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塘镇的人们,每每谈起徐郎这个疯子时,总归扼腕叹息一番。
真隐师徒三人听了大家的讲述,也同样对徐郎的遭遇感到惋惜,尤其是南宫立羽,脸上甚至都生出了些许懊悔神色,或许是后悔不久前,自己对徐郎这个可怜人的态度有些恶劣吧!
“这位大哥,你刚才说这徐郎之前在七塘镇有些名气,他是富人吗?”
真隐还没有说话,南宫立羽反倒是追问起了方才说话的老乡,看来还真的是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可怜人。
“唉!镇子外面岩石上的字你们看见了吗?”那老乡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了三人一句话。
“七塘镇那三个字,莫不是那徐郎写的?”南宫立羽还没反应过来,真隐却是突然开口。
“没错!就是他写的!唉,可惜啊,这么有才华的人,现在怎么说疯就疯了呢?”老乡回了真隐一句,却又摇了摇头,独自饮了一杯闷酒,那对徐郎发自内心的悲怜,却是装不出来的。
“既然这么有才华,那他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七塘镇啊?按道理说,以他的名气,在这里随便找个谋生,应该并不难啊?”南宫立羽又问道。
“要说这人啊,哪里有不想着往高处走的道理?尤其是有本事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委身在七塘镇这小地方!”那老乡没有回答,却是柜台里面,一直在拨弄着算盘的老掌柜呢喃了一句。
“这就是他离开七塘镇的原因?若真是个孝子,当初应该带着他的母亲一起走啊,怎么能丢下他母亲在这里独自过了五六年!”听了掌柜的话,南宫立羽又显得有些不悦了。
方才听了徐郎的遭遇,一般人都会向她一样,第一时间对徐郎心生可怜。但掌柜的话,却又让南宫立羽觉得十年前的徐郎,抛弃了母亲,独自追求名利去了,这刚刚升起的怜悯之心,却又荡然无存。
“十多年过去了,当初徐郎究竟为什么离开他母亲,谁也说不准,有的说是他独自去了墨余城闯荡,也有的说是有江北的大官看上了他的才华,带他去了江北,但除了徐郎,谁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掌柜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放下了算盘,饶有兴致的跟他们说起了当年邻里之间的传言。
“不管怎么说,那也不应该丢下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问!”南宫立羽越想越气,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双闪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说话的老掌柜,仿佛掌柜的就是那无情的徐郎一般。
南宫立羽的举动,看的真隐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吐了出来,忙伸手拉了一把这位小公主,示意她坐下来。
“你拉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南宫立羽扯开了真隐的手,不依不挠的说道。
“哎呦我说这位姑娘,您说的都对,但我这也是给您几位聊聊这徐郎,我又不是他本人啊?您犯不着跟我较劲啊?您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倒不如直接去问问徐郎来的直接。”
老掌柜一脸无语的看着愤怒的南宫立羽,口中却依旧是赔笑,毕竟这小姑奶奶进店的时候,可是二话没说就先扔了五十两银票的小财神娘娘,他是做生意的,又怎么能跟钱过不去。
“那好!你告诉我他住哪,我这就去问个明白!”南宫立羽还真叫上了劲,追问起了老掌柜。
“得!您几位要去就去吧,沿着门口的大街往东走,第二个巷口右转的第一家,那大门只剩一扇的房子,就是徐郎家了。”老掌柜也是被这南宫立羽搞的哭笑不得,干脆就报出了徐郎家的具体位置。
南宫立羽听后,二话不说,拔脚就朝着店门外走去。
“唉,这无心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啊?我当初怎么就给他取了这么个法号呢?”看着南宫立羽头也不回的朝店外走,真隐一拍脑袋,脸上写满了头大二字,当下却是招呼着无伤,跟了上去。
没曾想,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却又见南宫立羽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直接奔向了柜台,“掌柜的,借我一把雨伞!”
掌柜的也是被这么耿直的姑娘逗乐了,忙取了三把雨伞递给了三人。
三人这才撑了伞,朝徐郎的家走去,一路上,南宫立羽都是气鼓鼓的样子,真隐劝说了她几句,反倒被泼了一脸的冷水,无奈之下,真隐这只能对无伤发牢骚,奈何,冷面无伤却也根本就是一副“你说你的,不用管我听不听”的模样!
好在从小客栈走到徐郎家并不算远,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只有一扇门的院子。
院子从外面看去已经是破败不堪,借着黄昏的光线,从那不知为何丢了一扇门的大门往里看去,更是杂草丛生,乱无章法,与其说是一座宅子,倒不如说是荒郊野外的一处围栏。
即便如此,那一扇门上还写了半幅对联“论生死谈何容易”,看上去,像是一句下联,门头上的横批是四个字“儿盼母归”!
看这字迹,倒是与镇外岩石上的“七塘镇”三字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其中,更添了许多压抑悲凉的气息。
蒙地小公主南宫立羽却是不论这些,抬脚踹开了那半扇门,气势汹汹的朝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除了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其他地方皆是长满了各种杂草,要说真隐但也有近一米八的个头,但那些杂草,有的甚至已经没过了他的腰间!
好在蒙地小公主虽然只有十六岁,若论个头,却与真隐也不遑多让,嚣张的气焰,倒是没有被野蛮的杂草减弱半分。
真隐和无伤紧随其后,片刻后,已经看到了小路尽头露出的一座昏暗的房屋,门缝里,还有微弱的烛光透出。
“徐郎,你给我出来!”
小公主猛地推门而入,借着微弱的烛光,确实看见了蹲在地上的一人,正是不久前蹲在门口的徐郎。
只不过,由于南宫立羽的气势过猛,推门而入后,引起了一阵劲风吹过,却是险些将那烛光吹灭。
这一下,却是看到了那骨瘦如柴的徐郎,突然变得极其惊慌起来!
“啊!!不要!不要灭啊!灭了,娘就看不到回家的路了!”