向玉轩和春种道:
“这真的是天助我刘氏。这么短的时间里,巧妹子派去的两人都已经能酿出美酒,真是可喜可贺!”将眼神投向红鸡公二娘,温声细语的问道:“过了年,我们的酒作坊是不是就要开工啦?”
红鸡公二娘脸上绽放出傲然的光芒,激动的说:
“那是自然,我都等得着急了。错过这个季节,又得到秋收以后。没想到他们两个还真提气,把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搬掉了。我真的好高兴,好感动!你们受苦了。我在这里谢谢你们!”
红鸡公二娘站起身给邓玉轩和严春种各行了一个福首大礼。两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恍过神来,邓玉轩上前虚扶一把,惊呼道:
“二奶奶,使不得!使不得!这是玉轩应该做的!也是玉轩愿意做的!”
“巧妹子!只要你高兴,哥为你做什么都行!呵呵!”
“这就好!过了正月十五,我们就动起来,到时候就要看你们的啦。”沉浸片刻,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道:“我们这里比醉倒仙酒坊还有一个优势。我们酒坊有好几个伙计,是酉酒师亲手调教出来的老酿酒工。酒坊停产后,我没舍得放他们走,一直发薪奉养着呢。”
红鸡公二娘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跟前的三个人十分的震惊。刘忠祥愕然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哑然失笑的点点头,得意非凡的自语道:
“呵呵!巧妹子可真有你的!高瞻远瞩呵!我刘氏不发达都没有天理啦!哈哈哈!真是天助我刘氏也!天助我也!哈哈哈!”
红鸡公二娘看他一眼,心里暗自窃喜,“只要老太爷认可支持,我心里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接着说道: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这几个人都是当初酉酒师和老东家看好的人。不仅做事踏实肯干,而且还是经酉酒师专门训练过,对咱们重开酿酒营生,又是一股不可忽乎的力量。”
刘忠祥脸呈担忧之色的看着红鸡公二娘问:
“开了年糖作坊,酒作坊你都要同时开起来,人手上面爷知道你考虑的很周全。这爷不为你担心。只是银子,做那一行缺了银子都不行!你可不要把自己架在碳火上呵!到时候骑虎难下可就不好收拾喽!”
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爹放心吧!酒作坊的起动银二房来人说已经准备妥当了,让去人过数。大前天我让帐房邱总管带着冯管事办去了。想必这笔银子已经入库。一会儿我再过去瞧瞧。”
“这回二房的刘瑞章还算识相,不用咱们着急就把银子筹齐了。族人要都是这样就好啦!”刘忠祥面带微笑,语气中带几分无奈之情。
红鸡公二娘嘴角略过一丝轻蔑的微笑道:
“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人心就更难说了。世间最难琢磨的是人心;最难把握的还是人心!不指望他们出多少力,少使点绊我就得念阿弥陀佛喽。慢慢来吧!”抬头看着刘忠祥道:“糖作坊的银子早就已经到位了,后绪的开销也准备好了。只要转起来,银子的事就不愁啦!这两个作坊的销售,咱们有些老顾客。我新收服的那几个仆人也还有些路子,外销应该不成问题。”
窒了窒,继续说道:“过了年,正月里我和炳章再把以前的老主顾走一遍,可能的话,请他们到咱们龙凤阁来聚聚。把销售的路子铺好。我们的营生就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