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破败到砖瓦散落一地的道观,李玄寅嘴角直抽。
但这道观有一处亮点,就是那匾额上书写着三清观三字颇为醒目,似有龙腾凤舞,不拘一格之感,字迹颇为洒脱,但这道观始终有些阴森,让人无法心安。
“老赵,话说这道观有人吗?这看起来好破旧了,可不要白跑一趟。”李玄寅不满的向老赵抱怨道,不知道他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
“老爷,此地虽破败,亦有隐士常驻,无须担心。”老赵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不过眼睛在四处观望,像是在看看周围有什么危险。
“哦……可有甚说法?”李玄寅如何也想不到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奇人异士,不解问道。
老赵一路走到围墙边摸了摸墙上的土块,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怀念与感慨之情。
“遥想当年,某不过十三四岁,我大汉与北方胡虏作战。既生于汉家,怎可让蛮子逞凶?某应召讨贼,出征前夕阿爹带我来到了这里寻到一鹤发童颜的道士,求了三张消灾符保我性命。
灵符实有神通,在北方边塞与匈奴作战,有一箭矢已然临近,似是冲我而来,危难间我忘了行动,自觉已是厄运难逃,但那箭矢不知怎地擦肩而过,某一个同袍殒命当场,第二日再去看灵符已然三去其一。
某无法确定是否因为灵符显现神通的缘故,不过还是要感谢那道士。”老赵说到紧急关头时眼里有三分后怕,不似在说谎。
“这么说来此地当真有奇人?”李玄寅摩挲着下巴,看来这东汉三国的走向已经偏了,不谈糜竺这种商贾都有三流武将水准,连这种神仙之辈出现都变得寻常。
不知这里是否有什么危险,又或许是上次埋伏自己的势力要再次于此地埋伏自己,不过这样说的话这赵拐子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卧底,自己府里那些下人都是糜竺新招的,难保不会有什么家底不干净的,再说那个势力连鬼都能操控,迷惑人的心神应该也是手到擒来。
想了一会儿李玄寅摇摇头,光天化日的他们肯定不敢下下手,这赵拐子倒也未必是那样的人,先进去看看吧,大不了在砍条胳膊就是了。
于是李玄寅便大步向里面走去,担心有什么变故,他决定让左琴雨和赵拐子留在外面。当然,李玄寅还将傻妞给了左琴雨自保。
没办法,李玄寅是真的被上次的埋伏事件整怕了,再说这地方靠近洛阳,居然没什么香火,还这么破败阴森,让人很难安心。
无声运转起灵气,李玄寅快步向里面走去。
“嘎吱……”
推开腐朽的暗红色大门,声音很刺耳,给静谧的环境带了几分压抑。
“有人吗?老神仙在不在家?您上个月的水电费没交!”李玄寅试探着,脚步却是不慢。
向大殿看去,三位圣人的画像高挂在墙壁上,旁边还有睥睨的石刻雕像,点着三支白蜡,这里应该是有人的。
“有人吗?收保护费了!”李玄寅再次大喊一声,鼓起勇气跑到了画像前面,偶然间发现这里不止有三清画像,还有一副画一个手持长戟的男人在一条长河旁面对着百万雄兵,天上有被云团簇拥的神龙,隐隐间仿佛能看到那神龙背上还站着一个人。不同的是这画不是画在纸上,而是在一卷牛皮上,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不过保护的非常好,没有任何残缺。
怎生如此眼熟?大河……手持长戟的男人……还有神龙……等等,这不是自己在距离现在四百年的时候救了准备乌江自刎的项羽的时候吗?
细细向牛皮画卷看去,其上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着:天神显圣图。
天神自然不是指项羽,指的应该是那站在龙背上的人,而那人自然是李玄寅无疑。
不过有奇怪奇怪之事就在于李玄寅当时并没有直接显露过身形,画这张画的人怎么会知道还有一人。
突兀的,画卷扭曲起来,慢慢的……人、河、神龙都消失不见,转眼间被一排字代替。
‘太上玄清卷,需以灵气灌注双目方可观看。’
太上玄清卷!灵气注目!这都是什么鬼?
不待李玄寅反应,牛皮卷上的字迹彻底消失,一片空白。
都消失了吗?不对,上面说应该用灵气注目才可以看到,名字起的这么高端,应该是好东西。
李玄寅全神贯注将灵气抽调到双目上,再去看那牛皮卷,已然不一样了。
‘阳卷:奇门遁甲、道法符箓、占卜吉凶、星象测验……’
一瞬间无数知识汇入李玄寅的天灵,李玄寅感觉脑目清明,似是醍醐灌顶般大彻大悟。
这太上玄清卷分为阳卷阴卷,阳卷全部都可以观看,倒是查看这阴卷时字迹图画似是被一团云雾阻隔,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获得了宝贝,但是李玄寅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阳卷里有好多符法都和玄清符典重合,不亏名字都带有玄清二字呀。
李玄寅不动神色的将牛皮卷收起来,准备带回家仔细观摩,这等宝物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收获宝贝,李玄寅恭敬的对着三清画像弯腰一拜,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就在李玄寅弯腰的时候,三副挂画无风自动,掉落到了地面上掀起了灰尘。
蜡烛依然燃烧着,说明这房间并没有进风,不知为何这三清像自己就掉到地上了?
李玄寅也听到了画卷落地的声音,赶忙拿起画卷,仔细的抖抖上面的灰,又挂了回去。
“三位圣人,先前那一拜不算,李某再给你们补一个。”李玄寅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声,又要弯腰去拜。
但那三清画卷再次无风自动,不定摇摆起来。
李玄寅停下了身姿,摸不清头脑……
没办法,李玄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三清所在拱拱手,又说了一句:“多谢。”
这一次三位老神仙没有任何反应,算是接受了李玄寅的的谢意。
话说这种宝贝就这样放在这里能没人捡?况且这牛皮卷上的人赫然便是自己,此物定是人事先放好等自己来取。
不过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哪家子人?不会是那个于吉吧??
“玄寅……玄寅!”一道娇声自门外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听得出来这说话的人是正在往此处移动无疑……
这一声打破了李玄寅的思绪,赶忙将画卷受到怀里。
左琴雨、赵拐子二人果然从门外进来,原来是左琴雨见李玄寅进来半天不出声,暗自着急了。
“如何,这里可又神仙?”
“老爷,那道爷可还在?”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话虽不同,但表达的意思一样。
李玄寅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转过身前给那画像点上一柱香。
“没有神仙,咱们回家吧。”李玄寅的声音传出,直白的回复了两人的问题。
“看来那道爷……唉~”听到李玄寅的回答,赵拐子难免失落。也是,好多年前那道爷都那么老了,这么些年过去难保对方已经驾鹤西去了。
“抱歉,某错把老爷领至此地,请老爷责罚。”汉子翁声翁气的,似是害怕自家老爷会责怪自己。
李玄寅怎么可能会责怪他?暗自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表面还是装一下,走到赵拐子跟前拍拍肩膀,和颜悦色道:“没事,此行倒也有些许收获,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咦……这是什么?”
只见左琴雨用手拿起一支黝黑的毛笔,没有任何花式,却充满神秘。
不用质疑这时候是否又毛笔,早在先秦时大将军蒙恬即奉始皇命造出了毛笔,到了东汉已然在日常生活中被大规模使用。
李玄寅接过左琴雨递来的毛笔,笔杆处手感十分细腻,他的目光在其上细细打量,才发现‘玄奇’二字。
想必这笔的名字就叫做玄奇了,能够放在这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凡物,不管了,收起来吧。
只见李玄寅动作自然的将笔收入怀中,继而在四处搜索起来。
李玄寅先是在发现那支笔的案几上摸索半天,然后趴在地上向案几下面看去,发现没什么东西了,失望的拍拍手站起身来。
正当左琴雨欲询问李玄寅在找什么东西时,只见本来气馁的李玄寅眼冒精光,往一墙角跑去。
李玄寅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洛阳铲来,快速掘起地来。
一时灰尘四起,呛得左琴雨、赵拐子二人直咳嗽。
“臭玄寅,你找什么呢?”左琴雨止不住心中的疑惑,用袖子掩住鼻子,走到李玄寅身后问道。
李玄寅没有回应,只是气愤的将铲子扔到一边,坐了下来。
“这老神仙才留了这么点东西?真是铁公鸡,哼。”
谁知李玄寅竟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琅琊山一处道观里,一鹤发童颜的老道士看着铜鼎里的水幕,其上赫然便是李玄寅三人。
老道士嘴角抽了抽,向旁边另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道说道:“师兄,看来这小子不满意老道那点东西啊。”
破衣道士忙赔笑道:“元放啊,不要计较这些嘛,这可是咱这一脉等了几百年的天命人,师父盼了五六十年都没盼来,咱俩倒是捡了便宜,怎可与其呕气?”
鹤发童颜的道士摆摆手不再计较,不过手轻点在那水幕上,画面转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